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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別說了。”一向灑脫的方瑾掩面哭了出來,但做人敢作敢當,絕不能將自己的過錯戴到孩子的身上,摸著肚子裡的這塊骨肉,她捨不得。

  谷司藥拉了一把差點打方瑾的方珍攔住,責道:“這個時候罵她也於事無補,年輕人哪個不犯錯的?我們又不是要許人家的良家女,是不是處子不重要?現在該想的是善後的方法,而不是一味地追究她的過錯,況且大錯已鑄成。”看了眼荀真,對許悠這愛徒她也是了解一二的,至少剛剛那處變不驚的本事就非她可比,“荀掌制,你是瑾兒的好友,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阿芬,你是病急亂投醫,就算荀掌制能應付剛剛的危機,但在這宮裡瞞不過眾人的耳日,除非有本事躲到宮外去,那倒還有一線希望。”方珍不抱希望道,沒有特殊的命令,宮女是不能隨意出宮的,更何況是要待足八個月才回來?

  方瑾摸著自己尚未凸出的小腹,剛剛御前那一摔也沒有讓它離她而去,現在她又怎能自私的打下它?只是……

  方珍的話給了她靈感,荀真定定地看著方瑾,“瑾兒,你真的確定一定要生下來嗎?”

  方瑾苦澀地笑了笑,“就算我想那又如何?若是強行要生下它,豈不是給你們添亂?既然它活不成,那我這當娘的又怎麼能那麼自私?”她笑得萬分慈愛,只是對方珍說的話像交代遺言一般,“姑姑,瑾兒不能侍候你左右了,這麼多年多謝姑姑的關懷備至……”拉著荀真的手,“真兒,大家姐妹一場,我同樣捨不得你……”

  “你這個傻孩子。”方珍抱著侄女痛哭失聲,努力壓抑著那哭聲不傳出去,“怎麼就想到了死?聽姑姑的話,我們打了它,就會一了百了……”

  荀真也抽帕子抹了抹淚水,責備道:“瑾兒,你說什麼喪氣話?只要你說一聲要生下這孩子,那我就算如何也要幫你達成心愿。”

  方珍姑侄倆都睜著淚眼看向荀真,方珍甚至顫著聲音道:“你……有什麼法子?”

  “你們先別問,瑾兒,你現在就好好地養壯身子,車到山前必有路。”荀真鄭重地交代。

  方珍半信半疑地看著荀真,嘆息道:“不管成不成,我與瑾兒都會感激你。”

  出了尚儀局,荀真與方珍、谷司藥告別後,看了眼那遠處的宮殿,這事不能拖,只怕拖久會生變,嘆息一聲,當日說過的話還在耳邊迴蕩,下定的決心還沒來得及貫徹,只是想到瑾兒,她不得不回頭去找他。

  沿著宮牆前往東宮而去的荀真,在接近東宮的一個岔路口遇到一身禁衛軍統領的薜子行,他看到她一臉的詫異,“荀掌制,你怎麼還到東宮去?不會是去求太子殿下回心轉意的吧?看在我曾與瑾兒有過一段情的份上,我勸你還是別去自取其辱,女人也要貴在有自知之明。”

  荀真睜大眼睛看著薜子行撇嘴的樣子,還有眼裡微微的不屑,突然有絲明了,她的表情一肅,聲音冷道:“薜統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與太子殿下又沒有鬧彆扭?”

  薜子行一副她別裝了的樣子,裝作一臉瞭然地道:“瑾兒都跟我說了你與太子殿下鬧翻的事情,這點你就該學學瑾兒,她就知進退。”想到最近就要娶到賢內助,他臉上的春風得意掩也掩不住。

  荀真總算看清了薜子行的嘴臉,這個人不但貪財好色還十分無品,被她那一句話就試出來了,冷冷一笑道:“薜統領,你之所以要與瑾兒分開,除了玩膩她之外,就是因為我與太子的關係已經結束了,這樣的她就沒有利用價值,所以你就拋棄她,是也不是?”

  薜子行的心事被人猜中,老臉上一紅,其實這不過是其一,其二是他要娶的那個女人是母夜叉,若非那天在宴席上喝醉了酒,一時糊塗與兵部尚書的女兒睡到一塊,也不會被那個女人賴上,她不准他在外搞七捻三。

  “混蛋。”荀真突然罵了一句,俏臉氣得通紅,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抬腳踢向他的胯下。

  薜子行知道她不會武,而且看起來也不粗魯,所以沒有防備,傻愣地任由她一擊擊中,胯下一痛,臉上的血色盡去,雙眼忿恨地看著荀真,“你……”

  “你想怎樣?打我一頓嗎?來呀,只要你有本事。”荀真想到他還留種在方瑾的體內,害得她現在提心弔膽的,看到他真的揚手,隨手將鬢邊的髮絲撩到耳後,揚眉笑道:“薜統領,就憑你還不配甩我耳光?爛船尚有三分釘,你就那麼篤定太子不會因而牽怒你?”

