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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一個兩個就是這樣欺負我的,山盟海誓的話是私密的,你讓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何說得出口?還有退婚一事……”徐子蓉趕緊辯駁,絕不能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人群里的荀真卻是笑道:“我聽了半晌,原來都是你在那兒瞎編亂造,你說這位江公子對你山盟海誓,現在又說羞於啟齒,那剛才你說得那麼響是幹嘛?那會兒就不知羞了?還有這位陶家三小姐對你做了那麼多過份的事情,可據我聽說的,你好像吃住都在人家陶府上也不少日子,那時候怎就不知羞了?現在才來說這些個話,真真讓人不齒,白眼狼大概就是指你這種人。”

  人群里又有譁然聲,這回人們對徐子蓉不再是同情的目光,漸漸帶了幾分疑惑,這女人怎麼這樣?如果說陶三小姐搶了她的未婚夫,哪有可能賴在人家家裡住那麼久的道理啊?

  “你……你與他們是一夥的,你在撒謊。”徐子蓉俏臉瞬間充血,指著荀真破口大罵,“大家別信她,這個女人與陶英知的關係匪淺,說這些個話都是騙人的……”

  “那你在我陶家住了大半年的事情難道還有假?徐小姐,你敢說指天發誓說沒有?我拿真心待你,你卻這樣做,不怕老天劈下一道雷劈死你?”陶英知步步逼問。

  徐子蓉看到她朝她走近,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這給了眾人一個她心虛的印象,目光漸漸不屑,看來她所說的大部分都是假的。

  “我……”徐子蓉目光閃爍,此時她不敢真的發誓自己沒住過陶家,吞了口口水,看到周圍人鄙夷的目光,氣得罵道:“陶英知,你好卑鄙。”

  “我卑鄙?再怎樣也不及你徐小姐半分。”陶英知冷笑,即使披頭散髮,但她微昂的頭更顯不屈的精神,她看了眼周圍與她陶家有生意往來的客商,上前緩步道:“自古以來為了孝道,為人子女者又有哪個不遵守?古有王祥為母臥冰求鯉。家父臥病在床已有多時,我繼兄之事相信在帝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道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陶家的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嗎?要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拖著年邁的身子來回奔波嗎?”

  這一番話讓很多人都有幾分動容,誰沒有個三衰六旺的時候?他們都是商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屹立不倒,有子有女者都收起了那一副指責的臉孔。

  但仍人道:“就算是為了孝道,可陶三小姐你這樣做就是不對,就是欺騙了大家,經商應以誠信為本,三小姐,而不是用你這樣的方法,唉!”

  陶英知的表情激動起來,聲音逐漸拔高,“我亦知經商應以誠信為本,但是女子本來就受到束縛,如果我以女子之身行商,只怕陶家布行已在帝京消失,這又豈是身為女兒者應做的?花木蘭代父從軍可以得到千古孝道的讚譽,為什麼今日我陶英知代父行商卻要得到千夫所指?我本著一顆孝心,只是想減輕一下父親肩上的擔子,讓他得以頤養天年,即使欺騙了世人,但我本純良,對得起天地良心。”

  那個出言指責的人都微微一愣,這個陶英知倒是說得頗為讓人動容,在場只有女兒者,老眼不禁黯然起來,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如陶老爺那般纏綿病榻,自己的女兒前程堪憂。

  場面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現在不是來指責陶三小姐的時候,而是理性地看待這件事。

  突然,人群往兩邊分開,陶老爺在夫人的攙扶下到來,看到場中女兒那披頭散髮的樣子,老眼裡有著心疼,拄著拐仗走到女兒的面前,站在她的前面,“都是我這個老東西沒用,才會連累了我的女兒,大家若有指責就衝著我來吧,不要牽連在我女兒身上,允她女扮男裝的人是我,這一切的罪責應由我一人承擔。”

  “世伯,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身為三小姐的未婚夫,也願意跟著承擔責任。”江映站前扶著陶老爺道,他的目光堅定地看著對面那一大群人。

  在場之人哪個沒有與陶老爺做生意多年?看到他現在那副樣子,心裡不免唏噓,更重要的是陶三小姐這份不逃避的精神就讓他們都暗暗地佩服。

  荀真退到人群後看到魏綸站在一旁看著,遂小聲道:“姑父,這陶老爺是你請來的吧?”

  魏綸看了她一眼,這丫頭永遠都鬼精的,“阿蘭的侄女,雖然這陶三小姐勇於承擔所有輿論的指責,但光是這樣是不夠的,就算今天她能將所有抹黑她的人都不再擔那些個誣衊之言,但是要拯救陶家信譽卻是遠遠不夠,還須陶老爺親自出面才是正道。”

  荀真嘆了一口氣,“這世道對於女子多有束縛,陶姐有經商之能,但卻因為女兒身而困於閨閣。”

  “沒辦法,丫頭,這是男人主宰的天下。”魏綸挑眉道。

  荀真輕嗤了一聲,看到圍觀的人群漸漸散了,而與陶家交好的幾個布商正與陶老爺相商,江映扶著陶英知準備離開,這才放心下來,想起徐子蓉,後來好像沒再聽到她的聲音,左右睃巡了半天,竟沒看到徐子蓉的人影,這個女人躲到哪兒去了?

  魏綸看到她皺著眉頭東張西望,好奇地道:“你在找什麼?”

