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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大臣也偶有人向中嶽王敬酒,輪到溫陽榮時,兩人目光片刻交織,傳達著只有對方才懂的東西,接著便是一番虛禮客套。而兩人這番動作悉數落在了大晏帝眼中,心裡不由冷然一凌,朝賈墨痕的方向看了看,賈墨痕微微點了點頭。

  場中歌舞不斷,宴會已經過了大半,中嶽王齊天澤莫名嗤笑出聲,在這殿堂中顯得格外突兀,場中一下安靜下來。

  “皇兄這是怎的了,為何突然發笑?”大晏帝故作不解,看向他。

  齊天澤暗沉的眸子盯著他看,聲音悠緩低沉,“稟皇上,臣只是無意間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

  “哦?何事如此好笑竟讓皇兄這般失禮地笑出了聲。”大晏帝嘴角的弧度優雅而迷人。

  齊天澤雙手猛地收緊,心中恨意濃厚,明明、明明是這個人奪了自己的一切,為何他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地挖苦他!

  “呵呵,回皇上,是這樣的……”齊天澤淡笑著說完了整件事,嘆息地搖了搖頭,“皇上覺得這個皇子是不是太過可憐,明明一切都該是他的,只因為他的皇弟不過是有了一個手段厲害的母后和一個跟他母后有私情的大將軍,所以他的皇位生生地被他的皇弟奪走了!那皇后當了太后,和大將軍將先皇留下的遺詔私藏了起來,罔顧欺君之罪,將這個皇弟推上了皇位,他們兩個真是該死!不過天理昭昭報應不慡,這兩個人也算惡有惡報,都去地獄裡見了閻羅王!”齊天澤語氣越來越激憤,望著高坐在金黃龍椅上的男子。

  在座的眾大臣越聽越心驚,凡是從當年奪嫡之爭中走過來的人皆能聽出這中嶽王所指之人。那個被奪皇位的皇子正是他齊天澤,而瞞天過海的皇后跟大將軍自然就是當年手段狠厲的馮皇后和最受先皇器重的花大將軍。難道先皇臨終前真的是留下了一道遺詔,而馮皇后和花將軍將此事瞞了下來?!可是,花將軍性子敦實不說,更是忠君愛國,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欺君犯上之事。不管此事真假與否,中嶽王當著大晏帝的面說出這事,當真是愚蠢至極。

  大晏帝聽完他的故事,嘴角的笑意更深幾許,一臉淡定從容,悠然道:“皇兄,不過旁人編造的故事而已,當不得真的。”

  齊天澤目光冷冷地盯著他,“可是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都是真的,太后身邊的宮女親口將此事告訴了本王!”語音微頓,渾身氣勢頓時凌厲數倍,蹭的一下站立起身,與他面面相對。“皇上,你說,他到底該不該奪回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這皇位!”

  “下賤之人所言,不可輕信,皇兄可能被別人蒙蔽了。”大晏帝淡淡道,目光冷然地回視他。

  齊天澤仰天大笑起來,“是,本王的確是被人蒙蔽了!是被馮太后蒙蔽了,被花將軍蒙蔽了,現在還要被皇上你蒙蔽!”

  “中嶽王,你放肆!”賈墨痕怒斥道。“聖上面前豈由你胡鬧!”

  “皇上,此等無禮之人實在該被收監!”李前鋒也怒氣橫然。

  齊天澤目光掃過幾人,面露譏誚,“一群走狗!”倏然抬頭,下巴揚起,氣焰猖獗地望向大晏帝,“皇弟,你如今坐了十年的皇位本該是本王的,是本王的!”

  “大膽逆賊!”李前鋒高喝道,忙轉向大晏帝,“請皇上速速拿下這猖狂的逆臣賊子!”

  大晏帝表情冷然地盯著眼底的這些鬧劇。看向中嶽王齊天澤,嘴角微勾,聲音如同淋上一層冰水,冷入心扉,“皇兄這是在……光明正大地覬覦朕的皇位?”

