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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綸的眼裡有著黯然,“娘,你以為兒子不想?只是不能啊。”娘的同意還是讓他心喜的。

  朱氏的眼裡有疑問,無奈魏綸卻是不肯多說。

  送了老夫人回去,魏綸冷眼看著家中的大門打開,而妻子乘坐的馬車疾弛而去,頓時吩咐人關好門,誰來都不許開,也沒去劉姨娘的屋裡,宿在書房,正要脫衣歇下時,聽到外頭雜亂的腳步聲,很快有人掀帘子進來,怒道:“耳朵聾了,之前不許打擾的話都沒聽見?”

  那個小廝縮了縮腦袋,垂手在外,“三老爺,剛有馬車駛來……”

  “什麼馬車?準是那個婆娘,不許給她開門,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魏綸依然帶著火氣道。

  “三老爺,不是三夫人,他們給了小的一塊玉佩,說是拿來給老爺看看就知道了。”小廝若不是看著那人貴氣,哪會觸老爺楣頭進來稟報?

  魏綸狐疑地接過玉佩,只看了一眼,頓時就大驚,急忙起身把外衣穿上,道:“還不去開中門迎接貴客?”

  而外面馬車裡的荀真掀起車窗簾子探頭看了看那黑夜中魏家的大門,不禁苦笑道:“奴婢今兒個總算見著了,這門啊還真是一道比一道高,殿下,魏家的大門也難進啊。”

  宇文泓知道她心裡憋氣,伸手握住她的手,“好了,你也別急,時間還充裕。”

  荀真的手被他握著,臉上緋紅,掙了掙,硬是沒掙脫,反而讓他握得更緊,低喝一句,“放手。”

  “孤不放。”宇文泓很喜歡她的手,握著很舒服,耍無賴道:“孤這是禮尚往來,剛剛上馬車的時候你可是抓著孤的手不放,這會兒還害羞?”

  荀真的臉更是紅透,“奴婢一時著急越禮了,殿下何必拿奴婢來取笑?

  正在這時,魏家的燈火大明,魏綸親迎,看到外面停放的馬車,忙上前行禮,“在下有失遠迎,讓貴人久等了。”

  孫大通道:“我家主子說了,不用這麼大的聲勢,儘量低調。”

  魏綸這才意識到時間不對,忙讓人把一些不必要的火光滅了,親自引馬車進到中庭,這裡面的貴人他隱隱只知道與東宮有關,而且看孫大通的樣子有幾分面熟,再一聽那公鴨嗓子,心下一驚又起疑心,難道前來的是東宮?此時更是恭敬,絲毫不敢怠慢。

  宇文泓拉荀真的手下了馬車,與魏綸一照面,果然看到魏綸的臉上驚呆了片刻,“魏公子,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吧?”

  魏綸這次是隱隱知道他的身份,忙下跪道:“糙民參見太子殿下……”

  宇文泓卻是不動聲色地伸手拉他起身,“魏公子,這裡可沒有什麼太子殿下,公子這話若讓人聽了傳出去,只怕流言蜚語對誰都不好?”然後故作感慨道:“魏家的大門難進啊,若不是持著東宮的玉佩,想進都難。”

  魏綸暗罵自己蠢,這時候還拜見什麼太子?這麼多年東宮從來不露面,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魏家與他的這道關係,就連上次會面也沒有暴露身份,再聽到他用那不高不低的聲音來說話,遂吞了口口水,“都是糙民……哦,不是,都是我思慮不周,公子裡邊請。夜裡與媳婦置氣了幾句,她一時惱了竟漏夜回娘家,我這氣又下不來,吩咐門房不准給她開門,遂才有了這誤會。

  宇文泓這才露出笑容來,一派從容地拉著明顯焦急的荀真隨魏綸到正堂去。

  荀真聽到他提起妻房,遂暗裡朝魏綸看去,隱隱還可見他臉上的不悅,想來他們夫妻應該不是很和睦,不然又怎會妻子半夜出走回娘家也不理?

  本來對於姑姑與他的事情,她實際還是持觀望的態度,姑姑總說不願為妾讓人家夫妻不睦,不過眼下看來,他會鍾情於姑姑還是有原因的,煩心事漸起,眼看那正堂在前,漸漸收起心事,隨宇文泓身後邁入正堂。

  正堂的火光如晝。

  “公子深夜前來可是有事?”魏綸邊走邊道,這麼火急火燎地前來,肯定有急事。

  宇文泓的目光微沉,沒等魏綸再客氣地說些請坐之類的話,“魏公子,這次真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有事要請魏公子幫忙。”

  魏綸見他說得客氣,心下更是轉過幾個主意,這其中不知有何深意?“公子有事儘管吩咐,只要魏某人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宇文泓這才微一側身,讓身後的荀真直接面對魏綸,“你來跟他說。”

  荀真點點頭,慢慢走到前頭來,看到魏綸因為看到她眼睛都瞪大了。

  “你,你不是……阿蘭那侄子?不對,你怎麼是女的?”魏綸今晚吃驚了數次,都比不上這次,阿蘭的侄子怎麼成了侄女?難怪,斜瞄了一眼偉岸的宇文泓,這時候突然對於那天他對荀真的維護總算是明了。

  荀真尷尬地笑了一下,行了個禮,“那日是我胡鬧,還請魏公子不要與我過多的計較,今兒個深夜冒昧來訪,正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請魏公子幫忙。”

  魏綸看到她咬唇一臉為難,想到荀蘭,哪裡還會拿喬,趕緊扶起荀真,“阿蘭的侄子,不對,阿蘭的侄女,你別急,若有魏大叔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儘管說,魏大叔別的不多,銀子還是有些的。”

