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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嬪低垂的眼眸中冷光乍現,很快又恢復了原先的柔和,只唯唯諾諾地回道:“彥妃姐姐,妹妹實在不知那關充媛竟大膽至斯,連□後~宮這種事都能做出來。若是事先知曉,絕不敢出如此主意。”口上這麼說,心裡卻將彥妃狠狠恨了心裡。先前到底是誰借花暗示她為了懷孕可以不擇手段,如今關充媛yín~亂後宮一事被揭露,這女人卻讓自己看起來是這麼的義正言辭,仿佛關充媛在她眼裡所做出的事令她十分不齒。若關充媛換成自己,現在身懷孽種一塊飲毒酒而死的便是她柳洛丹了!想到這兒,珍嬪心裡頓覺涼颼颼的如同蓋了一層薄冰,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

  “關充媛死得也算體面了,以後珍嬪留意著自己,可萬萬不要存了不該有的念頭。”彥妃深有其意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珍嬪忙回道:“彥妃娘娘放心,妹妹明白。”心裡卻在嗤笑:就算是存了什麼念頭也是你彥妃引誘暗示的,若不是我多了個心眼讓關充媛做了替死鬼,恐怕我早就成了你彥妃不要了的棋子。

  “娘娘,看來這珍嬪心裡對您已經有了恨意。”待珍嬪走後,婢女春桃走上前小聲提醒道。

  彥妃一笑,“她以為本宮不知道她那些小動作?罷了,有關充媛這個沒腦子的替她死,算她命大。只是,本宮沒料到,這個辦法竟如此行不通。”

  春桃見她不甚在意,忙道:“娘娘難道不防著珍嬪麼,她看起來可不是個簡單的。”

  “她若是簡單,如今就不會混到了珍嬪的位置,後宮中像關充媛那樣沒腦子的也就一兩個而已,其他的早死絕了。不過,本宮又豈是這麼好對付的。”

  眼中一掠而過的殺意讓春桃急急低下頭。是她多慮了,珍嬪不過一個羽翼未全的雛鳥,如何斗得過彥妃這隻老鷹。

  辭了晨曦宮,珍嬪回到了自己殿中,心中卻在思慮著另一件事情。就算關充媛私通侍衛,可是關充媛好歹懂得分寸,不可能這麼早就被皇上發現,那麼,到底是關充媛的身邊有皇上的眼線,還是皇上從一開始壓根就不相信關充媛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自己給關充媛出了這餿主意,也不知道她臨死前有沒有把自己供出來,就算供了出來,這關充媛本就是個喜歡結怨的人,皇上又豈會相信她片面之詞?正是憑著這一點,珍嬪才有恃無恐,卻不知大晏帝生性多疑,哪怕有半分可能都會追查到底。

  蒼鑾殿。

  大晏帝正坐案首,睨了李福升一眼,“事情查得如何了?”

  李福升弓腰,“回皇上,奴才查探到,珍嬪確實和關充媛來往數次,本來兩人同住在揚子宮,時常往來也沒什麼奇怪之處,不過,據伺候的幾個宮女太監說,珍嬪和關充媛有一兩次談話時是遣退了下人的,無人知道她們談話的內容。還有,那珍嬪喜歡往各處串門,但每次在彥妃的晨曦宮呆的時辰最長。皇上,奴才目前就查到這些。”

  大晏帝嘴角一揚,“真是一群不安分的女人。”

  “皇上,可是要……處理一下?”瞧見大晏帝眼中的漠然跟厭惡,李福升小聲詢問道。

  大晏帝微微抬頭,“此事朕自有分寸,先不必理會。不過一群女人而已,朕先晾著一段時間再說。”

