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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宮女時期的荀真她整不死,更何況現在的荀真,她憑什麼來跟她斗?後宮裡已經沒有人願意與她為敵,提到總管事大人,宮女們兩眼羨慕,妃嬪們雖恨得咬牙,但卻要避其錦芒。

  她,大勢已去。

  荀真看著於如藝那頰敗的面容,蹲下來與她平齊,“於如藝,當年小宮女時期,你就不止一次陷害我,為此我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我的手時常因為你所製造的災禍而挨高級宮女的打,你可還記得?還是說你準備向顧清蔓看齊?”站起身來,冷然地道:“那我就如你所願。”

  於如藝吞了口口水,抬頭看向荀真,再看了看那趴在地上死相難看的顧清蔓,下意識地退後兩步,被絞死原來是如此痛苦的,“荀真,你的好運讓人嫉妒,你知不知道?沒錯,是我做的,顧清蔓不知道從何得知你我不和之事?當日她宣我秘密覲見,然後我們就勾結在一起,事情就是這樣,你若想處死我,就用快一點的方式,我不要絞刑。”不想死得那麼難看。

  荀真看到她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往事歷歷在目,看了一眼太監麻利地用糙席裹了顧清蔓的屍體抬了出去,“於如藝,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恨我入骨嗎?巴不得我能死去?”

  “對,荀真,只要我還在宮裡的一天,我就不會寬恕你與你的兄長口”

  於如藝一臉堅定地道,“我的兄長不能白死,他是被荀家害死的,我至死也不會忘。”

  “可你兄長當時收了荀家的錢簽了生死狀,如果我沒記錯,每一個與我哥做陪打之人都會得到一句問詢:,做陪打,有可能非死即殘,若是不願者,皆可以就此退出,可你的哥哥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所以這是他明知的結果,你若執著於這些,那你兄長在九泉之下會安息嗎?”荀真道。

  於如藝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想到年少即離去的哥哥,他知道做荀英的陪打會有的結局,那他為什麼還要那麼傻?無聲之淚隨即滴落,她寧願他不要去賺這些錢,也要他活著啊。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於如藝,那都是為了你,為了你說的新生活,為了給妹妹一個安穩的家。雖然造化弄人,但是他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的心意,你這個當妹妹的可以體會得到嗎?”荀真逼問著她,“我自進宮來,時時將亡母的叮囑記在心間,沒有比活著更重要了,於如藝,現在你還堅持著與我荀家之仇嗎?”

  於如藝隔著一層水霧看向荀真,當年一同入宮的小宮女,呂蓉為了七皇子情願慘死在城樓下,而荀真是眾人中最幸運的人,多年的宮女生涯,她雖時時針對她,可她卻沒有在背後陰過她,可以說荀真本身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我始終不會忘記哥哥的死,荀真,我在這宮裡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你死去,這願望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嘴角一勾,“不然我的人生就變得毫無意義。”

  荀真笑了笑道:“那如果我給你另一種活法呢?於如藝,你會不會放下你的執念,為了你的兄長好好地活下去,就當是我們荀家還你一條命。”

  於如藝怔了怔,她這是什麼意思?身為宮女者,除非死了才能可能離開宮廷,這是宮規,“荀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高海闊任鳥飛,你願不願飛出這個牢籠?”荀真用手指著那一扇在牆上的鐵窗,聲音里滿是誘惑。

  於如藝循著她的手看去,那光線很猛,不由地抬起手來擋住那一道光線,荀真的手所指的方向似乎能聽到鳥兒在自由歌唱,能聽到風聲在林間刮過,能聽到哥哥在前方領著她的路,“藝兒,等哥哥賺了很多很多錢,我們就能過上好生活,藝兒……”

  荀真看到於如藝用袖口使勁地擦著眼裡的淚水,那小臉上的神情不同於往日,似乎少了些許執著,多了些她也說不上來的緣由,但是這表情明白無誤地告訴她,她的選擇。

  於是,她道:“張尚宮,賜於如藝一杯毒酒,從今往後,宮裡尚工局的這一名宮女已經是死了,花名冊上將沒有她的名字。”

  張尚宮恭敬地彎腰道,“是,總管事大人。”

  於如藝錯愕地看著荀真,顫著聲音道:“你真的願意放我走?”

  “新的戶籍我已經讓人給你辦了,從今往後,你的名字將是於如玉,你走吧,皇宮裡沒有你的位置。”荀真不再看她,轉身離去。

  於如藝睜大眼睛看著她紫色的身影漸漸走遠,衝上前去抓著那欄杆,“你就不怕我出了宮後依然對荀家不依不饒嗎?”

  荀真回頭睥睨著她,“如果你這麼不自量力的話,那我沒話可說,只能說你傻得用雞蛋碰石頭,於如藝,你是這麼傻的人嗎?憑你如何與我斗?與荀家斗?好好地過你的新營生吧,這種機會不多,若不是念在虧欠了你於家一條鮮活的人命,你以為我會放你出宮嗎?別讓你的哥哥在九泉之下不安。

  於如藝的目光複雜了,以為要執著一輩子的事情,現在到頭來卻成了活生生的笑話,那個女人是那麼驕傲地離去,她已經是華國的無冕皇后,她再怎樣也斗不贏她,罷了,罷了,……出了天牢的荀真剛要坐上轎輦,看到兄長因著手在一旁看著她,“哥。

  ”她走近他。

  荀英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天牢里隨後出來的一群女子,尤其是於如藝,下巴輕抬道:“你讓我去弄的新戶籍就是給她吧?”

