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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禧抿抿唇,提醒道:“沒有說給稚言、稚語起名字的事嗎?”

  衛渢微微一頓,旋即伸手揉了揉她的耳珠,若無其事道:“可能是陛下忘了,下回我入宮的時候再問問他。”

  蘇禧慢吞吞地頷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問。

  *

  晚上蘇禧親自給兩個兒子洗澡。才剛入秋,屋裡就燒起了地龍,兩隻白嫩嫩、光禿禿的小傢伙被丫鬟輕輕托著,蘇禧打濕了柔軟的巾子,一點點給他倆擦身子。

  弟弟稚語喜歡洗澡,哥哥稚言不喜歡,就見倆人一個咧嘴“哇啦哇啦”傻笑,一個嚴肅地皺著小眉頭。蘇禧忍不住戳了戳稚語肉嘟嘟的小臉,稚語笑得更歡快了,藕節般的小腿一蹬,就濺了哥哥稚言一臉水花。哥哥終於忍不了了,“哇”一聲哭了出來,吃了一嘴弟弟的洗澡水。

  蘇禧趕緊把稚言從水裡撈起來,用棉毯子裹住,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哎呀,稚言不哭,寶寶不哭。是不是不喜歡洗澡?不喜歡會變髒,娘親不喜歡髒娃娃的。”

  那邊稚語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仰頭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娘親,不再笑了。

  衛渢立在紫檀底座屏風旁邊,看著裡面的這一幕,久久沒有挪動一步。

  次日一早,他便入了宮中。

  昭元帝坐在書案後面,批閱完一本奏摺,才抬起頭看他,“朕記得今日沒有宣你入宮。怎麼,有事?”

  衛渢頷首,“昨日陛下讓臣思考的問題,臣已經想清楚了。”

  昭元帝“哦”了一聲,似是沒想到他考慮得這麼快,好整以暇地問:“是麼,想清楚留哪個了?朕昨日見你兩個兒子都不錯,生得標緻,倒是挺難做抉擇的。”

  明知難做抉擇,卻還是拋給他這個問題。

  衛渢眉宇淡然,語速緩慢,卻透出一股難以撼動的堅持。“若是坐上了皇位,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保住,臣寧願不坐那個位子。”

  言訖,御書房沒有一點聲音。

  昭元帝捏著奏摺的手用了些力,臉色晦暗,不清不楚。許久,他才扔了奏摺,看向下方的衛渢,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惱,“你敢威脅朕?”

  衛渢道:“臣只是就事論事。”

  昭元帝瞪著眼睛看了他一會,才擺擺手道:“罷了,罷了。等你日後登了基,自己去跟那些言官說去吧,朕不管了。”

  衛渢心中一松,面不改色道:“多謝陛下成全。”

  臨走前,昭元帝把他叫住,扔給他一個紅緞繡金銀絲的錦囊。“打開看看吧。”

  衛渢解開錦囊,取出裡面的紙,展開一看,裡面寫著兩個名字——

  衛知衡,衛知律。

  *

  稚言、稚語終於有了名字,上了玉牒。兩隻小傢伙兒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曉得自己逃過了一劫,那天晚上格外聽話,不哭不鬧,哥哥安靜地啃自己的小手,弟弟眨巴著眼睛既不睡覺也不哼唧,乖巧的不像話。

  衛渢回來時候,蘇禧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好不容易把兩個小糰子哄睡著了,她去書房找衛渢。

  衛渢原本不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她,免得她多想,但是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一五一十地與她說了。蘇禧聽罷,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地走到衛渢身後,從後面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臉頰枕著他的肩窩,帶著一點鼻音說,“庭舟表哥,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她知道他能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可他卻為了兩個孩子,寧願放棄那個位子。

  衛渢輕笑,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扭頭親了一口她的小臉,“這話聽著耳熟,某個小姑娘以前是不是也說過?”

