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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煬五十二年七月二十九,梁煬帝薨,舉國哀,百官痛哭,楚熠以太子之尊率百官送棺槨送入皇陵,自此掀開武烈帝楚熠執政的生涯。

  十月初五,楚熠登基為帝,同日,冊封髮妻蕭氏為後,立嫡長子楚昭為皇太子,自此,蕭嬛迎來了她貴不可言的一生。

  御花園內,花開的極艷,可在年輕的帝王眼中卻不如眼前人的一顰一笑。

  楚熠握著蕭嬛的手,他知曉她是惱了自己,畢竟當日他瞞著她偷偷進京委實是錯事一樁,害得她一直擔驚受怕,也合該她惱。

  楚熠不敢回想他恨得放在手心裡捧的女人是如何度過的那一夜,不敢問那夜她手起刀落心中可有驚、有懼。

  即便已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蕭嬛依舊是錦瑞王府中那個驕傲肆意的蕭嬛,也並為因楚熠已是帝王之尊便伏低做小,冷哼一聲,甩開楚熠的手,蕭嬛揚著粉灩的芙蓉面,恨恨的看著楚熠。

  楚熠揚唇微笑,這一笑,柔了那從千軍萬馬,屍山血海中拼殺而來的血腥之氣,張開雙臂,緊緊的把蕭嬛攬入懷中,楚熠含笑道:“這萬里錦繡山河我此生只與你一人共賞,你可歡喜?”不等蕭嬛回答,楚熠便一個攔腰把她打橫抱起,朗聲笑道:“小九,這萬里錦繡山河我此生只與你一人共賞,你可歡喜?小九,這萬里錦繡山河我此生只與你一人共賞,你可歡喜……”一聲一聲的詢問,楚熠不顧蕭嬛驚異的神色,用幽深漆黑的眸子牢牢的鎖著懷中,他這一生的執念。

  緩緩的低下頭,楚熠滿目情深,眼神是那樣的熾烈,潤澤的唇貼在蕭嬛的白皙耳邊,放柔了聲音:“小九,我心悅你。”

  蕭嬛偷偷彎了唇角,一顆心被楚熠的六個字熨得的滾燙滾燙,眼眶忽兒的湧上一陣濕氣,淚珠在眼睛裡打滾,手一點點的繞到了楚熠的脖頸上,低低的,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出了楚熠這一生聽過最美的情話。

  “我亦心悅你。”

  第115章 (番外)蕭嬛前世

  蕭嬛被關進獄牢時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現在外面是六月的艷陽天,此時的自己,應該穿著輕薄柔軟的素羅紗雲裙繡衫,跟家中的姐妹在花團錦簇的園子裡投壺,或者坐在涼亭中一邊吃著酸甜的蜜餞一邊對弈,若不然便是與幾個丫鬟一起研磨臙脂,便與八姐鬥嘴亦是有趣的。

  蕭嬛被士兵推坐在地上後始終沒有動過,若不是地面上的冰冷cháo濕透過裙衫讓她冷的刺骨,她依舊會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

  蕭三夫人把蕭嬛攏在懷裡,紅著眼眶,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你外祖父會贖我們出來的。”

  一個‘贖’字讓蕭嬛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把臉埋進蕭三夫人的懷中,她知道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女了,她如今只是一個凋落滿地的殘花,可以任人踐踏。

  蕭妡靠在蕭嬛旁邊,身上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被撕扯的凌亂不堪,她輕聲啜泣,嗚嗚咽咽,耳邊傳來的是女眷們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其中就有她的母親。

  “小九,我害怕。”蕭妡緊緊扯著蕭嬛的袖子,她外家那一家子她如何不清楚,眼下怕是迫不急的和她母女撇清關係,哪裡會贖自己和母親出去。

  “是你,是你,都是你們大房害的我們,你們跟著東平王犯上,憑什麼要牽連我們在內,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蕭六夫人尖聲哭罵道,上前廝打著大夫人,完全沒有往日嬌柔之態。

  蕭大夫人木然的任由她廝打,倒是她兒媳婦護在她的身前,哭道:“六嬸這是做什麼,公公的事情我們又哪裡知曉。”

  蕭六夫人嚎啕大哭:“我的錦哥兒,我的錦哥兒啊……”

