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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如此,荀將軍的夫人在被押往jì院的途中投河自盡了,現在荀將軍的妹子荀蘭被屬下關在了jì院裡。”又一人上前稟道。

  茶杯“啪”的一聲在地上開成了一朵花,那兩人趕緊跪下道:“都是臣等辦事不力,請太子殿下責罰。”

  他正欲呵斥他們,卻見他的太傅嚴翰朝他搖搖頭,惟有壓下怒火又再度坐回椅子裡,“太傅有何良策?”其他人還好說,重要的是荀家的男丁,現在居然下落不明,他要那兩個荀家的女人有何用?

  華國第一將軍世家並非浪得虛名,只是荀家的人口例來不興旺,十有戰死沙場,所以子嗣稀少,但在軍中的影響力卻是不容小覷,現在荀家的直系下屬都是在得了荀老元帥臨終的密令才會按捺住,不然華國早就被柳相與他那是非不分的父皇弄得一團亂了。

  嚴翰掃了那兩人一眼,“首先,集中人力找出荀家長子的下落,至於荀蘭就讓她在jì院裡做一個清倌吧,如果現在把她藏起來,只會打糙驚蛇。畢竟柳相在朝中的勢力很雄厚。”

  “就按照太傅說的去做。”他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吩咐道。

  “是。”

  很快眾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嚴翰與孫大通還留在密室里,“太傅,現在真的不能為荀家翻案?”驀的,他睜開眼看向自己的老師。

  嚴翰搖了搖頭,“皇上信任柳相,現在為荀家翻案對殿下的處境不利,況且荀老元帥與荀將軍都已被處死了,荀家的男丁又沒有落入我們手中,殿下需再等等為妥。”

  他知道老師所言不虛,如果他不是皇后的兒子,估計太子之位也輪不到他坐,畢竟他上面還有三個兄長,那三個兄長時時刻刻都想把他拉下來。柳晉元那隻老狐狸在朝野里大力培植自己的勢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為了一已私利居然誣衊荀家叛國,而他父皇又昏庸得只相信那隻老狐狸。年方十二歲的他雖貴為太子,但是尚未成年的他又無法干預朝政,在父皇身邊旁敲側擊才能為荀家爭取到今天這樣的處罰,他已不負荀將軍臨終所託。

  嚴翰滿意的撫著自己的鬍鬚,太子未及弱冠就已頗有帝王威嚴,看來將來會是一個明君,現在王朝危機四伏,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皇帝又偏信小人,不過要扶持太子登基尚須時日,執起茶壺親手為宇文泓倒了一杯茶,“殿下今年才十二歲,時日尚多,勿須太過急躁。”

  “多謝太傅。”他執弟子禮拱了拱手。在這宮裡能信任的人不多,太傅不僅是他的老師,更是他人生的引路燈,所以在他的面前他常常不會端起太子的架子,寬以待人是他教給他的人生第一課,但是要他放寬對待的人必定要是有用之人。

  譬如那個小女孩,不自覺地就想到了她,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第三章 吃塹長智

  現在是夏將盡秋將至的季節,夜晚總帶著一股子涼氣,一陣冷風吹來讓那絲絲涼氣似乎滲入骨頭裡,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因此倒是減輕不少,肚子已經餓得沒有感覺了,荀真仍跪在那個走道上,下意識的雙臂交握來回地摩擦,企圖讓自己暖和點。

  抬眼看了看四周,剛剛巡邏的士兵過去後,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手往發麻的腿摸去,她很想癱坐到地上,但這是皇宮,容不得你出一點差錯,今天的教訓就是一個證明,如果她不是相信了那個於如藝,現在也不會被罰跪在此,如果現在她偷懶,很可能明天那個太子就會要了她的命。

  娘、姑姑、哥哥,真兒好想你們,他們說爺爺與爹都被砍頭了,真的嗎?一想到她在牢里偷聽到的消息,她就會渾身發冷,抬頭看著那亘古不變的星子:滿天的星斗啊,你們能告訴我,我的家人還好嗎?

  可那星子依然眨著莫名的光線,冷酷地高掛在星空中,她的眼睛裡漸漸地蒙上一層水霧。

  走道上很安靜,不過遠處卻隱隱約約傳來了談話聲,也隱隱地看到兩隻紅燈籠在前方引路。

  她抹了抹眼中的淚水,收起了自己的心思,靜靜地跪在那裡。

  聲音越來越近,“尚工大人,這麼晚了,太子殿下宣我們有什麼事啊?”這是個十分清脆的聲音。

  “主子有宣召,我們做奴婢的照做就是了。你們進宮都好長一段時間了,還學不懂不要隨意揣測主子的意圖?”這個聲音十分的沉穩,雖是教訓著人,卻隱隱帶著關懷。

  “尚工大人教訓的是。”眾人都心悅誠服地道。

  “咦?怎麼有一個小宮女跪在這裡?”終於有人發現了她。

  “你是今天新入宮的小宮女吧?這麼晚了,你怎麼會跪在這裡?”是那個有著清脆嗓音的女子。

  她慢慢地抬頭看了看站在她前方的人,領頭的是一個戴著紅玉金步搖的女人,年約三十上下,紅燈籠下的她橢圓臉龐上頗為嚴肅,看不出是怎樣的心思,惟有那雙睿智的眼睛裡似乎有著微微地詢問之意,只見一身的紫色宮裝在暗夜裡格外的深沉,宮裝上繡著精美的薔薇花在紅燈籠下若隱若現,而她的後面跟著六名宮女,此刻都圍上來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又有人問道。

  “我得罪了太子殿下,被罰跪在這裡十二個時辰。”她答道。

  “太子殿下讓你跪的?”