  “嗯。”荀真點點頭,“哥,你會不會怪我婦人之仁?將她放出宮去?

  荀英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頂,“哥永遠也不會怪你,對於她的兄長,我已經沒有了記憶,但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這是事實,就當是贖給她的罪吧。

  還有那個叫莊什麼的宮女,真兒,相信我,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不會讓她枉死在那兒。”自從兄妹相認之後,對於這段往事他還是深深地自責。

  提到莊翠娥,荀真的身子僵了僵,那一夜的情形又回到眼前,“哥,莊姨是因我而死的,你可知當時我有多恨你嗎?但你始終是我哥,所以我只有對不起莊姨。”她的話里滿是歉疚。

  “對不起,真兒。”荀英難過地道。

  “哥,都過去了,也許是莊姨冥冥之中的保估,我們兄妹總算是相認了,改日,你親自去給她的衣冠冢祭拜一番吧。“荀真道。

  “那是一定……”

  於如藝一回頭就看到荀家兄妹的身影,看到荀英,她還是渾身都泛著恨意,但是已無力去做什麼了,閉了閉眼,似乎看到哥哥讚許的笑容,活著,是嗎?哥哥,那我會好好地活著。

  秘密出宮,拿著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還有一張新戶藉,換上了民間衣物的於如藝呼吸一口宮外的新鮮空氣,回頭看了一眼守衛深嚴,莊嚴肅穆,富麗堂皇的皇宮,這裡將不再與她有關係,這一回她的臉上不再有糾結的恨意。

  迅速轉身,她的新生就此展開,憑著多年尚工局的薰陶,她還愁找不到活路嗎?

  後來以織布刺繡聞名天下的高家布行與繡坊的創始人就是於如藝,憑著一手過硬的技藝,她硬是在眾多的布莊中占得一席之地,當然這是後話了。

  但是在於如藝晚年子孫繞膝之時,憶起天牢里的那一刻,她不禁萬般感慨在心頭,如果當時只是一味地執念,也就沒有她後來的日子,荀真,這個華國如雷貫耳的人物,早已不是她能企及的。

  皇宮的柳陰樹下,荀氏兄妹本來一路閒話,但是很快就有人突然出現,恭敬地給荀氏兄妹行禮,“將軍,找到聽雨樓樓主了。”

  荀英溫和的眼睛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皺眉道:“找到她了?”

  “嗯,但是將軍要快點趕去,不然只怕又裁不住她。”屬下盡心盡職地提醒。

  “好,我這就過去,真兒,我要出京幾天,來不及向皇上報告,你代我跟他說一聲。”荀英匆匆要走,終於逮到那個女人,以為與他糊裡糊塗地睡了一覺之後就一走了之嗎?

  荀真一把抓住兄長的手,“哥,你還要去找那個女人?若她對你不利呢?哥,她危險得很,你不要去。”

  “真兒,不會有事的,我去去就回來。”荀英掙開妹妹的手,立馬施展輕功離去,快得荀真都來不及喚他口荀真氣得跳腳,哥這是胡來,那個女人走了更好,免得又想法子來害他們荀家,咬了咬下唇,朝一旁的蔣星姨道:“你出宮去一趟,讓魏夫人進宮來”

  蔣星睫應聲後即轉身退下,趕緊按荀真所說的去辦。

  荀真憋著一肚子氣正準備要離開,聽到柳樹後有人喚她一聲,“荀總管事,可以打擾一下嗎?”

  她皺眉看去,是一臉神色不佳的高文軒,他這樣喚她,讓她難以習慣,但他會前來找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文軒哥哥,你何必喚得這麼見外呢?”

  “今非昔比,皇上所下的旨意是不是你授意的?”高文軒憋了一夜的話問出來,整整一宿他都難以安眠,她明知他的心意,卻要他去納妾生子?

  荀真道,“是的,是我求皇上這樣做的,文軒哥哥,我希望你能再娶一個好女孩為妻,這是我的心愿。”將這件事攬上身,能讓他放下對她的情義,那麼她不在乎被他誤會。

  “你!”高文軒沒想到真是她的意思,連守護在她身邊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他只想在她的身邊看她幸福即可,可她卻要將他往外推,憤恨地將拳頭捶擊到一旁的柳樹上,“你明知我……““文軒哥哥,不要說,如果還是以前,那麼你說再多也還有意義,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我不想你因我而受到損傷,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就再成親生子吧。”荀真定定地看著高文軒英俊的臉,不能再拖累了他一生。

  “這真的是你的願望?”他再一次不死心地追問。

  “我有皇上,同樣的,也希望文軒哥哥能擁有自己心愛的人。”她道。

  他閉了閉眼,沒了她,他的心也就沒了,她可明白?

  娶了安幸那等女人,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折磨她,但是讓他再去折磨一個無辜的女人,他做不到。再睜眼,她那越發美麗的面容,讓他捨不得移開眼,“如果這是你的心愿,那我會為你達成。”

  不能再看了,他一彎腰有禮地行了一禮,帶著不被人理解的心事轉身離去。

  荀真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一如當日在內宮門口遇上他時,心裡酸酸的,漲漲的,痛痛的……帶著這樣的心情,她轉身上驕,任由春風吹走那腮邊的淚痕,若讓那廝看到了,他又要不高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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