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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滿緊張咽一口唾沫,小步跑過去,扒著門縫往外看,瞧見沈驍的臉。

  她捂著唇,掉頭往回跑,想著要找個地方藏起來,但還是晚了一步。沈驍過來推開門,視線鎖定她正蹲在地上要往床底鑽的背影,「小郡主,你阿塔已經找你許久了。」

  賽滿頹然坐在地上,眼神黯淡失落,裙擺上鮮艷蝴蝶都失了顏色。

  ……旬賀來的時候,正趕上飯菜上桌。

  四十不到的年紀,身材高大壯碩,小麥膚色,氣度沉穩,目光如炬,上位者氣勢十足。硬朗臉龐,眼尾刻有歲月痕跡,但半分不讓人覺得老態龍鍾,是時間積澱得到的成熟。

  琬宜看看賽滿,又看看門口的旬賀,暗中驚訝,「西北王怎麼是個漢人?」

  第57章 煩憂

  夜黑如墨, 月亮被雲擋住一半, 旁邊閃爍幾顆星星。

  幾個男人還待在正屋,琬宜和楊氏沒跟著去湊熱鬧,夾了些飯菜在偏房吃。桌上沒了酒香氣,兩人也沒了以往那樣不緊不慢的興致, 很快就收了碗筷。

  炕桌撤下去, 琬宜挨著楊氏肩靠在被垛兒上閒聊天,腿邊放一小籃子炒瓜子, 琬宜手裡拿著本書,可隨便翻看兩頁, 又沒心情。阿黃和小白貓趴在地下火爐邊,懶洋洋眯著覺。

  賽滿早就從正屋逃出來, 現在正在一邊和謝暨玩他的九連環,不時竊竊私語。

  琬宜心事重重看了他倆一會,忍不住,轉身把窗戶推開條小縫兒往外打量,但只能隱約瞧見那邊男人們的輪廓。豎耳細聽,似乎有談笑聲, 杯盞碰撞叮噹作響。

  她悻悻縮回身子,把腿上毯子往上扯一扯, 低聲嘟囔一句, 「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楊氏無奈看她一眼, 伸手敲一下她額頭, 「想那麼多。」

  琬宜努努唇, 歪了身子靠在她肩上,「娘,我擔心謝安。」

  「謝安可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還沒見過他受過誰的欺負。」楊氏笑著塞兩粒瓜子仁到她嘴裡,「你要是再胡思亂想,待會我告訴謝安,他肯定要訓你。」

  「娘……」琬宜扯她袖子一下,嬌聲抱怨。

  「得了得了。」楊氏拿她沒辦法,拍著她臉頰哄兩句,又岔開話題,「前幾天不是說給我做雙襪子,這麼長時間也沒見著影兒,偷懶了?」

  「怎會呢。」琬宜攏一把額邊碎發,彎腰去夠腳邊的針線簍子,「我還給您繡了花兒。」

  謝暨瞧見,跑過來遞給她,又順手抓了把瓜子走了。琬宜看他背影一眼,沒管,把裡頭已經做好一半的白襪給楊氏看,「紅牡丹,富貴又吉祥,就差最後幾段枝葉了。」

  楊氏笑著端詳,「就雙襪子,還要這麼精細。」

  琬宜陪著她樂兩下,又垂眸捏捏耳朵,小聲道,「可我還是擔心謝安。他昨晚胃疼了一會,我怕他多喝酒……」

  楊氏吸一口氣,抬手捏她鼻子,「還說不聽了你。」

  那邊賽滿也聽見動靜,她探頭過來,笑盈盈安慰,「姐姐你別急嘛,我阿塔人很好的。」

  琬宜抬眼看向她,眼睛亮一瞬,賽滿笑更開,小跑過來她身邊,「真的,崑山的百姓都很愛戴他。這裡以前戰亂頻發,是我阿塔封王來了這裡後,才漸漸安定下來的,他帶著西北軍打了很多勝仗。」

  琬宜咬唇,猶豫問出口,「打仗?」

  「打仗。」賽滿點點頭,和她比劃,「姐姐你還不了解這裡,崑山在北漢的西北邊塞,過了北邊天香山,就是大片的克爾多草原,那裡有許多遊牧的匈奴人。那些人長得很奇怪,辮子一縷一縷的,看著有些髒,男人們都很壯,手臂像是柱子一樣粗,極擅騎射……我阿塔說,他們是在馬背上打天下。」

  琬宜聽的更緊張,「現在的戰事也多嗎?」

  賽滿搖頭,「已經平靜許久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幾年前,阿塔說,那時候我才幾個月大。匈奴人剽掠邊境,越過天香山,一路打到了崑山腳下,數萬百姓受苦,阿塔帶著西北軍出征,一路將他們逼回了草原,還傷了單于的臉。匈奴部落受到重創,一直安分到如今。」

  琬宜手指抓著毯子一角,視線胡亂掃過上面花紋。她早就知道崑山是邊塞要地,有戰亂發生實屬正常,可現在將這些聽在耳中,還是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想到謝安,她抿緊唇,心中複雜情緒更濃。

  賽滿察覺她異樣,趴到她腿上,昂頭喚一句,「姐姐?」

  琬宜回神,按壓下心中思緒,沖她彎唇笑一下,賽滿眨眨眼,也回她個笑,「阿塔說,他就是在克爾多草原上撿到了我。打掃戰場的時候,有士兵發現了我,但阿塔沒有處死我,反而將我養到現在,你看,他是真的很好。」

  琬宜驚訝一瞬,「可你的長相和這裡的人沒差什麼。」

  賽滿撐著腮,探頭啄吻一下琬宜手背,又彎著眼睛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但沒關係,阿塔說,不要管過去的那些事了,賽滿就是賽滿,獨一無二的賽滿。」

  看著她漂亮眼睛,琬宜禁不住也過去親吻下她的臉頰。

  過一會,她想起以往關於旬賀的傳言,又問一句,「你阿塔府里,真的沒有妻妾嗎?」

  賽滿咬著下唇,輕輕搖頭,頓一下,她又說,「但是阿塔屋裡有一副女子的畫像,他總是會對著那幅畫出神好久……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誰,阿塔也不肯告訴我。直到有一天,我偶爾聽見阿塔和沈校尉的談話,才知道那女子是先帝的妃子,可惜半年前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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