  這回說話的就是那個沉穩的聲音,她只知道她們叫她尚工大人,“是。”

  “真可憐,才八歲的小女孩,太子殿下也忒狠心了,尚工大人,等會見到太子殿下,要不替她求求情?”

  “溫妮,說過你多少遍,在宮裡不許隨意誹意主子?”尚工大人朝那個清脆聲音的主人訓斥道。

  “是,尚工大人。”

  “我們走吧。”說完,那個尚工大人就不再看她而逕自的朝前走著,打燈籠的宮女快速地跟上去,反而是那個叫溫妮的宮女常常回頭看著她,聽到前方有人喚她,她才加快腳步跟上去。

  荀真沒有回頭看著遠去的人,這個世界的人情冷暖在她家出事後就見到了,往日對她奉承的人現在都拿著鼻孔看人,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區區一名宮女,更是不足掛齒。

  寒夜越來越涼,走道上一個人也沒有,看來真要在此跪上一整夜,腿已經沒有一點知覺了,她感到眼皮越來越重,很想睡覺,很想娘溫暖的懷抱。

  就在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後方卻有急躁的腳步聲傳來,她勉強撐起自己的意志回頭看去,紅燈籠越來越近。

  “你快起來,太子殿下已經赦免你了。”那個女子一看到她,笑眯眯地喘著氣拍拍她的肩膀道。

  是那個叫溫妮的女子,她立刻擦了擦眼,睜大眼仍看到女子端著一臉的笑意,“你快起來,尚工大人為你求情,太子殿下赦免你了,聽到了嗎?”她邊說還邊用另一隻沒有打燈籠的手攙扶她。

  就在溫妮快要扶她起來時,她卻一把拉開了溫妮的手,認真地道:“我謝過姐姐的好意,但是姐姐……有殿下的意旨嗎?”吃一塹長一智,雖知道這個姐姐可能是好意,但是不能隨便相信人,尤其是宮裡的人。

  溫妮吃了一驚,這個小宮女居然問她要意旨?“你不相信我?”

  “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如若沒有殿下的意旨,我就在此跪到明天。”她很可能把別人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內心有點過意不去,但是謹慎才是生存之道。

  她把頭低了下來,不想去看這個姐姐的怒顏,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姐姐並沒有發怒,反而慡朗一笑,“那你等著。”

  在她吃驚抬頭時,那個姐姐已經打著紅燈籠快速跑遠了,可能她也不會回來了吧?她的心裡有著一絲絲的惆悵與期盼。

  當溫妮回去復旨時,卻見太子殿下聽完了她的回覆後,臉上帶點吃驚又帶點讚賞道:“她問你要孤的意旨?”

  “是。”她恭敬地回答,而她的眼角餘光卻見到尚工大人眼底同樣的讚賞,不禁在心裡莞爾,尚工大人常說她不夠謹慎,平日處事大大咧咧的,被人害死了還不知道仇人是誰。

  就在她的思緒翻飛之際,聽到尚工大人特有的沉穩嗓音道:“殿下,不如讓孫公公去一趟傳個口諭,不知這樣可否?”

  “是啊,太子殿下,好人做到底。”她心直口快地道,不期然惹來尚工大人的警示一瞥,哦,她又做錯了,反省地低下頭。

  宇文泓高深莫測的轉著手中的摺扇,沒說允也沒說不允,一旁的孫大通見狀,上前彎腰恭敬地表態,“殿下,老奴願走一趟。”

  有意思,一個小宮女居然有那麼多人願為她求情,那他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隨即少年的臉龐上綻出一抹笑容,“那孫大通就走一趟去傳孤的旨意吧。”

  “是,老奴遵旨。”

  寂靜的走道上,荀真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太子身邊的孫公公,此刻他正望著自己祥和地笑著,一點也不像是今天下午打自己巴掌時的臉色。

  “這回你信了吧?這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孫公公哦。”溫妮笑著解釋。

  “奴婢謝殿下開恩。”荀真跪著朝孫公公磕了一個頭後,正準備站起來,已經沒有知覺的腳卻一軟,跌坐到了地上。

  溫妮趕緊上前扶她站了起來,“你還好吧?”

  荀真搖搖頭,兩眼仍緊盯著孫公公看,又道了聲謝。

  “你這丫頭被咱家的巴掌打怕了吧?咱家雖然打了你,那可是為了你好。你臉上的傷過兩天就會消腫了,往後在這宮裡可得當心點。”孫大通的一張圓臉沒有了平日的莫測高深,反而掛著和藹的笑容。

  溫妮略微有些吃驚,孫公公這人是出了名的嚴厲,很少會見他和顏悅色地,更何況還是說些提點的話?

  “丫頭記著了。”荀真忙又彎腰道。

  孫大通這才收起了笑容,“看你的樣子也是個伶俐的丫頭,得了,夜深了,咱家也得回去給殿下復旨。”說完,帶著小太監打著燈籠離去了。

  望著孫公公遠去的背影有半盞茶的功夫,荀真方才轉頭感激的朝溫妮道:“荀真誤解了姐姐的好意,在此向姐姐謝罪。”說完,她欲行禮。

  溫妮笑著忙阻止,“今天跪了這麼久還沒跪夠啊?你這孩子心眼真多。”她想到進宮這麼久若不是有尚工大人護著,她恐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荀真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溫妮卻笑笑地扶著她朝小宮女的聚集的宮殿走去,“我雖比你年長數歲,進宮也幾年了,不過論謹慎的功夫卻差你很多,尚工大人就常說我是個沒心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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