  李福升瞭然,沒有什麼比失寵更能打擊一個後宮女人的了。皇上厭惡一個人便會徹底厭惡到底,那珍嬪怕是從此失了寵,而彥妃也就只能指望著自己的小公主過日子了,若不是彥妃陪伴大晏帝多年,大晏帝還念著幾分昔日的情誼,彥妃現在哪能過得這麼舒心。或者說,大晏帝看的根本不是彥妃昔日的情誼,而是他的父親蔣少秋在當年奪嫡之爭中站在了他這邊,或多或少給了些幫助。如今蔣少秋年邁,雖然大晏帝讓他擔任了內侍衛總統將軍這一職,表面上是他掌著兵權,但是這人遲早是要換掉的,到時候所有兵權都會悉數落入大晏帝手中。

  馨妃懷孕期間,珍嬪盛寵不斷,如今這日子怕是要到頭了。想到馨妃,李福升說不出什麼感覺,憑他多年混跡後宮各處,什么女人沒見過,可是這個馨妃,真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說她如同別人那般愛慕大晏帝的話,她卻沒有做出任何太過出格的爭風吃醋動作,就算大晏帝在她懷孕期間幾乎是溺在了珍嬪那處,但是若說她不愛大晏帝,可她時時刻刻表現出的關心又怎似作假?李福升忽然很想知道,大晏帝在馨妃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她對大晏帝的愛到底有多深,但他只是個奴才,這些事容不得他多管。

  門口忽然有個小太監往李福升這頭看來,幾個眼神,李福升已經明白過來。“皇上,太后那邊有消息。”

  大晏帝嗯了一聲,李福升便走至那小太監跟前,小太監湊上前說了片刻,然後又迅速離開了蒼鑾殿。

  “福壽宮那邊發生了何事?”大晏帝瞅他一眼,問。

  “回皇上,太后好像又發病了。”李福升弓著的腰又往下彎了幾分,儘量不去看大晏帝此時的表情。

  大晏帝沉默稍許,驀地一勾唇角,“關充媛yín~亂後宮之事可是讓朕尊貴的母后想起了什麼不堪往事,不然的話,在賈太傅設壇作法快結束的這空擋卻發病了,當真是湊巧。”話里一如既往地充滿譏誚意味兒。

  李福升動作不變,只等著他的吩咐。

  “既然太后不想讓別人知道此事,那朕便當做不知道,順了她的意便是。”大晏帝淡淡道。

  李福升正欲退到一邊,豈料大晏帝緩緩轉過頭看他,眼眸微轉,道:“算了,畢竟是母子一場,等會兒隨朕一塊去福壽宮看看她老人家。”

  李福升雖不知道大晏帝打的什麼主意,但是根本不會是單純看她。因為,前幾日得到的那個消息……

  大晏帝去的時候,太后一臉病容地躺在床榻上,婢女落梅正端碗餵著藥。見大晏帝這個時候來,太后略微吃驚。

  “早上不是請過安了,皇帝政事繁忙,不必時刻來看愛家這個老婆子。”太后推開落梅手中的碗,淡淡道。

  大晏帝沒有立馬答話,撩開袍子下擺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笑看她,“朕只是關心太后的身子,後宮才發生了關充媛yín~亂後宮之事,太后就病了,朕這個做兒子的就算再忙也是要來看太后幾眼的。”

  太后手一抖,面色不虞。

  大晏帝只當未見,“對了,朕好像聽說有人從外面給太后寄了一封書信來,不知道是哪個……親人?”

  太后猛地抬頭看他,一臉震驚。

  大晏帝見她有些反常,只略微勾唇,“太后不必如此驚訝,朕只是太過擔心太后的身子,所以多派了些奴才守著,如今不過是好奇那一封書信而已,太后不想給朕看,朕便不看,太后不必如此驚恐。”

  “皇帝你居然派人監視哀家!”太后滿臉怒容,伸出手顫抖著指向他。

  大晏帝將那生了褶皺的手緩緩放下,漫不經心道:“都說了太后需要好好休養身子,為何太后總是讓朕不省心呢?”

