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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眉冷眼看了看這臉瘦成巴掌大的安幸公主,看來這公主表妹的姻緣路不順啊,要不然哪來一副怨婦狀?看到姑姑動怒,乖巧地給她撫了撫胸口,“姑姑莫氣,都是心眉不好,來跟姑姑說這些個不中聽的話,只是爺爺的年紀大了,萬一哪天告老還鄉,我又當不成太子正妃,這後宮裡我們姑侄倆只怕要仰人鼻息嘍。”

  這話戳中了柳德妃的心中隱秘的心事,看了眼不忿摔門而去的女兒,再一對比懂事乖巧的侄女,心又更偏了一點,“心眉,姑姑不會讓這個情況發生的。”想到最近頻頻來找她的女人,一直猶豫不決的她,在這一刻為了晚年能有個幸福生活,不得不鋌而走險。

  “心眉,你聽姑姑說……”

  柳心眉仔細地聽著姑姑的計劃,心裡也開始計較起來,“姑姑,這樣可行?萬一最後行不通,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若成了,你有機會成為正妃,若不成,也沒什麼好損失的。”柳德妃道。

  三十天其實就如三十年一樣漫長,宇文泓如墨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荀真看,眼前的歌舞不及她的容顏一半,她瘦了,眉尖皺了皺,再度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他們倆這是何苦來哉?

  荀真刻意地想要忽視那道熾熱的目光,假意將注意力放在眼前方瑾跳的舞上面,分開的這段日子,她已經漸漸地習慣不要去想他,不要去看他,即使午夜夢回時總會因為想他而驚起一身冷汗,也要學會淡忘。尤其是今天是一眾選妃秀女展示才藝的晚宴,太子正妃應該就在今天誕生,許悠不想讓她來,怕她看了傷心。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她總要學會面對,所以她還是堅持來了,親眼看著他定下婚事,這樣她也可以徹底死心。

  台上正在熱氣氛的方瑾專心地跳著自己的獨舞,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般柔軟嫻熟,她喜歡跳舞,只要沉浸在這種氛圍里她就能淡忘那個帶給她傷害的男人,卑微哀求從來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一個飛躍的動作跳起,突然感覺到肚子一痛,方瑾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個失衡,倒在地上,在御前出錯那可是重罪,慢慢爬起來的她臉色蒼白。

  王穎本來對方瑾的獨舞是很有信心的,應該不會出差遲,但是看到她失手了,臉色難看地趕緊到她身旁跪下,“皇上,娘娘,都是奴婢教導不精,讓她失手了,還請皇上與娘娘責罰。”

  宇文泰對於這些個後宮之事不太感興趣,若非今天是為了給兒子挑一個合適的正妃,這種場合他也不願意來,尤其他最近感覺到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了,“皇后看著辦吧。”

  荀真也一臉焦急地看著台上面孔發白的方瑾,再看了眼唐皇后那不悅的神情,看來要重罰方瑾了,不行,不能看著瑾兒就那樣被賜罪,也忙上前跪下來,“娘娘,這宮女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但是今兒個是太子的好日子,也是大喜的日子,若是有血光,那喜事也會蒙塵,還請娘娘三思,從輕發落。”

  唐皇后本意是要重打方瑾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的,但沒想到荀真會代為出頭,最近這段時日她好像與太子的來往少了很多,這可是好事,若是藉機處罰她,不知太子會不會反悔與她約定的事情?這一斟酌她反而遲遲未接腔。

  宇文泓朝皇帝宇文泰拱拱手道:“父皇,母后,兒臣覺得這宮女所言甚是,還是不予追究這件事,讓一眾秀女都擔心待會兒出錯了是不是也要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那就糟了,誰還敢拿出絕活來,母后,您說是不是?”

  頓時,在殿上諸命妃都掩嘴偷笑,太子說得甚是有趣。

  宇文泰的心情也大好,哈哈笑了,“皇后,朕做主吧,這宮女御前失儀之事就此罷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謝皇上。”荀真、方瑾、王穎都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謝恩。

  荀真今夜第一次正眼看了看宇文泓,正好迎上他溫柔的目光,自兩人鬧翻後,第一次她笑了笑,很客氣地致謝笑容,微微晗首。

  宇文泓的眉頭輕皺了皺,荀真這客氣的笑容很是礙眼,她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與他劃清界限?突然心裡生出一股悶氣,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果然看到她不解的目光,心裡氣極。

  荀真不知道他瞪她是何意?也拒絕去深思,耳里聽著唐皇后笑著宣布讓眾千金都展示自己的才藝,心裡想著方瑾,她還是向許悠告了聲罪,悄然地走出大殿,尋方瑾去。

  荀真推門進去看到方瑾的額前冒著冷汗,忙扶著,“瑾兒,怎麼樣了?”

  王穎停下訓斥方瑾,頗有深意地看了眼荀真,“今日多謝荀掌制為我尚儀局說話了。”

  “尚儀大人客氣了,我自幼與瑾兒交好,所以這不算什麼。”荀真掏出帕子給方瑾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王穎見她不卑不亢地說話,而且也沒有一副盛氣凌人的臉孔,友好地笑了笑,見她自告奮勇地要扶方瑾回去,想著自己的差事還未了,所以道謝了幾句。

  方瑾咬牙忍著腹痛,抓緊荀真扶著她的手,“真兒,你不用陪我也可以的,我知道其實你還是想著太子的,回到殿上去看看吧。”

  荀真搖頭,將她的手繞到自己的脖子上,“走吧,那些個事看不看也罷,太子與我又沒有什麼了,他愛抱什麼美人就抱什麼美人,與我何干?”

