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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姑娘打扮對於皇后現在的年紀來說是有些不符,但一身顏色鮮嫩的裝扮卻讓皇后看起來年輕了許多,只是皇后到底身子虛弱,這般折騰下來又是歪倒在床上。

  皇后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喘息間吩咐了蓮月去將皇上請來,轉而又沉沉睡去。

  皇后記得自己還是姑娘家時,即便她是從小按著皇后賢良淑德的模子教養長大的,可她是沒有想過自己真的能夠嫁給太子的,年歲漸長,這樣的想法就越明確。

  記得第一次見到太子時,是在中秋宮宴之上,承恩侯府受祖宗恩澤,即便現在不如從前了,但天家的宴會上總還是有一席之地的,她便是隨了母親進宮赴宴。

  對於在大街上丟顆石子就可能砸到皇室貴胄的京都來說,赴宴的皇室貴族及大臣們實在多,承恩侯府的位置並不算太好,不尷不尬的卡在中間兒而已。

  而之所以見到當時太子,不過是因為太子的姍姍來遲罷了,宴會上鼓樂齊鳴,觥籌交錯的景象還歷歷在目,這等熱鬧間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卻是不急不緩的進來,能夠身著明黃色衣衫的,除了皇上,便是太子了,她記得自己偷偷瞟了一眼立馬垂下頭,只是那雙黝深如潭的雙眸卻讓她不由心頭小鹿亂撞。

  這時候進來的太子卻是讓宴會的氣氛一滯,眾人才反應過來要與太子請安,太子卻擺手免了,反倒是躬身與在向皇上請罪,太子的位置與她離得極遠,一點兒也看不清太子的真容,只聽見他手握酒杯與眾大臣共飲,遠遠瞧著,臉上約莫是笑著的罷。

  可僅僅是方才的一瞟,朱半夏卻還記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越是看不清,腦海中太子的側面卻是越發清晰起來,這讓她不僅深吸了一口氣。

  父親想要將她嫁給太子她是知道的,只是京中適齡的姑娘之多,比她強的也不在少數,這實在是讓她不抱什麼希望,可猛然間見著了太子,這樣的清俊秀逸,打小便被灌輸的念頭還是忍不住出來作祟讓她心緒飄忽。

  她私心想著,若是有幸能夠嫁給太子,也是好的吧?

  然後呢?然後呢?後來如何了?

  皇后慢慢想著,可卻有人在耳邊打擾,「皇后?皇后?朕來了。」

  皇后?朱半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似乎還是半夢半醒間,然後如何了呢?

  是了,就在她想要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打掉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時,便是接到賜婚的聖旨,讓她嫁給了那個面容清俊的少年,成為了他的妻子,大婚時滿目的紅色,還有那少年臉頰染上的醉意還歷歷在目,愈發清晰起來。

  皇后終於睜開了眼,眼前的面容與那夢中的少年重合起來後,皇后也清醒過來,彎唇笑道,「臣妾讓蓮月去請皇上過來,是不是打擾皇上了?」

  皇上搖搖頭,望著眼前做少女打扮的皇后,目光也柔和許多。

  「記得那時,臣妾第一次見到皇上,似乎也是這樣的打扮,算算已經過去好久了。」皇后開口,面上卻是難得的如同少女一般嬌羞,「如今這年紀還這般裝扮,出去怕是要被人詬病了。」

  談到一國之母,旁人想到的便是端莊大氣,背負了皇后身份帶來的榮耀,便也從此活在條條框框中了。

  「皇后這樣倒是年輕了許多。」

  聽了皇上的話,皇后卻是笑出淚花,「皇上可不要騙我。」少年夫妻,可歷經了這麼多事情,到底皇上是不願再喊她的名字了。

  不等皇上回答,皇后又道,「我與皇上成婚以來,唯一遺憾的,是未能給皇上生下子嗣。」還有便是是未曾告訴皇上,妾心悅於君,初時不過是芳心暗動,愈是相處,便愈不能自拔。

  「皇上可知,還未入宮時臣妾便是照著太子妃甚至是未來皇后的模子教養的,理智告訴我該做個賢良淑德的妻子,處事公正,還要多納美人入宮為皇上開枝散葉,萬不可爭風吃醋失了風度,可私心裡我卻是做不到的,皇上現在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便該知道,沒有人能夠毫無芥蒂與旁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心上人。」皇后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面色也不復先前的紅潤,說著說著便喘了起來。

  皇上忙上前為其順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皇后捂了嘴,「皇上瞧著她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我日日看著皇上,又如何不知?即便是我恨她妒忌她,也不得不承認她運氣實在比我好上太多,那些個腌臢的事情,我到底還是對不住皇上,豈敢再與皇上同穴長眠,皇上便將我廢了罷。」

  「你莫亂說胡話!朕從未想過廢后。」

  皇后欣慰的笑了笑,「得了皇上這句話,我也不枉此生,說實話,若是我不是這副將死的樣子,我也絕不會求皇上廢了我,便是我得不到皇上的心,占著正妻的位置也是好的,只要 我活著一日,皇上便是再寵愛她,她也是要對我下跪行禮的,可我要死了。皇上也不必再委屈了她。」

  加之承恩侯府在這檔口出了事兒,此時廢后,御史們倒也無話可說。

  這個她指的是誰,帝後二人心中都清楚。

  「莫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有太醫在,皇后不會有事的。還是先將藥喝了吧。」說著皇上便拿起矮几上的藥碗,打算親自餵藥。

  皇后卻是笑著推拒了。

  「呵,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皇上權當我在交代後事就是了,請皇上看在我將死的份上,便遂了我的請求罷,這是我能為皇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只盼日後,皇上想起我來,還能念著我的一點好,沒有那麼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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