  “皇弟如今霸占著地皇位一直就該是本王的!是你欺騙了眾人!是馮皇后那無恥的女人勾結花將軍奪了本王該有的一切,他們都該死!”

  此話一出,眾臣面色巨變。

  “來人,將這亂臣賊子押下去!”大晏帝沉著臉,厲聲吩咐道。

  那齊天澤卻只是森然猖狂大笑,“如今已經晚了!”說話間猛地高舉桌上的酒杯,怦然一聲擲向地上,酒杯破裂、碎片四濺。

  眾人被這清脆尖銳的一聲響驚得心中彈跳一下,而這一聲過後,殿門口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門口兩道悶哼響起,已然是門口守著的小太監被砍了首級,鮮血幾乎從門檻那處滲了進來,數十個武裝的士兵帶刀闖入大殿,一小半劫持了躁動的大臣和將士,剩下的皆齊齊將刀劍指向了大晏帝。

  大晏帝身邊只有幾個近旁的護衛,在外人闖入的一瞬早已拔刀圍在了大晏帝身前,幾個小太監也是擋在前面,可這麼點兒人根本不足以抵抗中嶽王身後的數十個衛士。

  齊天澤連連冷笑,“皇弟,本王從未想過與你為敵,可是為何你要搶走所有屬於本王的東西?!小時候,父皇只寵愛你,無視我的努力和奮鬥,到父皇臨終前,那遺詔上明明是讓我登基為帝,馮皇后卻欺上罔下讓你做了皇帝,你們一個害死了本王的母妃,一個奪了本王的皇位,你們都該死!”

  大晏帝面色不改地看著他,從皇位上站了起來,外圍的侍衛一驚,忙貼近幾分,“皇上不要隨便離開屬下等。”

  大晏帝只是站了起來,並未離開龍椅,這樣可以用目光睥睨著眼下眾人,包括那怒目瞪著他的齊天澤和那一群拔刀相向的士兵。

  “父皇走得匆忙,遺詔的事純屬子虛烏有。就算父皇真留下了遺詔,你以為憑父皇對朕的疼愛,他會將皇位傳給你?”大晏帝目光凌然地睨著自己的皇兄齊天澤,面含譏誚。

  齊天澤怒,下意識地掃了溫相一眼,堅定回道:“以前本王或許不信,可是——”嘴角驀地一勾,“本王如今卻知道了那遺詔的確切下落,太后身邊的大宮女落梅親口所說,絕不會有假,皇弟你可敢在此時此刻,就在此地,立馬命人去福壽宮搜查?那遺詔就在……太后寢塌底下的暗格里!”

  聽聞此話,大晏帝雙眼倏然一凌,宛若兩把刀子瞪向他,“福壽宮乃是歷屆太后歇息之地,豈容你想搜就搜,朕為何要聽你的信口雌黃!”

  “怎麼,皇弟你怕了?”齊天澤沉沉低笑出聲,“不過你不必擔心,本王已經命人去取了,很快就會有著落,屆時,皇弟你可不要看著遺詔睜眼說瞎話!”

  大晏帝一雙眼在此時格外亮堂,卻帶著凶光,忽地他冷冷一笑,“皇兄,你這是想逼朕讓位,你自己好做這個皇上麼?”

  齊天澤一雙通紅圓瞪的眼緊鎖住他一身威嚴裝束,“只要皇弟你肯當著眾大臣的面脫下這一身龍袍和皇冠,然後寫下禪位聖旨,皇兄我自然不會為難你,這十年來本王在中嶽那寒冷貧瘠之地嘗到了各種難言滋味,本王想讓皇弟你也去嘗嘗,不知皇弟你覺得如何?”

