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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可憐的。

  謝清宴本來也是為了看室友跳腳才故意跟來的,根本不是為了做好人好事。照平日裡他還真沒那麼好心,不過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昏昏欲睡,也有點無聊,他掀了掀眼皮,剛要開口——

  “就嗶嗶你怎麼了。”清亮的女聲響起。

  花容月貌的少女自人群里步出,無袖荷葉邊短袖外加白色熱褲,淺色襯得她皮膚白膩,跟奶油似的。說話的時候帶著點恣意,神情桀驁,和那嬌媚的五官揉在一起,有種衝突的美。

  謝清宴饒有興味地盯著她,見過的美人多了,可這麼嗆口的還是第一次。

  朋克頭終於放下了手機,吼道:“你他媽算哪根蔥?要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原先被欺負的妹子過來拉少女,小聲嘀咕了幾句,意思就是算了。

  朋克頭很囂張:“踩一腳又死不了,真把自己當金枝玉葉了。”

  這話實在過分,不少熱血青年已經蠢蠢欲動了,連不遠處的輔導老師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氣氛緊張,有白熱化的趨勢。

  朋克頭見苗頭不對,想溜了。

  但是,這個世界總是邪不勝正的,隨著腳趾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他悽厲地哀嚎了一聲,低下頭發現少女壓了全身的重量,惡意地用後跟碾壓他的腳尖。

  “嗶嗶什麼啊?我不小心的。”少女慢條斯理地收回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給我等著!”

  眼見著圍攏的人越來越多,朋克頭甩下一句話跑了。

  少女甩了下馬尾,眉眼張揚,笑得很肆意:“我等著啊,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歷史系付灑灑,歡迎切磋。”

  付灑灑麼?

  謝清宴退一步,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對方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突如其來地回眸。

  視線交融,他沒有在她眼裡看到驚艷和痴迷這兩種最常見的感情。

  取而代之,是震驚和茫然,甚至還夾雜著點痛楚。

  這麼強烈的又複雜的眼神讓他莫名其妙,仔細排除了一遍,這位視大一新生,確實不可能是他的某一任前女友。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在她登記完手續後自來熟地牽過她的行李箱,不顧她的反對走在她身側。

  “學妹,我們之前見過?”

  “沒有。”

  謝清宴聽著這冷冰冰的回答,輕笑:“那怎麼看我跟看負心漢似的?”

  “哪有!”她一個踉蹌,鼓起勇氣看了他一眼,又倉皇地別開頭。

  他實在沒弄懂,姑且就把這種表現歸類為隱藏的愛慕吧,招牌式情聖笑容掛上,他微微低下頭,說出了戰無不勝的那句台詞:

  【同學,你長得很像我下一任女友。】

  頗為自信地等她的回應,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她冷冰冰地道:“抱歉,我非常不喜歡你的長相。”

  三十二度的天氣,蟬鳴聲在耳朵里逐漸隱去,這句話像被擴音器放大了無數遍,震得他嗡嗡的。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異性嫌棄過長相,哪個不是死心塌地誇他長得俊俏?

  不甘心和男人骨子裡的征服欲被激起,他開始頻繁地進入她的生活,自習室、食堂、選修課教室,無孔不入。

  鮮花晚餐外加禮物炮轟,這些她統統不要,她的心就像銅牆鐵壁,也不算是針對他,是完完全全封閉了所有異性的接觸。

  一定是有什麼故事吧,他想。

  剛開始還沒有刻意去打聽她的過去,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接近,就越吸引,到最後,他是真真切切地泥足深陷,唯一一根救命的樹枝能拉他出來,而樹枝的另一頭,就在她手裡。

  得知那個人的存在,是在聖誕節的夜裡。

  他背著她,走過長長的街,她喝醉了,趴在他背上。那一刻,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荒地老,而她迷迷糊糊抬起頭,說的那句臨洲哥哥,也讓他的心徹底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回寢室後,他入了魔怔,肖一彬遞過來一根煙,嘆氣:“兄弟,我真該給自己一嘴巴,當時說希望有人收拾你,現在要是能收回就好了。”

  從來沒抽過煙,他自嘲地笑了笑,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入肺,火辣辣地痛,他咳了幾下,又是一口,自虐帶來的麻木至少比心碎的滋味好多了。

  退回到朋友位置後,希望的曙光又仿佛觸手可及。

  他喜歡的姑娘不再刻意躲著他了,潛移默化的陪伴和習慣興許能帶來水到渠成的感情。

  那個時候的他,還比較天真。

  “你就是謝清宴?”

  籃球場上,第一次見到她口中的臨洲哥哥,對方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將他逼到了死胡同。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每次看到他的臉眼神總是閃爍,原因無他,他和她的意中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他把這個荒謬曲折的橋段告訴舍友後,他們一致沉默了,啥都沒說又買了一大箱啤酒回來,酒後吐真言,肖一彬連連說了三十幾遍算了吧,勸他放棄。

  他聽著,苦笑了下,要是能放棄,就好了。

  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里寫過,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乾的勾當。

  但是那一陣子,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相思入骨成了病,直到他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後,現實讓他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懦夫,選擇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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