  薜子行的眼睛轉了轉,他是刻意地觀察過,知道她與太子的關係已經鬧翻了才會一腳踢開方瑾的,這消息不會錯,但是現在看到她篤定的眼神,他又不那麼確定了,可胯下的疼痛讓他的失抽了抽,狼狽地收回手,唬人般地狠道:“荀真,你別得意,再怎樣你也不過是名宮女而已,殿下的正妃已經冊封了,你囂張不了多久,太子妃遲早會收拾你。”

  “那不勞薜統領操心,你這個小人。”荀真冷道,看了眼薜子行那凶光畢現的眼睛,微昂頭,“借過,好狗不擋道。”

  薜子行看到旁邊還有很寬的通道她不走?偏偏要他讓道,硬脾氣一上,硬是杵在那兒不讓,但在她同樣兇狠的目光注視下,他的底氣不足起來,最後竟敗下陣來,孬種地退到一邊去讓開道來。

  荀真嘲笑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闊步地走過去,只可惜不能殺了他為瑾兒出一口氣,這種禍害真的是越看越讓人髮指。

  雖然不是第一次到東宮來,但是自那天她提出結束關係後第一次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曾在心底里發誓除非是公事,否認她是死也不會到東宮來。

  當孫大通看到她時,眼裡一亮,忙上前迎著她到殿下處理政務的內殿去,殿下看到她一定會高興的。

  荀真尷尬地跟在孫大通身後,若不是想著瑾兒,她肯定轉頭就走,但是現在容不得她傲氣,瑾兒比她所謂的傲慢更重要。

  當她被孫大通帶進那間內殿去時,只看到他正坐在太師椅內看奏章,兩旁的宮燈已經點燃了,這才留意到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這才敢放肆地打量一下他的樣子,果然有幾分憔悴,是為了她還是憂心國事?她也不確定,只是知道隔著那幾丈遠的距離看著他,心裡就好痛好痛,第一次她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孫大通見到太子正皺眉看奏摺,而荀真的眼裡含了太多的內容,仿佛一眼已萬年了,他的眼裡突然濕濕的,腳尖輕點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把空間讓給這對鬧彆扭但又扔不下對方的情侶。

  荀真沒出聲打擾,宇文泓也像是沒留意有人進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去。

  宇文泓很想對她硬一點心腸的,只是她來了這麼久隻字不言,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嘆息一聲,將手中的奏摺合上,靠在椅背抬眼看她,“我可不可以理解你來就是為了看我的?荀真,我很想這樣想,但依我對你的了解,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尤其是我的宮殿。”

  荀真咬了咬唇,貪婪地看了他一眼,她屈膝行了一個標準化的禮,“殿下,荀真有事相求。”

  宇文泓定定地看著她,她再不來他就要找上門去,只是她這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他微微喜悅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荀真,你要求的是什麼事?”

  荀真皺了皺眉,看了眼外頭,宇文泓即會意地吩咐孫大通將小太監遣出去,然後不許人在外殿侍候,這才示意她開口。

  荀真惟有將方瑾懷孕的事情說出來,然後眼睛垂下看著地面,僵著聲音道:“薜子行看來是不會想要負責,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沒有本事負責,太子殿下,還請您幫忙找個理由送瑾兒出宮,讓她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抬頭看著我。”宇文泓不悅地看著她。

  荀真惟有抬起頭來看向他,“殿下,奴婢……”

  “荀真,孤不答應。”宇文泓拒絕道,看到她的眉頭皺緊,這才嘴角一勾笑道:“荀真,你是以什麼身份來求孤?若是以宮女的身份前來,那孤沒有理由答應你這種違犯宮規的事情,若是你以與我之間的私人關係相求,那麼我說什麼也會幫你一幫。”

  荀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繞來繞去,他就是不打算放過她,硬要逼她回到他的身邊,緊蹙眉尖,“殿下現在是要脅奴婢嘍?”

  宇文泓看了眼她不自覺緊握的拳頭,搖頭笑道:“非也,荀真,你的反應何必如此大?你我的關係難道能與尋人相提並論嗎?”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邊提醒道:“真兒,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是誰也抹不去的事實。”很想伸手抱一抱她,但他硬是克制住,只要有耐心,她會自動回到他的身邊。

  那微微的熱氣拂過耳朵,荀真的臉一紅,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看到他眼裡微微一沉的眸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你想要我再與您上床才能換來您的幫助?”她眯著眸子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真兒,你將我當成什麼人?”宇文泓的俊臉繃起來,“我不會卑鄙地趁你之危提那種條件。”頓了一下,邪笑了笑,“當然,除非你有這需要,我自當滿足你的需要。”

  “我才不要。”荀真臉紅地拒絕,她又不是欲女,非要干那種事非可。

  “那可不一定,真兒,話可不能說得那麼絕。”宇文泓笑道。

  荀真看著他如狐狸一般的笑容,突然強烈懷疑自己到東宮來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咳了咳,“你到底幫不幫?”

  這話一出口,她差點要咬舌,雖然已經刻意說得硬梆梆的,可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般,果然,他笑得甚是開心,上前牽著她的手,她掙了掙,他的手握得更緊,“陪我到外面走一走,我自會給你答案。”

  荀真真想甩開他的手返回尚工局,但想到瑾兒與看到他慡朗的笑容,鬼使神差般地被他牽著手在東宮外湖邊漫步起來。

  微涼的夏風吹來,她看了看拉著她的手走在前面的偉岸背影,其實想要不去想他真的好難,“聽說唐小姐成為您的正妃?”

  “嗯。”他道,明顯不想過多地去說這個問題,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看著她另開臉看向另一邊去,她那天絕決的離去除了他因七弟之事吃醋之外,可能也有這因素,不禁握緊她柔軟的小手,“真兒,這些女人你別管,自有我來處理,這世上沒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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