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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哥夜裡潛進慈寧宮將她一命嗚呼了,如何?”荀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這費盡心機留在宮中得到這樣的待遇,個老婦絕不會甘心就此罷手。

  “別,哥,這是朝堂不是江湖,暗殺她也只是圖得一時之快,事後要擺平不容易。”荀真忙制止,柳太后要伏法只能遵循一定的遊戲現則,不然手尾就長了。

  荀英道:“真兒,哥不過是隨口說說的。”

  從決定離開江湖回到荀家,他就知道以前十年所學的東西都要一一擱下,江湖與朝堂各有各的現矩,快意江湖是好,但人總要揮之不去的責任與想要守護的人。

  雨晰,曾經是他惟一要守護的人,如果沒有那一日的對話,也許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離開她,十年相處,兩人之間的牽絆不似情人不似家人,他也分不清楚到底似什麼?

  那天自紫雲縣被她帶回聽雨樓的總部時,他的神志已經是模糊不清了,只記得在記憶半清醒半迷糊的情況下,她一直不停地給他餵藥,一直抱著他不放手,耳里迴蕩的都是她的聲音,“長風,將那些都忘了,你是長風,不是荀英,你答應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不許你食言……”

  記憶如層層迷霧沒有撥開的時刻,在此時,卻聽到那位白頭師叔道:“樓主,這藥已漸漸地壓不住他的瘋魔症了,而且他的記憶已經漸漸在恢復了,到時候他就會記得自己是第一將軍世家的繼承人,這是要瞞也瞞不住的……”

  “我知道,從爹爹弄清他的身份告知我那一刻,我即知道他脖子上的玉佩刻的就是他們名字,師叔,我們再想法子好不好,我怕他一旦恢復了記憶就會離開我……”雨晰少有的哭泣聲也響在耳邊,當時他已經出離憤怒了,原來他們一直知道他是誰?卻在他十年的追問中推脫說什麼也不知道?

  白頭師叔嘆息一聲,“我試著加重藥的份量,看看能不能再壓住他的記憶,樓主,你要有心理準備才行……”那一天起整整半年的時間他都在清醒與昏迷中度過,用盡所有的力氣,不惜自殘也要找回失落的記憶,還要瞞過精明老道的白頭師叔,終於在某個清晨,當那一縷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時,他漸漸地睜開眼睛,看到那披著頭髮的女子一臉期待又一臉小心地道:“長風?”

  一時間他看不清楚,好不容易才能看清雨晰的輪廓,想到無數次聽到她要白頭師叔再度圖封閉他的記憶的話,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小臉,認真道:“雨晰,我是長風還是荀英?”

  她的表情一愣,接而瞳孔放大,跳離他三丈遠,顫聲道:“你…都知道…了……”

  他翻身坐起來,抓過衣物套在打著赤膊的上身,那只是試探的話,沒想到一試就試出效果來,掏出那塊端詳了無數次的玉佩,一面荀字一面英字,原來這才是他的名字,抬眼看著雨晰道:“你不是告訴我,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嗎?雨晰,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試圖想知道我是誰?你與義父撿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吧?聽雨樓從來不收來歷不明的人,惟獨我是例外,無論我如何追問你與義父還有師叔他們,你們都一口咬定查不出我的身世,怎麼?現在我又變成了荀英?”

  他起身慢慢地走近她,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他的心既痛又難過,“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只是我自己的臆測而已,嗯?雨晰,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的振振有辭呢?”他聲音拔高,手卻狠狠地揍向她身邊的石柱,頓時山休都抖動了一下,可見他的憤怒有多大。

  雨晰卻是抱著頭蹲下來,眼裡含淚,“長風,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那時候你…”

  他一把提起她,看著她似無辜的大眼睛,“雨晰,不要說,我一個字也不會再信你說的話,你騙了我十年,現在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那個女孩是我妹妹,她只是皇宮最底層的宮女,而你卻耽誤了我十年時間。”他舉起手來,最後卻是又一拳捶到一旁的岩石上。”如果不是老天保佑,你知道我……差一點就殺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長風,我怕你一旦記起來就會離開我,我只是怕……”

  她流著淚抱著他苦苦地解釋。

  他卻一把推開她,看著她淚流腮邊無助的樣子,心裡也跟著垂淚,伸手將她腮邊的淚水抹去,“雨晰,什麼都不要說了,你並不是喜歡我,你只是將我當成了一個玩物而已,尤其是義父故去時,你更加地依賴我而已,雨晰,你不是孩子了,要學會長大。”鬆開撫去她淚水的手,“雨晰,我們從此恩怨兩消吧,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毅然而然地轉身離去。

  “不,長風,我不許你走……”她衝上來抱住他的腰不許他離去。

  “到現在你仍是如此任性嗎?雨晰,不要讓我瞧不起你,你一直以來都不是軟弱的人。”他狠狠地推開她,對於她的欺騙,他已經無法原諒。

  那一天伴隨著他離去的是她的哭喊聲,“長風,你不可以對我如此絕情,什麼相忘於江湖,我不要一一”

  此時,軟身長劍划過暮春時節的綠葉,在夜空中獨自飄舞著,如那天她落下的淚,他伸手接過,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最近老是想起她。

