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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當然比掖庭那兒寬敞華麗得多,這裡可是宮內有等級的女官所居住的地方。”回頭看著她們笑得萬分古怪,“不過你們當中若有人沒資質,那這兒就是你們想也別想的地方,老實在掖庭呆一輩子吧。”這才嘴巴一翹轉頭帶她們往一旁的正殿而去。

  一大群的小宮女們都睜大眼睛小聲議論了幾句,魚貫而入寬敞的大殿,荀真的雙眼卻打量起了這座頗為寬敞的宮殿,抬頭即能見到那簡單但又不失莊重的牌篇,上書:尚宮局。

  這大殿上並沒有多少華麗的裝飾,只顯得乾淨整齊,前方稍高一點的台階上有六把紅木花型浮雕椅,此處若在平日是空曠至極,不過今天站滿了一眾小宮女們,就顯得頗為擁擠了,只除了那通向六把交椅的路徑仍是空曠著。

  小宮女們都在嚴厲的女史一瞥之下安靜地站好,兩眼都緊盯著正殿門口,很快就傳來了裙子拽地的沙沙聲,看來進來的人不少。

  荀真伸長脖子看到最前一排六個身著各色深顏色衣服的女人臉色頗為端莊,蓮步輕移地走進來,後面跟著一大群同樣身著各色衣裝的人,差別只在顏色的深淺,衣裳上都繡有花樣不同的精緻花紋。

  其中一個,她卻是極為熟識的,正是昨夜幫了她一把的許悠尚工,她在白日裡看去頗具美態,若是臉上的神情稍為寬鬆一些,那就更有親和力了。

  那六個領頭的女人在那六把大椅子上坐下之後,小宮女們這才在各自的女史帶領下低頭行禮,禮畢後,方才有一名綠衣人上前打開捲軸宣講華國皇宮的制度。

  華國皇宮宮女分為六局二十四司,分別是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工局,各局下分二十四司,各個職能不同。其中:

  尚級宮女,正五品。

  司級宮女,正六品。

  典級宮女,正七品。

  掌級宮女,正八品。

  六局地位上相等,可是因尚宮局主管宮女調配、記名、賞罰等職能,隱隱高於其他五局。

  等宣講宮廷制度的女官講完了之後,朝一身穿深綠衣服,上繡有芍藥之花的女子鞠躬道:“稟司徒尚宮大人,宮廷制度已經宣講完畢了。”

  這被人稱為司徒尚宮的女子,年紀與許悠相若,微尖的臉上有著一雙頗為狹長狐媚的眼睛,極薄的紅唇顯得頗為無情,此時一派威嚴的站起來,“你們進得皇家的門,就得謹記自己是宮中的宮女,除了要遵守宮廷典制之外,更得要深諳宮女守則。”

  有些小宮女都暗暗吃不消了,剛聽完冗長的宮廷制度,現在又要講宮女守則嗎?

  “請出元聖皇后的墨寶。”司徒尚宮恭敬的大喊了一聲。

  荀真很好奇不是講宮女守則嗎?請出開國皇后的墨寶幹什麼?

  元聖皇后是華國的第一國母,史籍載她陪同太祖打天下,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賢后,為人更是溫厚重義,親寫《女子典範》一書成為現在女子必讀之物。

  眾人又再三對一幅墨寶行跪拜之禮。

  起身後,荀真見到那幅墨寶由兩名宮女緩緩拉開,據今已有百年歷史的捲軸仍是保存完好,有些發黃的宣紙上只有一句用端正楷書寫就的話:一日為宮女,終身是宮女。

  司徒尚宮對著那幅字深鞠一躬,轉頭再看向她們的時候,挑著眉毛笑了笑,“一日為宮女,終身是宮女,就是你們一生都得謹記的宮女守則。”

  就這麼簡單?荀真有點不可置信。

  “別認為這句話簡單,這是你們要牢記一生的話,也就是說不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要安守本分。”司徒尚宮的笑容在這個帶點陽光的早晨格外的邪惡與殘酷。而她的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掃過許悠那張平靜的臉,而後者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許尚工,你來和小宮女們說幾句吧。”

  一直沉默著的許悠看了一眼司徒尚宮那略有些邪惡的臉孔,這個女人十年如一日,一張略微有些孤媚的臉上總是掛著笑不是笑的臉色,微微一晗首道:“司徒尚宮,若是你要把尚宮之位讓給我,我也不會推卻。”看到她微變的臉色,她的面孔更見冰冷。

  司徒尚宮那微變的臉色很快就恢復常態,“既然許尚工不願,我也就不強人所難。”看了眼許悠眼眉微瞼的樣子,心中微怒。

  “本朝自開朝以來,吸取前朝出身宮女的妖妃亡國的教訓,所以本朝對宮女的管制極其嚴格,只要踏進皇宮的大門,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們可要記住了,即使他日你們有幸得到聖寵,那也只是一名宮女,永遠也成不了後宮妃嬪。”司徒尚宮最後的話聲音頗重,猶如夏日驚雷。

  荀真此時只知道那句話是要牢記在心的,卻不知道這句話卻箍住了她的一生,任她在裡面苦苦地掙扎也難以尋到解脫的渠道。

  接下來的半旬,一群小宮女都聚在一起學習宮廷日常禮儀,當然還少不了要去參觀犯錯宮女的刑罰,看著那血淋淋的手指,被砍斷的舌頭,無力掙扎的半截身軀,都讓她們本能地打冷顫,每當一看到這樣的畫面,當日的膳食肯定無人能夠下咽。

  荀真揉了揉跪到痛了的膝蓋,光是跪拜禮就學了幾日,好不容易挨到午膳方能得到休息片刻。

  呂蓉大口大口地嚼著眼前的食物,口齒不清地道:“如果能分到尚食局就好了,會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美食。”