  話雖說得好聽,可又怎能真的放下?方瑾嘆息了一聲,不再出言阻止,感情的事不到別人插手,當時若她不是在荀真身後推波助瀾了一番,也許今日真兒也不會痛苦了,當時的她也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

  荀真將那殿上的音樂聲拋諸腦後,扶著方瑾一步一步地走回宮門口,突然看到孫大通等在那兒,“孫公公,您怎麼在這兒?”

  孫大通指了指身後的一座小轎,“殿下讓咱家等在這兒的,剛剛在殿上摔了一跤,只怕這個宮女沒有體力走回尚儀局,還是乘小轎回去穩妥一些。”

  荀真突然如雷擊一般轉頭看了看巍峨的宮殿,他居然還細心至此?內心微微一動,但想到那次的不痛快,又很快壓下心中的情意。

  方瑾看了眼荀真,七八年的朋友,焉能不知曉她的性子?況且她也不想因為她讓真兒欠下太子更多的人情,那樣不利於真兒自己去判斷這段情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婉拒道:“殿下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一段路而已……”

  “有勞孫公公了。”荀真卻打斷方瑾的話,扶著一臉錯愕的她坐進轎子裡,小聲道:“瑾兒,現在你的身子要緊,既然有方便可行,何必要拒絕呢?”

  “真兒,這樣可好?”

  “沒關係的。”

  孫大通頓時眉開眼笑,吩咐起轎,與荀真並排走在轎子之後,嘆息一聲,“荀掌制,殿下這些日子以來吃不好,睡不好,咱家看你也不像過得多舒坦,何苦大家受罪呢?”

  “孫公公,這也是他吩咐你說的?”荀真看著前方的綠呢小轎。

  孫大通看了眼她沒有什麼表情的側臉,這荀真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殿下是什麼性子人,荀掌制不知道?哪會讓咱家說這些來搏同情?殿下對荀掌制的用心,咱家也是看在眼裡的,這些話是咱家的心裡話。”

  荀真的眼裡一酸,孫大通不至於說謊來騙她,只是現在心已倦了,那顆要與他並肩作戰的心怎麼也提不起來,他不能諒解她與七皇子的友誼,她也不想去容忍他身邊越來越多的女人,那讓她覺得自己愛得太微不足道,“孫公公,請你轉告太子殿下,就說荀真很感激他的幫助。”

  孫大通怔了怔,好說歹說了一大通,這荀真怎麼越來越頑固?

  太和宮的大殿上,輪到顧清蔓這才女表演才藝,只見她娉婷地上台,朝帝後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優雅地坐在琴台後,展示她拿手的琴藝,優美的琴聲在大殿裡響起。

  宇文泓自荀真離席後,眸子裡就不再有一絲絲溫度,不甚在意地看著這女子表演,喝了一口杯中物,這琴音聽來如噪音一般,依母后的心思,是不會將這正妃的位置給了外人的,即使唐如玉的表現並不精彩。

  突然,正沉浸在音樂中的顧清蔓的手指輕輕一挑,一根琴弦屢裂開來,琴音凌亂,頓時傻眼了,怎麼會在這關頭上出錯?這琴她上台前檢查過,不會出這差錯的?斜眼看到父親的臉色鐵青,這下該怎麼辦?頓時有幾分六神無主,這意外來得太突然。

  在人群里的柳心眉諷刺地笑了笑,這顧清蔓當眾出了這個丑,只怕側妃也輪不上她,睨了一眼不掩喜色的唐如玉,她的眉眼陰沉下來,她表現得再好也越不過這唐如玉去,暗暗咬了咬牙。

  “沒想到今天出錯的人不少啊?母后,看來當時沒有懲罰那宮女還是明智之舉,不然顧小姐豈不是要被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宇文泓打趣道,對這顧清蔓,他也沒有一點憐惜之情。

  接著有些“吃吃”地笑聲響起,這讓台上的顧清蔓臉色漲得通紅,連最後的變通都想不到,顫抖著行禮。

  “皇上,娘娘,臣這女兒一時緊張有所錯也在情理當中,太子殿下,她以後會改好的。”顧尚書站起為女兒解圍。

  “孤不過是打趣一兩句,顧尚書莫要緊張。”宇文泓道。

  “沒錯,顧家千金本宮看著挺好的,這錯也不是她願意的,皇兒今日有先見之明,若是之前處置了那宮女,只怕現在別人要置疑本宮處置不公,有先例可循,顧家千金下去吧。”唐皇后一派雍容地道。

  這話搏得宇文泰讚許地一笑,皇后處事越見風度。

  惟有顧家父女的臉色難看,將她與一名宮女相提並論,本身就是貶低她的身份,只怕這太子正妃是輪不上自己了,顧清蔓咬咬牙,無論如何要找出那個暗害她的人。

  尚儀局,荀真扶著方瑾躺到床上,濕了巾帕給她擦擦汗,“瑾兒,好些了嗎?”

  方瑾正要回話,房門被人推開,只見到方珍司膳正與圓臉的谷司藥走進來,一看到侄女青色的臉,緊張地坐在床沿,“你怎麼會在御前出錯?瑾兒,可是哪兒不舒服?”

  方瑾看到姑姑擔憂的神色,強笑道:“姑姑,我沒事,可能是月事將至,所以肚子才會痛,這都遲了好久。”

  “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還是讓我給你把把脈吧,我可是你姑姑的好友,不能看著她在一旁跳腳而不理。”谷司藥好脾氣地道,看了眼恭敬的荀真,點了點頭。

  方瑾這才不情不願地將手伸出去,姑姑就是這樣愛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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