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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宮女上前欲扶她。

  “放開。”安幸公主嬌喝一聲甩開宮女的攙扶,任淚水打濕了衣襟。

  踏進尚工局的大門,荀真停下自虐的手,只是那朱唇此時已經被擦出了血絲,看來有幾分駭眼,更別提那還有些紅腫的眼睛。

  荀真小跑進呂蓉的房間,看到她身上的傷勢,大吃一驚,“蓉蓉,她們真的對你動了私刑?”

  呂蓉呲了呲牙,硬擠出一抹笑容來,“還好,只是被打了一頓,這傷不礙事,養幾天就好了,都怪我出那餿主意,差點連累你……”仍是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可看到荀真臉上同樣的狼狽,一臉著急,“真兒,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荀真怎好說被那混帳太子強吻的事情,這事無論如何要爛在肚子裡,閃爍其詞地道:“沒事,只是回來的路上撞到了髒東西,我嫌髒自個兒弄的,蓉蓉,都怪我,如果我來得及通知你……”

  “你我是什麼關係?我們可是好姐妹,再說這事因我而起,你不知我心裡有多內疚?”呂蓉打斷了荀真的話,看到荀真似乎還要說什麼,眼角看到錢芳兒端著藥碗進來,忙大喊:“芳兒,藥煎好了?”

  荀真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伸手抱住呂蓉,“蓉蓉,謝謝你。”

  “婆婆媽媽的,”呂蓉假意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嘴一咧呼痛道:“哎呀,真兒,你壓到我的傷口了。”

  荀真忙鬆手,緊張地查看,“還痛嗎?……”

  錢芳兒笑著把藥吹涼,“荀真,別被她騙了。”

  “好啊,拿我來尋開心……”荀真板著臉,接過錢芳兒手中的藥碗輕嘗了一口為她試藥,不管怎麼說,呂蓉也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剛好入口,這回終於輪到我給你餵藥了……”

  六局因為皇后此次下大力氣整頓,一時間人人自危,尤其是以往高調的人都會把尾巴夾起來,惟恐成為眾矢之敵,可惜的是尚級宮女們心中都有桿秤。

  謝司制的心情是最為灰暗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怎麼都想不通?她是馮貴妃的親信,七皇子把她扳下來有何益處?坐在尚宮局裡的監房內,她的手狠狠抓著身下的稻糙,咬牙切齒地詛咒著。

  “謝玉姿。”突然有個披著斗蓬的人悄然在牢房外叫著她的名字。

  “誰?”謝司制跳了起來,又是想要欺負她取樂的宮女嗎?

  “我。”那個披著斗蓬的女人從袖子裡把一塊牌子亮了亮,然後又收了回來。

  謝司制心中升起希望,上前兩眼盯著來人,“你是馮貴妃的人?娘娘是不是要救我出去?”不過她的心裡仍存疑,這個人連臉都不露出來,舔了舔嘴唇,不禁威脅道:“若娘娘不救我,我就把什麼都爆出來,皇后娘娘會對我的話感興趣的……”

  披著斗蓬的女人壓低聲音道:“那是當然,你放心好了,娘娘怎麼會捨得放棄你呢,你靠過來,我把娘娘吩咐讓你脫罪的推脫之詞與你細說……”

  謝司制不疑有他,上前靠近準備聽個清楚,誰知牢房外的那個人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白綾纏繞著謝司制的脖頸上隔著木柱子瞬間收緊。

  謝司制此時眼睛都瞪大了,兩手抓住脖頸上的白綾,兩腳蹬著地,拼命掙扎,馮貴妃要殺她滅口,可她越掙扎,那白綾就卷得越緊,她的手慢慢地死命摳著那人的手臂,把那人白蔥般的手臂都摳出一條條血痕來……

  吃過晚膳,荀真被許悠喚去。

  許悠看著她臉上的還殘留的些許狼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惱道:“丫頭,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與荀真交好的人今天都問了一遍她同樣的話,現在許悠又這麼問,只好又一遍地說著謊話,然後笑道:“尚工大人找屬下有什麼事?”

  “我只是想問問太子與你說什麼了?”許悠鬆開手,隨意道,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想到什麼,狐疑地看了荀真的嘴唇半晌,“荀真,是不是太子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情……”

  荀真的神色緊張起來,忙擺手,“沒,沒的事,他只是叫我過去吩咐給他做個荷包而已,我這個小小宮女哪入得太子的法眼。”說這話時,她暗暗撇了撇嘴。

  許悠也只是隨意猜測而已,“那孩子似乎沒這嗜好……”低喃了一句,看到荀真的目光有異,掩飾自己的失態,咳了咳,“那你繡好後拿給我過過目。”

  荀真只是瞎掰的,看到許悠認真的表情,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是,屬下知道了。”心下早已是把宇文泓詛咒了不下百遍,巴不得他喝水都被水嗆死。

  而遠在東宮殿中的宇文泓此時卻是被茶水嗆了嗆喉,臉紅地咳個不停,驚得一旁的孫大通忙給他拍背,“殿下,這是怎麼了?快,去把太醫請來。”

  宇文泓忙擺手,“……不……用……咳……”

  嚴翰與高御史兩人都急得站起來,“殿下……”

  宇文泓接過孫大通遞上來的清水喝了兩口,這才緩過勁來,臉上的紅色漸漸退了下去,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詛咒他?突然荀真的臉浮現在腦海里,臉色頓時沉了沉,“沒大礙,不用著急,天都黑了,孫大通,送太傅與高御史出宮吧。”

