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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皇后娘娘沒被接進宮的時候,她們聽說陛下只有娘娘一人,皆不太相信。

  如今親眼一見,便覺得恍然大悟。

  見過了這樣的容貌,其他的庸脂俗粉如何還能入眼?

  這廂,蘇禧伺候衛渢換好了衣裳,料想他還沒用晚膳,就讓人做了幾樣菜式。

  用過膳後,衛渢去淨房洗了澡,出來後仍有些疲憊,伸手揉捏了兩下眉心。蘇禧體諒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就讓他躺在自己腿上,一邊輕輕按摩他的太陽穴,一邊問道:“庭舟表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衛渢沒有睜眼,想必是累得不輕,低低地“唔了一聲,懶洋洋道:“什麼事?”

  蘇禧道:“聽雁、聽鶴年齡也不小了,她們伺候我七、八年,我雖然捨不得,但也不能耽誤了她們。我想給她們相看一門好親事,挑個良辰吉日讓她們嫁人了。”

  衛渢道:“她們是你的丫鬟,一切聽你的安排。”末了掀眸,輕輕一笑道:“朕的皇后,這點話語權還是有的。”

  油腔滑調。蘇禧嗔了他一眼,嘴角卻微微翹了翹,故意問:“那還有什麼事,是我沒有話語權的?”

  衛渢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婆娑她的手心,慢慢道:“除了政事和房事,其他都聽你的。”

  蘇禧:“……”

  蘇禧飛快地甩開他的手,就見殿裡的宮女們紛紛低下頭,想必都聽見了他的話。她紅著臉,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他腦子裡除了那檔子事,還能不能裝點別的?

  結果是,不能。

  夜裡蘇禧被衛渢按在檀木髹金游龍戲鳳紋大床上,床榻寬敞,仿佛沒有盡頭,就像蘇禧現在的感覺一樣。她指尖緊緊攢著繡金床單,擰著眉心,被衛渢狠狠一撞,晶瑩的淚花就從眼角溢了出來。她帶著哭腔,可憐巴巴道:“嗚嗚,不要了……庭舟表哥,饒了我吧。”

  太久了,她感覺外面的天都要亮了。

  睡前聽衛渢說,明日要去祠堂祭拜祖先,一大早就要起來。她原本打算早早歇息,誰知道衛渢一到了榻上,疲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直把她折騰到了現在。

  她這會兒已經瞌睡得不行了,卻又不能閉眼。每次快睡著的時候,衛渢就故意把她弄醒,讓她根本沒法入睡。她張開小口,貝齒咬著繡金龍鳳紋的床單,淚水打濕了長長的眼睫毛,小媳婦一般承受著身後的疾風驟雨。

  次日清晨,衛渢是饜足了,可憐了蘇禧,身子沒有一點力氣,根本不想起床。

  衛渢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唇邊噙著淺笑,“一會要去祭祖,幼幼,別賴床了。”

  蘇禧慢吞吞地扭頭,掀開一隻烏溜溜的眼睛。不說話,只拿眼睛控訴他。

  他還好意思怨自己賴床?昨晚要不是他,她怎麼求饒他都不聽,她能這樣嗎?蘇禧抿著唇,輕輕地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過她曉得今日祭祖的重要性,倒也沒有賴床太久。

  洗漱完畢,宮娥捧著皇后的冠服走進來,伺候蘇禧更衣。皇后的衣裳比皇帝更加繁複,明黃色的大衫,上頭繡著四合如意雲紋,戴鳳冠霞帔,一應穿戴妥當,已是小半個時辰後的事。

  蘇禧本就生得好看,這身衣裳非但沒有掩蓋她原本的顏色,反而成了她的陪襯。若是氣質不夠的人,穿這般隆重顯貴的衣裳,會被衣服本身奪去眼球。可蘇禧沒有,她從殿裡走出來時,廊廡下的宮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便是蓬蓽也能生輝,再也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身衣裳了。

  衛渢靜靜看了一會,伸手牽住她的手。走了一會,他輕輕一笑,道:“幼幼。”

  蘇禧扭頭看他,“嗯?”

