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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小的傾家蕩產也會還。」紀三也爬過來,滿手泥污,臉上淚痕交錯縱橫,「小的馬上就賣了家裡的田和祖產,二百兩也會還。求您了,三爺,饒我們這一次吧……」

  「這麼誠懇啊……可是,」謝安扯一下嘴角,眼睛眯起來,「爺不想要了。」

  ……幾個字,如晴天霹靂,話落後,紀家兄弟的腦子裡都是懵的。他們睜大雙眼,卻找不准焦點,聽著謝安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詞,癱在地上,手腳軟的爬不起來。

  他說,「動過老子東西的人,最後都死在亂葬崗。動了老子的人,你猜你會怎麼樣?」

  紀四緩神更快,慘叫一聲後轉身往前爬兩步,被謝安一腳踹在背上,又跌倒。謝安走過去,腳尖踩住他手腕,緩緩使力,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紀四已經叫不出來,只能絕望張著嘴,淚汩汩從眼角落下。

  琬宜驚懼,摟住謝安脖子的手臂更緊,緊閉雙眼,一聲不吭。紀三怕的縮成一團,過會,想到了什麼似的,眼前突然一亮。

  他跪起來,抖著聲音喊琬宜,「姑娘,姑娘,我們錯了,知道錯了,再也不敢犯了。您求求情,幫我們這一次吧,以後我們哥倆做牛做馬報答您……」

  謝安眸色更冷,轉身一腳踢上他肩膀,紀三半截話卡嗓子裡,痛苦倒地。

  琬宜吸一下鼻子,臉頰磨蹭下謝安肩膀,無助的小動作,可憐像只貓。謝安僵一下後背,以為她心軟。他移開腳,頓一下,終究撥開發絲去看她的臉,低聲問她的意思,「琬宜……你怎麼想的?跟我說,嗯?」

  「……謝安,」琬宜哭的眼皮紅腫,沙啞嗓子喊一句他名字,又嗚咽出聲。她說,「我不原諒,他們欺負我……」

  「他們還說要賣我去珠翠樓。」

  聽這句話,謝安心裡咯噔一聲,猛地側頭,再看向面前兩人的眼神殺意畢露。春東心裡一驚,往他身邊邁一步,「哥?」

  「付邱閆的那一百兩,老子出了,就買這他們這一雙手腳。」謝安緩緩舒出一口氣,拳攥的緊,手背青筋明顯。他開口,聲音冷的像是含了冰碴子,「小心點,別弄死了,爺要讓他們一輩子殘廢。」

  紀三和紀四嚇得魂飛魄散,看著春東把袖裡的尖刀抖出來,一句求情的話都再說不出。

  迷濛之間,好像聽見了謝安臨走前留下的話,「以後半夜疼起來,記得為今日的事後悔。」

  ……

  日頭快落,金紅霞光漫天,河水漾起層層波瀾。琬宜坐在旁邊石頭上,披著謝安的寬大外衣,手抱著膝看他在裡頭忙活。

  她怕楊氏擔心,不敢立刻回家,央著謝安帶她轉了一圈,想等著眼睛不那麼紅了再回去。臨安好玩的地方不多,謝安想哄她高興,就載著她到了城邊的小草河。

  已經傍晚了,河邊沒其餘的人,偶爾一隻鳥飛過,略過水麵旋即盤上天空。

  灰撲撲的,腿長翅大,嘴巴尖細,說不上好看。琬宜目光隨它往天上看,見它口中銜著什麼東西,愈飛愈高,看不見了。

  那邊傳來聲氣急敗壞的罵聲,琬宜側頭,瞧見謝安手插著腰,手裡的剛做的木叉往下滴著水,正昂頭往遠處看。她努一下唇,被他逗笑。

  謝安察覺了什麼似的,也歪頭,對上她微勾的唇角。他挑一下眉,扔掉手裡東西,赤腳往她身邊走,河邊土壤細軟,踩一腳便是一個深坑。

  謝安褲腿挽起,不一會走到她面前,伸手彈一下琬宜額頭,「怎麼,看我吃癟,笑話?」

  琬宜揉揉被他碰觸過的地方,溫吞道,「沒啊……」她補一句,「我剛才都沒看見,只顧著瞧那鳥了。」

  謝安「嘖」一聲,坐她身邊,抿一下鼻子,「就是那隻鳥。娘的,別讓爺再看見它。」

  「怎麼了?」琬宜笑看他,「人家怎麼惹著你了。」

  「搶我的魚。」謝安鼻子裡哼一聲,「什麼狗東西啊這是,老子辛苦叉一條,容易嗎。」他歪頭,問琬宜,「這詞兒怎麼說來著,是叫不勞而獲對不對?」

  琬宜憋著笑,點點頭。

  看著她彎著的眼睛,謝安沒說話了。空氣陡然安靜,琬宜攏緊身上外衣,瞥謝安一眼,見他穿的單薄,想了想,空出一隻手來把外衣的袖子掛他脖子上。

  謝安看她,頸上纏半圈黑布,略顯滑稽。琬宜咬唇,聲音悶悶的,「我冷,就給你條袖子湊合一下吧。」

  謝安輕笑一下,動動手指關節,幾聲脆響。兩人都沒動作,並肩坐著,眺望遠處連天水色。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接近,不止是距離上,還有心。

  過半晌,小腿快干,謝安伸手彈掉還剩的一顆水珠,放下褲腿,手去拿靴子。琬宜腦子裡胡思亂想,躊躇一下,還是問了句,「你那會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謝安沒抬頭,「哪句?」

  「就……」琬宜不知道怎麼說,選了個片段,「亂葬場什麼的。」

  謝安動作一頓,接著蹬上靴子,轉頭帶著笑意看她,「怕了?」

  琬宜一滯,伸手搡一下他肩膀,謝安配合地歪斜一下身體,然後正色。他手搭在脖子後頭,說,「爺是正經人,不干那有違律令的事。幹什麼之前都要跟官府備案的,咱得按契走,不能落誰把柄是不是。」

  謝安拉扯一下琬宜袖子,問她,「知道我們最喜歡做什麼事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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