  “皇兄,朕再提醒你一句,你這是在……逼宮。”大晏帝看著他道,目光中不見半點兒畏懼,齊天澤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被挾持的各位大臣一片沉默,溫相忽然開口了,站起來朝大晏帝作一長揖,悲切沉痛道:“皇上,依老臣之言,若是先皇真留有遺詔,遺詔還是傳位給中嶽王的話,皇上您……確實應該禪位。雖然老臣跟隨皇上多年,忠心耿耿,可是老臣乃輔佐先皇的舊臣,就算先皇仙逝了,先皇的旨意老臣也不敢有所違抗。”

  此話一出,有其他老臣思量片刻,也附和了起來。

  “一群貪生怕死之輩而已,還非要將自己說的如此高尚!”刑部尚書右侍郎斥罵道。中嶽王朝那近旁的侍衛遞了個眼色,那士兵長刀一揮,發話的右侍郎頓時血濺三尺,癱倒在桌子上,左右兩側緊挨的大臣被那濺出的血染了臉和官袍,神色一瞬間變為煞白,身子顫抖。

  賈墨痕神色微變,朝殿門口掃了一眼。

  “溫相,你可真是一個識時務的俊傑。”大晏帝譏笑地咬重俊傑兩字,又道:“其實,你溫陽榮和朕的皇兄早就勾結上了罷,既然你都露了狐狸尾巴,何不乾脆露個徹底?”

  溫陽榮面色一變,但想到此事一切盡在自己錦囊之中,不由露出幾分得意的小人姿態,“皇上,此事何談勾結,老臣為的是我大晏國的根基,既然先皇留下了遺詔,而遺詔上的人又不是皇上你,老臣自然要早早配合中嶽王的安排。

  原來,溫相和中嶽王早有勾結!眾臣一下子明白過來,難怪溫相力排眾議贊同中嶽王進入皇城,原來是早已是沆瀣一氣。

  “皇兄,你確定要當這亂臣賊子麼?”大晏帝轉向齊天澤,目光漸變幽深,一轉不轉地盯著他看。

  齊天澤眼皮跳了跳,卻對著他大笑,“齊天佑,事到如今了,你還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跟本王說話!你現在已經是本王的瓮中之鱉了,本王駐紮在皇城幾里之外的兵隊如今已經將皇城團團包圍,而你的內侍衛總統將軍早早就已歸順於本王,不然,你以為現在為何沒有人聽你的話前來護駕?”

  大晏帝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皇兄難道沒有發現朕的張侍衛沒有貼身保護朕麼,你說——”身子前傾,笑看向他,“張子宜身為內侍衛副統領,不在這兒會在哪裡呢?”

  齊天澤和溫陽榮對視一眼,眼裡驚慌錯亂,齊天澤呵呵嗤笑道:“就算皇弟你早有準備,區區一個內侍衛副統而已,你說,這是內侍衛是聽總統將軍的,還是這個副統領的?”

  “哦——,那咱們不妨試試吧。”大晏帝笑得意味深長,然後目光懶洋洋地打向殿門口,齊天澤和溫相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隱約間聽見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蹬蹬踏來。被震住的諸大臣也紛紛偷偷抬頭看向門口。

  聲音越來越清晰,是步兵!

  “皇上,屬下等來遲,請皇上恕罪!”張子宜腰帶佩刀,大步邁過門檻,氣勢洶洶地領著眾侍衛包圍了中嶽王的人,然後跪拜在大晏帝面前,朗聲回道。

  “恕你無罪,起身。”大晏帝嘴角微翹,道。

  齊天澤和溫陽榮大驚失色,溫榮陽更是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張統領呢?張統領去哪裡了?!”

  “溫陽可是在他?”張子宜笑,指了指步兵屏障正中劈開般後露出的一人,此人披頭散髮不是張統領還是誰?

  眾臣中的李前鋒見狀,大怒,指著他破口大罵,“張統領,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我同朝為官數載,皇上信任我等,才將兵權分交給你我,更是將這麼個重要的位置交給你,沒想到非但不知恩圖報,還恩將仇報,想害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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