  “將軍,閃開一一”正與他比試地鐵一等五人看到他一怔愣,手中的大刀就要砍到他的身子。

  突然,荀英的身子一動,手中的長劍挽了幾個劍花,精妙絕綸,身子一躍,從他們的包圍中跳起來在空中一盤旋,長劍揮舞往下攻去,頓時,合圍之勢瞬間化解。

  鐵一等五人四散開來跌坐在地,看到沒有造成傷害,鐵三鬆口氣道:“將軍剛才閃了閃神,我們還怕會傷到將軍。”

  鐵一道:“說什麼傻話呢?將軍的武藝比起老將軍絲毫不遜色,沒想到將軍的荀家劍法出神入化。”

  荀英一抹長劍收回劍鞘,記憶模糊不清時,只有這一套劍法似刻在靈魂深處,想要忘記也難,在成長的歲月里,每日練習這套刻法已成了生命最重要的寄託,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有歸屬感。

  “將軍剛剛在想什麼?”鐵一皺眉道,很少會看到荀英分神。

  “沒什麼。”荀英輕拍他的肩膀,沒將心事托出。

  “還能想什麼?在想未來的夫人啊?”鐵十一不怕死地椰愉道。

  頓時眾人如恍然大悟地般地看著荀英,繼而起鬨,荀英的眼一瞪,這群人淨瞎說,“沒有的事。”

  “將軍別不好意思,想夫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老將軍在世時可是時常將夫人的名諱掛在嘴裡,阿馥二字是我們聽過最多的字眼……”鐵五狀似解圍,但是提及到當年的事情,眼裡仍有淚花在閃。

  皇宮,荀真回來的時候天色已黑了,才剛踏進內殿,宇文泓就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迎向她,幫她將厚重的披風脫下交給孫大通,一把抱起她坐到炕上,搓著她有些寒意的手,“怎生這麼遲?吃過了沒?若沒有,讓尚食局趕緊上膳。”

  荀真埋首在他的懷裡,“自然是吃過了才回來的,給尚宮夫人上了一注香,告訴她我就要當娘後就回到荀府,原本想幫忙的,結果她們都讓我在一邊待著,就怕有閃失。”說完,還噘了噘嘴。

  “這樣才對,你現在最大的責任就是把孩子給我平平安安地生下來,那我就阿彌陀佛了。”宇文泓接過孫大通遞上來的燕窩糖水,一匙一匙地餵給她喝。

  “放心好了,我娘生了我哥與我不都一直好好的,難產不可能會有的。”荀真張口吞下,“對了,成親那天姑姑不許我去,說是我現在有身子了,不能讓這喜事沖了。你說她連芝兒克夫的事都不迷信,在這上面怎麼就信了個十足?”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不去是好的,我素日裡也不信這個,但是擱在你身上,想不信都難。”宇文泓道,現在人人都巴不得將她捧在手心上,這丫頭還不知足。

  “暴君。”荀真瞪了他一眼甜蜜道。”只是不能去觀禮,有些失望。”

  “你說誰是暴君?”宇文泓假意瞪眼道。

  “誰應了不就是誰唄。”荀真才不怕他呢,轉身要跳下他的膝蓋。

  宇文泓卻不讓她如願,將她推在炕上,狀似要搔她痒痒,她最怕這個,忙求饒般地拉下他的頭吻上他的唇,一時間,屋子裡春色無邊。

  荀真輕喘著的平息紊亂的呼息,看著撐手正一臉深情地看著她的男人,“在看什麼?”忙扯過外衣遮住豐腴的身子,好在這炕燒得挺暖,倒也不覺得冷。

  “遮什麼遮,又不是沒看過,真兒,你現在真美。”他一把扯開她的外衣,吻向她的耳垂,吮咬了一陣,大手在她細滑的凝脂上遊走,呼息一重,似又要重燃一遍激情之火。

  荀真卻是輕哼一聲,嬌喘道:“我有些累了。”

  他這才鬆開她,撥開她有些汗濕的鬢邊秀髮,想到自己一直虧欠她的,“真兒,看著人家大張旗鼓地籌辦婚事,而我雖貴為天子,卻不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我終究委屈你了。”使勁地將她攬在懷裡。

  荀真吻了吻他的胸膛,笑道:“我有你啊,何來的委屈?這宮裡百分六十的女人都恨我之骨,我若還不滿足,那就要遭天打雷劈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一直是知道的。

  她的大度與從不在這點上抱怨過什麼,讓他的心此時漲得滿滿的,深情地在她的額頭上一吻,“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真兒,如果你沒有入宮為宮女該多好?我一定給你全天下最隆重的封后大典。”

  荀真卻是煞風景地道:“那可不好,如果沒有入宮這一茬,只怕我現在已經是高夫人了,你若再要我,那就與道德相餑了……”

  “你現在還想著高文軒?“宇言語泓這回瞪著她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生氣了?荀真小氣。”荀真在他的胸上又印上一吻。

  宇文泓緊了緊環著她的健臂,“別提他來煞風景,真兒,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活了這麼久,現在才明白他最大的執念不是皇位,而是這個小女人。

  荀真的眼裡有著感動,圈著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半晌後,貼著他的唇道:“而你也是我的,這樣才公平……”

  三月末的天氣突然風和日麗起來,宋芝兒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努力做個美麗的新嫁娘,聽著喜婆念叨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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