  同色織繡四合如意雲紋的廣袖下,兩人的雙手交握,大手輕輕揉捏她的小手。衛渢道:“你好美。”

  蘇禧抿抿唇,彎起一抹甜甜淺淺的弧度,小聲的,大言不慚道:“我知道呀。”

  衛渢目光露出些許無奈。大概是想這姑娘臉皮怎麼變厚了,殊不知蘇禧都是跟他學的。

  *

  到了祭壇,文武百官下跪叩首,呼完了萬歲,又呼喊“皇后娘娘千歲金安”。

  蘇禧沒見過這般大的場面,腳步微微一頓。若說今早之前她覺得當皇后跟以前沒有什麼區別,那麼現在就見識到了。難怪這麼多人追求權勢,因為權力的確令人嚮往。她略略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官員大部分她都見過,就連她的外祖父內閣首輔殷周興,和威遠將軍呂馳也在其中。

  她站在祭壇上,承受著長輩的跪拜,很有些不自在。衛渢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她很快回神,跟上他的腳步。

  一應流程下來,蘇禧舉止得宜,不慌不忙,沒出什麼差錯。

  就是磕頭的次數太多了,每到一位先祖靈位前,都要下跪磕頭。蘇禧皮嬌肉嫩,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祭拜完了天地祖先,她的額頭也紅紅腫腫的,沒法看了。

  衛渢領著她走下祭壇,下面的官員還沒走呢,他就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心疼道:“疼嗎?”

  蘇禧下意識“嘶”一口氣,往後避了避,誠實地點頭:“疼。”

  對面幾個官員掩唇咳嗽了一聲。帝後公然秀恩愛,他們幾個官員看得老臉一紅。

  衛渢對他們有意無意的提醒不以為然,表情不變,仿佛沒聽見似的,牽住蘇禧的手往回走,道:“回去我給你上點藥。”

  蘇禧乖乖地點頭,被他牽著走。

  “陛下。”一名穿暗紅色圓領袍的大臣上前,叫住衛渢。

  衛渢回身,“姬大人有何事?”

  蘇禧看了看此人身前的補子,是雲鶴花錦紋,應當是一品文官。

  姬大人道:“臣這兒有幾本奏摺,希望陛下早日批閱。還有前陣兒北方遭遇雪災一事,急需朝廷撥款賑災,當時太上皇身子不好,這事兒就一直拖了下來……”

  衛渢想了想,“先將摺子放到御書房,朕一會過去就看。”

  姬大人頷首,沒什麼事了,恭送皇上皇后離去。

  蘇禧不想耽誤了衛渢的機務,走了一段路,就體貼道:“庭舟表哥去書房吧,我自己回去讓人搽點藥就行了。”還是賑災的事更重要一些。

  衛渢看著她光潔額頭上的一塊紅痕,蹙了蹙眉,安撫道:“不急於這一時片刻。先請太醫給你看看,別落下什麼疤痕。”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是最愛漂亮的,要是留了疤,指不定該怎麼難過。

  蘇禧眨眨眼,說了聲好。

  回宣室殿的路上,遠遠地看見前方行來一群女子,容貌上層,姿色迥異,或腳步輕鬆,或面色哀苦。

  正是昭元帝沒有臨幸過的後宮佳麗。因衛渢發了話,如今都要被遣出宮了。

  第140章 大結局上

  這些女子中不乏有姿容絕麗的,有些年紀看上去跟蘇禧差不多,十六、七歲,穿著水波紋灑金對襟裳,挽著高髻。她們有的是朝廷官員之女,被送進宮來籠絡帝心的,有的是從各地選上來的貌美佳人。

  許是在宮裡生活得久了,一個個規矩極好,便是被遣送出宮,各有各的心境,也沒有大幅度地表現出來,規規矩矩地低頭走路。

  不知誰先看見衛渢和蘇禧,蹲膝行禮道:“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緊接著一片人都呼啦啦蹲了下來,向帝後行禮。