  許久,他直直盯著眼前這人,面無表情,輕輕道:“朕沒猜錯的話,這封信可是來自中嶽?”

  太后眼猛睜,眼角的皺紋似乎都因著這一眼而被撐平——

  作者有話要說:求花啊

  ☆、107、萬事挑明

  107、萬事挑明

  太后此時心中翻騰,萬萬沒有料到這麼機密的事情都無法瞞過他的眼睛。輕喘了幾口氣道,“看來,哀家是什麼事都瞞不過皇帝你。既然如此,哀家也就跟你挑明了說,當年花家一事皇帝你做得確實太過,如論如何,哀家是絕不相信花將軍會做出通敵一事,皇帝你糙糙定了花家的罪行,我大晏國卻因此少了一員得力虎將!哀家無意中得知花將軍的一個小侄子流落中嶽,考慮著中嶽那邊同西嶽一樣貧瘠,這才托人打點了一番,偶爾通下書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大晏帝眼中有一瞬的精光閃過,低了低頭,端起桌上的鑲牡丹花邊茶壺,兀自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淡淡道:“太后說這麼多話也乾渴了,先喝杯茶潤潤喉。”

  太后盯著他無任何表情的臉面看了半響,才伸手接了過來,卻沒有飲茶,只是遞給了身邊站著的落梅,語氣清寡,“皇帝的茶哀家受不起,今個兒哀家便把這兩年早已想說的話都說出來,皇帝莫要動怒。”

  大晏帝嘴角忽地一勾,笑意一掠而過,仍是面色淡淡地看著她,“太后說朕糙率處理花將軍通敵一事,朕也認了,若不是當時證據確鑿,朕也不會一怒之下做出此種決策。可是,朕也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通敵之罪豈是抄家和流放這麼簡單?至於――”話音一頓,“流放的路上會發生什麼事,也不是朕能夠保障的。聽說去邊關的路上匪徒甚多……”

  太后眼瞳驟然一縮,垂下的手不知不覺中緊緊攥緊。自花家出事之後,她禮佛一年,是以不知道這後來之事,若不是她後來派人打探,根本就不會知道花家流放途中遭到歹徒的伏擊,幾乎無一人生還。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眼前這人說這話時居然如此風輕雲淡。

  “皇帝可是一早便知道了此事?”

  “何事?”大晏帝故作不解。

  太后因為禮佛一年練出來的靜如死水的眸子一時間綻放冷光,“皇帝何必再哀家面前繞彎子,花家一事不管皇帝是否有意為之,那結果都是皇帝樂見其成的。你與你大哥奪嫡之時,雖說花將軍沒有表態,可終究是默認了你當新皇,為何你就這麼容不下他?花家被流放的路上遭了匪徒,皇上應該是早就得了消息,卻讓哀家一個人瞞在鼓裡。”

  “朕不過是為著太后身體著想罷了,憑著太后與花家的交情,知道了這壞消息,身子還不得氣垮。”大晏帝幽幽道,說到交情兩字特意放慢了語速。

  “果然如此……”這一刻,太后的身子似乎一下子蔫了下來,面色道不盡的疲憊。

  大晏帝睨她一眼,聲音幽沉,繼續道:“太后與花將軍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太后放著好好的將軍不做,非要為了家族利益進宮爭寵,不過,你爭了大半輩子,朕這個當兒子的總算是不負你的期望,讓你當上了至高尊貴的太后,你們馮氏一家也算沾了你的光。如今太后你的日子算是最悠閒的了,整個宮中,誰敢惹你的不快。”

  太后被他的話氣得心肝俱顫,兩片唇瓣囁囁嚅嚅,微微顫顫,說不出一句話來。

  “咱娘倆今個兒把話說開了也好!”太后聲調驀地提高,雙目一掃,殿內的人悉數退了下去,待到只剩兩人,太后冷著臉看他,“明里你客客氣氣地尊哀家一聲太后,暗裡卻將哀家恨進了骨子裡,是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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