  高御史看到太子恢復正常,嚴肅的老臉上少有地笑了笑,“那臣就先告退了,臣還沒謝過殿下幫了臣那個不肖子呢,臣九代單傳才得這麼個兒子,殿下的大恩臣必定銘記於心,任憑殿下差遣。”經過幾次的接觸,站在太子這陣營里看來不會出錯。

  宇文泓謙和地上前扶起高御史,笑道:“高御史,孤那不過是舉手之勞,高侍郎青年才俊,父皇與孤都十分欣賞呢。”輕輕地拍了拍這老臣的手,這些年,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也是必不可少的,父皇春秋鼎盛,淑妃又要再添皇子,這皇位一日沒坐下也是不可掛以輕心的。

  高御史的老臉上滿是感激之情,兒子的荒唐之事他這為人父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勸也勸了,罵也罵了,他就是一頭栽到荀家那丫頭身上,現在更是差點惹下大禍,抬頭細看,溫情款款的太子果然是可造之材。

  嚴翰欣慰地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把一個曾經調皮玩劣的皇子培養成今天成熟穩重的樣子確不容易,好在太子一直都很爭氣。

  此時的荀真瞪大眼睛看著許悠臉上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求證,“尚工大人,升我為掌制?”

  “沒錯,就是你,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得過了這段時日再公布。”許悠肯定地道。

  “那溫姐姐呢?”荀真著急地拉著許悠的手,可不能害了溫姐姐。

  許悠看著她那一臉的急切不是裝的,臉上的笑意更濃,“怎麼?這麼擔心你的溫姐姐啊?放心好了,我對她另有安排,這次要整頓的人很多,不適合留下的人我自是不會讓她留下。”此時,她臉上的笑容一收,狠辣之色盡顯。

  突然外頭有人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名女史裝扮的宮女進來道:“尚工大人,司徒尚宮剛剛派人來通信,說是謝司制在獄中上吊自盡了。”

  “什麼?”許悠與荀真兩人都大喊起來。

  等許悠與荀真兩人趕到尚工局的時候,只看到侍衛用糙席把謝司制的屍體抬了出去,而司徒尚宮卻站在牢房正中看著手中的紙張。

  許悠忙問,“她怎麼會好端端地就上吊自盡了?你們嚴刑逼供了?”

  “我還沒怎麼審她呢?娘娘這次本想從她嘴裡套出一些話來的,哪曾想她居然上吊了?這是她留下的認罪狀。”司徒尚宮把紙張遞給許悠,“你拿回去與她昔日的筆跡做個對比,看看是不是她的親筆所書?”

  “這是她的字。”許悠與謝司制共事多年,又豈會認不出她的筆跡?“她一個人把罪全攬了?仵作驗過屍了?”

  司徒尚宮輕點點頭。“驗過了,死狀符合她的死法。她認的都是些小罪狀,譬如這次你身邊荀掌制的事情。”補充了一句,似有不甘。

  隨後趕來的幾名尚級宮女都大吃一驚,好多年沒出過懸樑自盡的事情來。

  “這謝司制竟然已經伏罪了,司徒尚宮,許尚工,我看她的事就到此為止吧。”王穎尚儀沉著道。

  李梅兒尚食也贊同道:“人死了就別再追究了。”

  其他幾名尚級宮女也紛紛點頭。

  荀真卻是渾身打冷顫,謝司制有那麼偉大的情操自己全攬了下來?想到她昔日的為人,總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可現在人也抬出去扔了,又是宮女,還有誰有這心思深究,果然,就連許尚工都點頭同意。

  一出了尚宮局的大門,荀真忍不住開口,“尚工大人,謝司制的死仍有疑問,難道就這樣不了了之?”

  許悠看了她一眼,望了望藍天,“你也知道宮裡是不能停死屍的,謝玉姿不管是自盡還是他殺,重要的是她已經認罪死了,我們沒有這權利追究到底,若她還活著,那還好說。”

  荀真身上的冷意更甚,宮女的命果然連糙芥也不如,糙木興蓑尚有文人騷客去緬懷。

  翌日,涉案的莫華依、於如藝等人都被釋放了,惟有那魯采萍因造謠被勾去舌根貶去當那粗使宮女。

  第二十五章 挑選女史

  深夜,荀真起來上茅廁的時候,經過一叢花簇,空氣中傳來一股糊味,像是在燒什麼東西的味道,循著這味道她慢慢地尋去,看到深夜有人居然在祭祀,往火盆里扔紙錢,宮中最為忌誨這種事,就著火花,那人的輪廓臉容清晰無比的呈現在眼前。

  仿佛感覺到她的視線,莫華依回頭看向荀真的方向,兩人的目光隔空對望,一個沉默如許一個微含挑釁。

  莫華依不疾不徐地把用水把盆中的火星沖滅,然後把銅盆里的水灑向宮裡的內河中,仍是那般細步輕移地走向荀真,“這事你抓不住把柄去告狀,荀真,姨母的事我會牢記在心中。”

  “那是你與謝司制兩人咎由自取的,與人無尤,況且我也沒打算將今晚見到的事情稟告尚工大人。”荀真不意與她爭執轉身離去,一來此事沒有證據,二來她也試過親人離世時的感受。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了?”莫華依冷笑一聲。

  荀真回頭看向她,“我沒有做過什麼讓你感激的事情,所以無須你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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