  衛渢垂眸看了一眼,道了聲平身,沒有多餘的語言,準備帶著蘇禧回宣室殿。

  幾位佳麗悄悄抬眼打量這位新帝。恰好衛渢走過她們身邊,只看見一張側臉,眉峰英俊,薄唇冷漠,他雖然沒有表現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但卻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陛下只有對著身邊的皇后時,眼神里才會露出一絲人情味兒。

  再看一旁的皇后娘娘,穿著華麗隆重的冠服,頭戴雙鳳翊龍冠,盼倩淑麗,皓齒峨眉,美得可贊可嘆,宜喜宜嗔。她眼波輕輕流轉,不經意地落在她們身上,叫許多自詡容貌不凡的后妃都自愧不如。

  就見蘇禧眉心微微蹙了蹙。后妃們以為皇后娘娘不耐煩看見自己,一時不安,把頭埋得更深了。

  殊不知蘇禧只是覺得額頭太疼,這才皺了皺眉。不過她看著她們忐忑的模樣,也沒有出言解釋就是了。

  正準備走的時候,一名穿桃色織金茶花紋大袖衫的女子忽然從人群里走出來,“撲通”跪在衛渢面前,淚眼婆娑道:“求陛下賜妾身一條生路。”

  衛渢腳步微頓,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皺。半響,才聽他淡漠地問:“何事?”

  蘇禧被這突然衝出來的女子嚇了一跳。待緩過神後,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倒是個容貌秀麗、清新脫俗的美人,尤其此時兩眼含淚,楚楚可憐,頗讓人心疼。

  女子姓高,昭元帝未退位時,是正五品的才人。她低頭舉起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妾身是被蜀州知府送入宮的。蜀州何知府趨炎附勢、魚肉百姓,倘若,倘若讓他知道妾身被攆出宮外,妾身定沒有好下場的……”

  蜀州知府何百章貪贓枉法,衛渢早有耳聞,只是他剛登基,尚未來得及整頓。他目光淡淡,沒有言語。

  高才人繼續拭淚。她身子單薄,哭得梨花帶雨,更像是弱柳扶風。“妾身懇請陛下讓妾身留在宮中,妾身定一心一意服侍陛下和皇后娘娘。求陛下成全……”

  倒是沒有拐彎抹角,意圖明顯。

  蘇禧抬眼,看向她後頭的十幾位后妃。這些人也都怔怔地看著高才人,大抵是沒料到她膽子這麼大,公然攔了帝後的輿輦。

  如果衛渢這時候答應了高才人的請求,那剩下的后妃也都有理由請求留下了。若是衛渢拒絕了高才人,那就是不通情達理,冷酷無情。倒是拋給衛渢一個兩難的選擇。

  不過衛渢若真這麼輕易被難道,就不是當初清貴冷淡的衛世子了。他淡淡地,語無波瀾道:“宮裡不缺婢女。”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高氏的服侍。說著叫來身後穿曳撒的宮人,吩咐道:“將她們送出宮門,免得路上又衝撞了什麼大人。”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眼,道:“再有什麼事,告訴徐公公即可。”

  高氏被衛渢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本就臉上一臊,眼下又聽見衛渢說“衝撞”,霍然抬起頭,神色惶惶。

  衛渢沒有看她,直直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蘇禧擺駕跟上,路過高氏身邊,想了想,還是沒有停下。

  帝後的輿輦從她們面前經過,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予。仿佛她們只是無關緊要之人,在他們的面前驚不起一絲波瀾。佳麗們看看自身,又看看跪著的高才人,想起皇后娘娘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容的臉龐,不由得感慨,皇后的教養果真極好。

  *

  “嘶……輕點。嗚嗚,好疼。”

  蘇禧並非是不吃醋,只不過在外人面前,要端出一副大度得體、端莊嫻雅的皇后形象罷了。暖閣沒人,她拿濕漉漉的眼睛瞅著衛渢,扁扁嘴,有些酸溜溜道:“陛下魅力無邊,高氏見了您第一面,就想留在您身邊無名無分地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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