  那時候他們一起去大慈寺拜菩薩,她突發奇想說“以後都不對他發脾氣了”,結果轉頭就拍了他一巴掌。如今衛渢可不敢輕易信她的話。

  蘇禧咕噥了一下,纖臂收緊,把他脖子纏得更緊了一些,“我這次是說真的。”

  衛渢差些斷氣,咳嗽了一聲,把身後的姑娘抱到前來來,颳了刮她的翹鼻子,道:“你不必刻意做什麼,幼幼,我對你好就行了。”那天她站在城牆上的情景,他至今想起來都心驚膽戰。

  過了一會,衛渢的手握住她的腰肢,探入她藕荷色的短衫底下,語氣緩慢道:“最要緊的……還是先把你的身子養好。”

  好端端的……說著說著就不正經。蘇禧想對他好都不行,紅著臉抽出他的手,佯怒道:“我才剛做完月子呢。”

  衛渢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一直忍著。他們上一次行房是在七、八個月之前,他已經快素成和尚了,倘若不是擔心她身子受不住,他在這裡就能直接要了她。

  眼見小妻子生完孩子之後更加瑩潤嬌媚,衛渢卻只能看,不能碰。這種心癢難耐的滋味,並不好受。

  蘇禧嗔了他一眼,想起什麼,握住他不老實的大手,抿抿唇,還是忍不住問:“那天我站在城牆上,你為什麼要讓人放箭?”如果不是衛季常在後面推了她一下,就算她不會當場沒命,也不會順利地剩下稚言、稚語那兩個粉嫩嫩的小糰子。

  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裡頭的疙瘩,想問又不敢問,生怕答案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如果在衛渢心中,她真的沒有皇位重要呢?

  蘇禧耷拉下腦袋,垂著濃長的睫毛。她知道這個問題有些無理取鬧,所以她不會問的,她只是想讓衛渢給自己一個解釋罷了。

  衛渢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解釋:“箭不是我命人放的,幼幼。我吩咐過誰都不許放箭,那人違背軍令,事後已經被嚴懲了。”

  那個士兵姓孫,剛從軍半年。戰後,衛渢下令將此人軍法處置,重罰了一頓。

  蘇禧抬眸,不太相信,“真的嗎?”

  衛渢捧著她的小臉,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鼻子對著她的鼻子,大概是覺得她問了一句傻話。“我怎麼捨得看著你受傷。”

  蘇禧長睫毛一眨,掃過他的鼻樑。似在思索他話里的真實性。

  她黑亮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轉,勾得衛渢心裡痒痒的,等不及她開口,就俯身,張口擒住了她粉生生的小嘴。

  *

  坐完月子之後,蘇禧很注重身子的恢復。她懷稚言、稚語的時候就胖了不少,生完孩子也不能下床走動,只能躺在床上養肉,生生將她的小細腰養成了水桶腰。她站在鏡子面前看了一圈兒,低頭捏了捏肚子上的軟肉,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了,不曉得衛渢是怎麼下得了手的。

  蘇禧被刺激之後,制定了一張計劃表,恢復了以前沒出嫁時的三餐、作息和鍛鍊。每天早晨辰時起床,這時候衛渢已經出門了,她就繞著雲津齋先跑兩圈步,跑步時會在腰上緊緊地纏一圈白練,然後再回屋練半個時辰的動作。洗漱完畢後,用過早膳,先抱著兩個兒子玩一會兒。

  到了下午,命人將西廂房打掃乾淨,她在裡面跳了半個時辰的舞。天黑之後,再練半個時辰的動作。

  一天下來,饒是已經入了秋,也難免出了一身汗,渾身黏黏膩膩的十分難受。蘇禧就去淨室洗澡,洗完澡出來,正好衛渢從外面回來。

  這麼堅持了兩個月,到了稚言、稚語百日宴那一日,蘇禧的小蠻腰又回來了,臉蛋上的肉也少了,重新變回以前尖尖潤潤的鵝蛋臉。許是她生完孩子的緣故,身段比之前更加玲瓏有致,偏生臉蛋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明艷精緻,光潔無暇。一眼瞧過去,嬌媚中透著純真,叫許多前來參加百日宴的人看直了眼睛。