  “徐子蓉啊。”荀真道,“姑父,你趕緊派人去將徐子蓉這顆老鼠屎找出來,不然我怕她還要壞陶姐與江公子的好事。”

  魏綸朝手下揮了揮手,讓他們聽從荀真的吩咐去辦,看了看時辰,偕著荀真一道往對面的醉心樓而去,“丫頭,徐子蓉現在絕不敢回陶家,而江家她應該也回不了,聽說她家道中落,不會再掀什麼風浪的,你別杞人憂天。”

  其實荀真細思也知道魏綸所言句句在理,徐子蓉確實沒有什麼資本,但是依她那記恨又狹隘的心思又怎麼會就此甘心?“不將她徹底解決始終是個禍患,不瞞姑父,最近身邊之人屢有出事,我不想看到陶姐也難過,還是一勞永逸最是理想,不然又要春風吹又生。”

  這是她從方瑾之事上得到的教訓,就是太篤定薜子行不會生事,所以才沒有將他趕盡殺絕,不管七皇子在進行怎樣的計劃,若當時堅定地弄死薜子行,那小寶寶就不會未足月而被摔死了。

  魏綸點點頭,荀真有時候藏不住心事,這點她們姑侄倆倒是一樣,阿蘭時常也會將心事擺在臉上,想到心上人,他的嘴角微微一勾。

  荀真隨魏綸踢上醉心樓的包廂,推開門看到宇文泓正低頭與孫大通說著話,不知在吩咐什麼,抬眼一看到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的神情不若去時那般興高采烈,“怎麼了?臉蛋鼓鼓的。”眼睛微眯。

  荀真不甚高興地將會場裡的事一一道出,坐到他的身旁,“您說氣人不氣人?世上怎麼有這麼卑鄙無恥的女人?”

  “這世上厚顏無恥的人多了去,好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不過那個徐子蓉還是儘快找到才能更安心,這事我會讓孫大通去辦,無論如何也會將徐子蓉找出來的。”宇文泓道,不想看到她總為了別人的事擔心不已,一個方瑾的事情才結束,又來了一個陶英知,她能不能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荀真正要做答,包廂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已經整理妥當的陶英知與江映一道進來,江映恭敬地給宇文泓行了一禮,頗為感激地致謝,這徐子蓉雖然是他的表妹,但今天她的所作所為他不會原諒她的。

  宇文泓輕點頭,看到陶英知的情緒低落,而荀真已經走過去與陶英知說話,正好他也有事要與江映相商,遂給魏綸遞了個眼神。

  魏綸會意地起身安排了隔壁的包廂,荀真這才與陶英知兩人過去,讓男人們去議他們的事好了,將門掩上,道:“陶姐,正所謂患難見真情,江公子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太可靠,可他今天的表現還是不錯的,正所謂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陶英知勉力一笑,“我不是擔心這件事,也不是徐子蓉的事情,而是陶家布行,依今天這陣勢看來,保怕陶家在帝京很難立足了,我們這一行的人都講誠信,而我被人當眾揭穿了女兒身,已是闖下了彌天大禍。”她的眸子裡的光彩又消失不見,終究是她給了陶家布行最後一擊。

  荀真也知道光憑在會場上說的那些話不足以挽回陶家布行的誠信,只怕今後無人到陶家布行買布了,拍了拍陶英知的肩膀,“陶姐,現在只是有些困難而已,總會跨過去的。”

  “希望如此。”陶英知嘆息了一聲,有些難堪地看向荀真,“小妹,都怨我,如果我當日有聽你的提醒就好了,沒想到我以真心對明月,明月卻是照溝渠。”在徐子蓉的事情上她大錯特錯。

  “陶姐說這些見外話幹什麼?難不成我還要與陶姐計較不成?”荀真道,“陶姐只是太有善心了,想著與徐子蓉處境相似,所以才想給她尋一條出路,要怪只能怪她太會偽裝了,我們大家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她突然想起江香,遂問道:“對了,江小姐她還沒有起色嗎?”

  “沒有,都快大半年了,至今仍人事不知地躺著。”陶英知想到江映為了這妹妹的病情沒少奔波,但是延請回來的名醫都沒有辦法讓江香醒來。

  荀真聞言,對於當日之事其實她還是有疑問的,但始終想不明白,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有些事似乎想通了,不禁呆愣地坐在那兒。

  陶英知見她有異狀,忙推了推她,“小妹,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啊?沒什麼?”荀真驚醒道,這事無證無據還是暫時不要說,找到徐子蓉再說才是道理,“對了,陶姐,接下來要忙過年的事情,宮裡只怕還需要採購大量的布匹,我倒可以與梁公公打個招呼,只是不知陶姐意下如何?”

  與宮裡做生意是有風險的,更何況現在宮廷里的局勢不穩,所以這話她問得有幾分小心,但是這也會帶來好處,起碼在陶家現在訂單為零的情況下,有皇家的生意支持,一來不會倒,二來也能讓人知道陶英知這女兒身經商的能力不下於男子,還可以起帶頭作用。

  陶英知的心頭一跳,上前兩手握緊荀真的手,“小妹,此言當真?”

  “自然。”荀真笑道,“只是所需布料數額頗多,陶姐回去後就趕緊準備,在幾天內就會有消息,我自會與尚侍省的太監打招呼的。”

  陶英知這才鬆了一口氣,聽到荀真說要與那群主採買的太監打招呼,那群閹人她了解,都是死要錢的人,遂從袖裡掏出幾張大面積的銀票,塞給荀真,“小妹,你打點他們總是要銀子的,我這裡的數量不太多,你先拿去用,不夠我回頭再給你送去……”現在與皇家做生意不是要賺錢,而是挽救陶家布行的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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