  “做夢吧你,你以為尚食局的宮女就想吃什麼就有什麼。”最近新交好的方瑾道。

  荀真沒有說話只是側耳傾聽她們的對話,呂蓉自是不服地回了幾句,方瑾一手摟著荀真一手拉著呂蓉道:“小聲告訴你們,我的姑姑可是宮裡尚食局的掌膳,她說的話可不會錯。”

  “那你是要分到尚食局嗎?”荀真問,對於前程是她們這些小宮女們最為在意的事情。

  方瑾鬆開她們兩人,“我也不知道,不過姑姑說儘量讓我分到尚食局,這種事由不得你選的,得看資質。”然後又頗為響往地道:“我倒是想進尚儀局,最好能歸到司樂大人那裡,每天彈彈琴跳跳舞,最好還能遇上一個風流俊美的王孫公子。”雙眼開始冒著泡泡。

  荀真看著方瑾才十歲的小臉突然紅突突的,感覺頗為可疑,她臉紅什麼?

  “遇到王孫公子又如何?”呂蓉咬著筷子一臉不解地問。

  “最好是有一段風流愛情啊。”方瑾回頭一看兩人都茫茫然的表情,臉上一臊,“說了你們倆也不懂?呆頭鵝。”

  “你忘了,一日是宮女,終身是宮女的宮女守則?”荀真道。

  “風流愛情而已,我又不求能雙飛雙棲,況且像我們這些宮女到死也是不能出宮的。”方瑾一臉笑嘻嘻。

  第六章 兩局爭搶

  不能雙飛雙棲那還要愛情來幹嘛?荀真沉思著這個問題時,突然有人朝她面前的飯食吐了一口口水,抬頭一看,又是她。

  “於如藝,你!”荀真瞪著她。

  “哼,賣國賊憑什麼用膳?浪費糧食。”於如藝眼眉一挑挑釁地看著荀真。

  荀真氣得要跳起來與她理論,“我不是賣國賊,荀家也不是賣國賊,於如藝,你也要講點道理,即使我荀家曾經對你有理虧的事情,但那並不能做為你侮辱我荀家的依據。”

  於如藝看著她仍能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小臉上滿是冷笑與嘲諷,“聖上已經定了荀家通敵叛國之罪,哼,這賣國賊的罪名你們荀家難道還想不擔?豈不是說聖上有欠公允?”步步進逼地看著荀真。

  “你?”荀真手中的拳頭緊握,真想就這樣一拳揮出去為自已冤死的親人正名,但是,這裡是皇宮,忍,只有那雙含淚而又充滿明亮的眼睛訴說著她的悲憤。

  於如藝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於如藝,你也別得意,總有一天,我相信聖上會還我荀家一個公道。”荀真一臉堅忍地道。

  方瑾看了一眼荀真的表情,好在她最後還是忍住了,趕緊一把拉她到身後,“喂,於如藝,你還要把王女史引過來嗎?可得記得到時受罰的可不只荀真一個人,還包括你哦!我記得下午還得學走路吧,那時可沒得休息的。”

  於如藝得意的表情一收,相當不喜歡荀真現在的姿態,明明已經與她是一樣的身份地位了,她憑什麼還保有那種官小姐的姿態?但是當目光瞄到那個代為出頭的方瑾時,正想作聲,與她交好之人附耳道:“那方瑾可是尚食局方珍掌膳的親侄女,你真要得罪她?”

  於如藝的眼珠子來回不停地轉著,最後才狠瞪荀真一眼即轉身而去。

  方瑾拉著氣憤的荀真坐下,“別與這種小人置氣,就當狗吠得了。”聲音大到讓剛走不遠的於如藝聽個正著。

  呂蓉安慰道:“方瑾說得對,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你們相信我荀家是清白的?”荀真小聲地詢問。

  方瑾抓著她的手認真地道:“就像你說的,荀家一門忠烈,我也相信終有一天聖上會還荀家一個清白。”

  “我也相信哦。”呂蓉忙表態。

  “謝謝你們!”荀真兩眼含淚,這是自出事以來她聽到過最溫暖的話。

  小宮女在三個月之內必須要輪流去六局學習,然後在期滿後看各自擅長什麼即分配應到的歸處。

  三個月期滿,一群新入宮的小宮女又聚在尚宮局的大殿上,忐忑不安的等著那六個尚級宮女的到來,這回決定的是她們的命運,如果能分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好去處,將來也能博得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待得以司徒尚宮為首的六人到來後,眾人一陣跪拜。

  司徒尚宮道:“把你們自認為最拿手的絕活亮出來吧。”又看了看身旁幾人,“姐妹們可得擦亮眼了,起碼要選一個有用的人才加以培養將來才能成為一局的新鮮血液。”

  小宮女們聞言,都一一地把這三個月所學展示出來,位居高座的女人們也看得仔細,不時與身旁的司級下屬商量,看哪個資質更好?

  方瑾一舞跳過就被尚儀局給挑走了,喜得她眉笑連連,之前一直朝她暗暗囑咐的姑姑方珍掌膳看得眼裡冒火。

  輪到荀真時,她剛要表現自己的才能,突然張司簿站出來道:“稟司徒尚宮大人,這小宮女前些時日在屬下處學字,屬下見她的字圓潤端正,不如就留在尚宮局分到屬下這裡,您看可好?”

  司徒尚宮聞言特意朝荀真多看了幾眼,正欲答話。

  許悠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碗,“那可真巧了,前些兒我湊巧見她的刺繡功夫不錯,一點也能通,看來頗有悟性,我還正想開口要呢。”兩眼緊盯著司徒尚宮看,表明了寸步不讓的態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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