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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從顫聲開口,「來者何人?」

  謝安並不回答,只手腕翻轉,劍尖對準他喉嚨下側,臂環著他腰扯進後面樹叢。刷啦一聲響,屋前空蕩,似是從未有人來過。

  下一刻,陳磬推開門,擰眉看著空地一會,嘲諷勾起唇角,又進去。

  他剛聽見屋外傳來窸窣聲音,還以為是有人來尋仇,現在看,只是錯覺。

  高大榕樹下,泥土堅硬,有遒勁根木突破土壤,在地上畫出彎曲印跡。謝安鬆手將隨從丟在上面,不等他撐地想要坐起,便就用膝蓋抵住他胸前,將人牢牢壓在身下。

  隨從驚顫,黑暗中看不清對面人面容,他重複前面問話,「你是誰?」

  謝安舔一下唇角,反問,「那天的馬,是你騎的?」

  這話出口,隨從一抖,隨即反應過來,眼珠瞪大,「謝安?」

  頭頂上方傳來聲呵氣,冰冷劍刃順著下巴滑到眼下,隨從咽一口唾沫,眼皮往下看著短劍,呼吸吃力,卻聽謝安又說,「巧的很,倒省的老子費力去尋你。」

  他大驚,急促喘幾口氣,翻身爬起來跪在謝安面前,猛磕幾個頭,「三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吧,小人也不過是聽命行事,沒旁的選擇。」他抬眼看著謝安,顫聲道,「都是陳磬的主意,與我無關。三爺您是明白事理的人,請體諒體諒小的難處吧……」

  謝安牽一抹笑,頷首,「我知道。」他頓一瞬,「待會就去找他。」

  隨從放鬆不少,肩膀塌下來,後背全是冷汗。他剛想爬起來,又被人扶住肩膀,很輕柔的力道,問,「你們罄爺大多什麼時候睡?幾人跟著,有無特殊安排?」

  隨從不敢扯謊,一五一十道,「一般子時才睡,熄燈後兩人輪班值守,無別的安排。」

  謝安挑眉,手臂上抬,使力割破他脖頸皮肉一道開口,淡聲道,「多謝。」

  隨從失色,用手去抓刀刃,「你不是放過我了!」

  謝安眼皮下垂,向後把他抵在樹幹上,手下力道更重,「你怎麼就不知道放過我女人?」

  隨從喉中只能發出殘破聲音,驚恐盯著謝安面無表情的臉,聽他在耳邊輕輕說,「畢竟老子就是個市井混混,你有膽子碰我媳婦,我就有膽子弄死你。怎?」

  再然後,不等回答,手起刀落,地上歪斜的人再無生氣。

  謝安站起身,睨過隨從一眼,拍落褲腳塵土,提劍往正屋走去。

  陳磬今夜受了傷又喝了酒,睡的比平日早些,裡面已經沒有亮光。門口果真守著兩個人,歪斜靠著,正小聲聊天。

  謝安暗中觀察他們一番,故技重施,拾一顆小石子拈在指尖,巧勁彈起,讓它擦著靠右那人鼻尖飛過去。他肩膀倚著牆角,看那人低咒一聲,和旁邊人打個招呼,兩人一起過來。

  差兩步的時候,謝安斂眉,手伸出去抓一人肩頭,按著後頸狠狠撞在牆上,另一人緩應過來,想要反攻。劍已出鞘,擦著謝安下頷過去,被往後躲過,謝安抿唇,手抓著一塊凸起磚石縱身彈跳,腳尖踢出,正中那人胸口。劍飛出,被他握在手裡,衝著喉結下方過去,沒留情面。

  幾乎眨眼之間,兩人便軟倒在地。謝安呼一口氣,微闔一下眼,掩去眸中戾氣。

  他未作修整,緩走幾步到了門前,不猶豫推門進去。

  撲面而來烈酒氣息,夾雜著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謝安手指放在鼻尖輕嗅,這才發現,味道原來自於他。

  陳磬並未睡熟,他總覺得聽見屋外傳來不好聲音,心中有隱隱不安,強自壓下。拉著被子蓋到胸口,沒過一個喘息,又聽見木門打開的吱呀聲。

  他心猛地一跳,破口大罵,「誰他娘的讓你進來的!好大膽子!」

  無人應答,卻傳來關門聲音。陳磬穩住心跳,眼皮還沒合上,又聽聞落鎖之聲。

  他再忍不住,打挺起來坐在床上,側頭,看見黑暗中一抹暗色魅影朝他款步而來。

  陳磬一震,手下意識往枕下摸去,想要握住防身匕首,只差一點的時候,被謝安攔住。他擋在陳磬身前,一手握著他上臂,一手摸到頸間,狠狠撕落包紮上面傷口的白布。

  皮肉再次綻裂,這痛處不必當初受傷時輕巧,陳磬咬牙悶哼一聲,已認出來人是誰。他手在身側攥拳,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安聲音淡淡,「許久。」

  陳磬呼吸錯亂一瞬,又問,「那剛才話你都聽見了?」

  謝安扯唇,「一字不落。」

  陳磬終於露出慌亂,往後退到牆壁,開口就要呼救,被謝安手疾眼快卸掉下巴。他瞪圓雙目,手腳揮動,有止不住的唾液從嘴角留下,形象狼狽可憐。

  謝安拇指搓動一下劍柄,抖一抖,劍鞘落在地上。白日的噩夢又要重現,陳磬方寸大亂,原本還算俊美臉上蒼白如鬼魅之色,不知哪來的力氣,他跳起來,想要去奪劍。

  謝安迎著他手腕上去,手指捏住他關節,往後使力扯動,下一瞬便就脫臼。沒心思再與陳磬你來我往,謝安轉動一下自己手腕,用劍尖挑開他腿上被子,隨後毫不留情割破腳踝筋脈。

  陳磬發不出成段聲音,就剩撕裂悲鳴,幾近於野獸。

  他仰著頭,想動作爬下床,卻發現幾乎使不上力。身下床褥已經被染紅,痛處撕裂心扉。

  陳磬喘息幾口氣,拽住謝安袖子,含糊字節,「求你,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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