  想來應該與銀錢有關。

  荀真心下頗為感動,魏綸是商人,竟沒有討價還價一番,就開口說要幫忙,於是道:“魏公子的大恩,荀真會銘記也一定會回報。”遂趕緊把來意說出。

  端坐在首位的宇文泓看到魏綸聽了荀真的來意,眉尖緊皺,心下就知道如他所想一般,魏家拿不出這麼大批的布料。

  果然,魏綸讓荀真坐下,再看了看他,然後才攤手道:“阿蘭的侄女,你這要求不好辦,那麼大數量的葛布,我們魏家的存貨全部支付給你,只不過夠三分之一而已,還有一大半是無著落的。”

  原本魏綸還心下存疑,荀蘭遁入風塵,沒理由她的侄子就沒受罰,還能公然出入帝京,現在才知道不是沒罰,而是罰入宮廷,因為宮中向陶家購買大量葛布之事,他焉能不知曉?

  原來她就是之前在布商間傳聞那位最年輕的正八品掌級宮女。

  “荀真,我之前也這麼跟你說過,一夜之間要把所有葛布換完,這個工程不容易。”宇文泓皺眉道。

  荀真卻是站起來看著兩人道:“魏公子,這個問題我早已想到,魏家不可能會這麼大量的存貨,但是全京城的商家卻有,只要魏公子這皇商開口,又何愁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集齊所有的葛布?這樣那三分之二不就得以解決了嗎?”

  她的目光熠熠如夜空星子般燦爛,看得兩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她卻是打了全京城所有布商的主意。

  宇文泓沒吭聲,心下明了,荀真還是聰明的,手指輕敲,這倒不失為一條計謀,頓時目光看向魏綸給他施壓。

  魏綸被宇文泓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但這件事的關係甚大,一來要瞞人耳目,二來魏家還要欠人人情,這麼做是否值得?即使東宮一直是他們魏家最大的依靠,但就算是這樣,要不要欠下這麼大的人情債?

  這麼一來,魏綸沉默了。

  荀真的心裡也焦急得很,心下也知道這要求強人所難了,魏綸即使與她有那麼一絲絲的交情,還與太子的關係千絲萬縷,可這不代表魏家肯幫這個大忙。

  正堂里的氣氛頓時壓抑得眾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半晌,魏綸才道:“阿蘭的侄女,你這個要求太難了,若是銀子那容易得很,但是我們魏家在京城立足也要學會韜光養晦,在商言商……”

  這擺明了是不能相幫,荀真也知道要勸服魏綸幫忙不容易。

  宇文泓端起魏家的茶水茗了一口,這舉動讓魏綸側目,臉上隱隱放出光來,太子這舉動是極給他魏家臉面的,這時卻他的語調沉穩道:“聽荀真說你心儀她的姑姑荀蘭,魏公子,我可以在此給你交個底,荀蘭要贖身不難,進魏家的門更不難。”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端看魏綸能否處理好這件事。

  荀真聞言,愕然地看向宇文泓,雖然她與他在姑姑荀蘭的問題上達成了協議,但遠不如他此刻當著姑姑的愛慕者面前放出的話,心中一震,看到他朝她微微一笑,她竟不知該回他一個怎樣的面容?

  她得到的似乎多過宇文泓暫時從她身上得到的,這讓她微微有些不安。

  魏綸這時候住嘴了,宇文泓的態度讓他的心開始拉扯起來,目光微微看向那在燭光中恬靜面容的荀真,阿蘭這侄女與東宮的關係匪淺。

  他是商人,很多時候都是無利不起早,荀蘭的身影突然划過腦海,徐媽媽那天私下還打開天窗說亮話,若是別的姑娘,她也不攔著她們從良,只要出得起銀子,走一走教坊司夫人的路子,那就萬事好商量,惟有這蘭香姑娘,上頭有話,不得賣身,更不得有病死等意外,不然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蘭香姑娘之事還得上頭鬆口,“你也不好讓奴家為難吧?”這是那天徐媽媽最後無奈的話。

  此刻宇文泓開口所說的正中他的心坎,阿蘭,那樣的阿蘭不應該再在倚紅樓那地方呆著,況且宇文泓還暗示是荀真所求才有這結果,人的一生就蠢這一遭吧,荀蘭是他第一次想要擁入懷裡的女子,遂站起道:“公子所言不虛?”

  “從來不會有人置疑我的話。”宇文泓微笑道:“不過荀蘭願不願意嫁你為妾,就得看她了。”手指向荀真。

  荀真的面容一肅,把姑姑攙和進來不是她所願,沉吟片刻後,站起道:“魏公子,我不想拿姑姑做交易,相信魏公子也不是那種把姑姑論斤兩來稱的俗人,若是要犧牲姑姑的幸福才能讓我在短時間內籌到大量的葛布,那我寧可不要,姑姑是親人,不是棋子。”

  說完,她起身朝魏綸微微一福,然後看向宇文泓,“公子,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等宇文泓有所答應,她轉身離去。

  魏綸沒想到荀真竟是如此剛烈的態度,她對荀蘭的親情讓他動容,若讓荀蘭知道他就這樣看她惟一的親人出事,那他憑什麼說愛她?看她就這樣要出魏家正堂,他忙追上去道:“阿蘭的侄女,你先別走,就衝著你喊我一聲魏大叔,今天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荀真立刻轉身看向此刻大義凜然的魏綸,喜道:“魏大叔,此話當真?荀真此次只有靠魏大叔才能度過難關了,魏大叔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回頭一定好好地跟姑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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