  蘇禧今兒穿了一件櫻色蘇繡纏枝百合紋褙子,裡面是素色短衫和紵絲細褶裙,襯得她肌膚瓷白,明眸皓齒。抱著稚言跟旁人打招呼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個剛生完孩子的母親,更像是未出閣的,十五六歲的姑娘。

  一眨眼稚言、稚語已經三個多月了,從瘦瘦醜醜的小猴子長成了白白嫩嫩的粉糰子。兩隻小傢伙生得標緻好看,粉雕玉琢,頗討人喜歡。只是稚言有些怕生,慶國公老夫人抱他時,他扁扁嘴,大眼睛裡含了一包淚,轉著腦袋尋找娘親蘇禧,瞧著馬上就要哭了。

  蘇禧見狀,趕緊過來哄他。

  那邊稚語被外祖母殷氏抱著,腦袋擱在殷氏的肩膀上,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在樂呵呵地跟蘇柏羽玩兒。

  準確地說,是蘇柏羽站在一邊看著他,他自個兒在那傻樂,比他哥哥自來熟多了。

  蘇柏羽已經快九歲了,在學堂念了一年書後,愈發地像個小大人,沉穩冷酷,不苟言笑。眼下看著這團柔軟白嫩的小東西,伸手不太熟練地摸了摸稚語的腦袋,這是禧姑姑的孩子,也是他的小弟弟。

  哪知他剛放下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稚語就用肉嘟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頭,往嘴裡塞去。蘇柏羽眼睜睜地看著小糰子含住自己的手指,溫軟的小舌頭掃過他的指尖,口水吧嗒吧嗒流了他一手。

  蘇柏羽擰起漂亮的眉頭,有點嫌棄。但是又怕抽出來這個小東西會哭,就默默地忍了下來。

  蘇禧見蘇柏羽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把稚語抱了過來,用娟帕擦了擦柏哥兒的手,又擦了擦小兒子的口水,“稚語,哥哥的手指好吃嗎?”

  稚語不說話,伏在她的肩膀上,咧嘴一笑,兩隻跟蘇禧一樣黑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殷氏看著兩個孫兒,感慨道:“一轉眼我的幼幼都當娘了。”

  在殷氏眼裡,她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蘇禧與娘親許久不見,招待完賓客之後,就抱著稚言、稚語去了暖閣里說話。

  柏哥兒在一邊跟兩個小糰子玩。看得出來稚語很喜歡蘇柏羽,蘇禧和殷氏說話的時候,就聽見他“咯咯”的笑聲不斷。

  到了下午,宴席散去,蘇禧和衛渢送走所有賓客,殷氏也帶著柏哥兒回去了。

  蘇禧一回頭,就看見衛渢沉著臉站在自己身後。

  蘇禧一愣,不解地問:“庭舟表哥怎麼了?”

  話剛說完,一位男賓從蘇禧身旁走過,朝衛渢行了行禮,又朝蘇禧行了行禮,目光落在蘇禧身上,頗有些流連忘返,傾慕讚嘆。

  衛渢冷冷地開口:“徐大人還不走,難道是忘了什麼東西?”

  能忘了什麼,恐怕是忘了魂兒吧。

  徐大人被衛渢提醒,忙收拾起儀態。見衛渢臉色不豫,趕緊向他賠了個禮,再也不敢多看蘇禧一眼,匆匆忙忙地走了。

  蘇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比昨天多加了2700字,昨天買過的姑娘們就不用收錢了~o(* ̄▽ ̄*)o就當做是胖月送給大家的兒童節禮物吧,明天我們都是十二歲,祝大家永遠開心快樂(比心)

  PS:不要因為昨天留過言今天就不留了T.T胖月會哭的!!

  第137章 疾風驟雨

  晚上蘇禧洗完澡出來,就見衛渢沒有去書房,而是坐在朱漆大床上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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