  “母親,二哥和鈺哥兒不會有事對不對,大伯父的事我們三房並不知情,二哥和鈺哥兒不會被砍頭是不是?”蕭嬛睜大雙眼,死死的盯著蕭三夫人。

  蕭三夫人低聲道:“鈺哥兒不會有事的。”卻始終不敢提及蕭鉉。

  蕭嬛默默的點著頭,不再言語。

  夜幕降臨時,獄牢中迎來了一場噩夢,一群兵丁和衙役走了進來,關押著侍妾和丫鬟的牢房被打了開,一人扯過一個丫鬟或侍妾便壓在了身下騎乘起來,侍妾和丫鬟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哭喊生,叫罵聲。

  蕭三夫人用手捂住蕭嬛的眼睛,恨不得在生出二隻手來堵住她的耳朵,只道:“別瞧,別聽,你外祖父會贖我們出去的。”

  陳氏捂住蕭嬛的耳朵,不忍小姑子經受這些醃臢的事情,也安慰道:“祖父和父親不會會贖我們的,小九別怕,明天我們就能出去了。”

  蕭三爺的四位姨娘被一個接一個的輪流口了遍,三個庶出的女兒亦在哭喊著,哀求著,卻只能眼睜睜的瞧著自己姨娘被人糟蹋。

  蕭汧跪倒在蕭三夫人面前,泣聲道:“母親,您救救姨娘吧!求您了,救救姨娘吧!”

  蕭三夫人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如何救?她如今都自身難保,

  這一夜,哀求聲,哭泣聲,叫罵聲,低低的呻吟聲響徹了整晚,直到天色漸亮方才停息,日頭懸空,又來了一群兵丁打開了牢籠,蕭妡驚恐的躲在蕭嬛的身後,蕭嬛抬眸冷冷的望去,在看見母親、二嫂一個個被扯出牢籠後,終於崩潰大哭。

  “母親,二嫂,你們放開她們,放開她們……”

  蕭嬛緊拉著蕭妡的手,卻被兵丁拉扯開,那兵丁用不懷好意的目光輕佻的打量著她,一邊拉扯她出牢籠,一邊動手動腳,蕭嬛尖聲叫喊,用里甩出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那兵丁先是一愣,之後抬手便是打去,卻對上蕭嬛冰冷充滿恨意的目光,不知為何,手竟放了下來,低聲咒罵了幾句,一路粗魯的扯著她出去。

  蕭嬛在官吏交易所看見站在一群女眷中的蕭三夫人與陳氏等人,更看見對面些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毫不掩飾的輕挑目光流連在那些年輕小姐身上,隨著幾個女眷被買走,蕭家大夫人亦被娘家哥哥贖了走,蕭嬛被那些目光盯得不由後退幾步。

  “一會誰也別和我搶,這個我要了。”有一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指著蕭嬛笑道。

  旁邊亦有人跟著起鬨:“陳三,你要了倒可以,不過日後得借我們哥幾個睡睡才成。”

  蕭嬛臉色發白,她想,真若落到那種地步,她不如一頭撞死的好,至少清白的來清白的去,在蕭嬛心存死志的時候,康敬侯府終於來了人,且來的是蕭嬛的表哥,陳錦瀾。

  直到回到康敬侯府,蕭嬛才知道大伯父昨天下午已經被斬首,蕭氏一族年滿十六以上的男子全部被流放邊疆,而她們這些女眷則成為了賤籍官奴,終身不赦。

  蕭三夫人在當夜留下書信,悄悄去往了邊疆。

  蕭嬛與蕭鈺就這樣留在了康敬侯府,直到那一日在蕭鈺的勸說下去了花園,聽見丫鬟們的議論,蕭嬛才徹徹底底的清醒過來,不再自欺欺人,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父親在被流放的路上沒了,二哥也沒熬過傷病死在了路上,母親亦跟著去了,她如今除了鈺哥再也沒有血親了。

  “表小姐真可憐,原來那真是金尊玉貴的人,現如今,倒是比我們還不如了,竟成了賤籍,也難怪一直病著,換做是我,怕也想不開。”

  “良賤不通婚,也不曉得表小姐日後怎麼辦?”粉衣丫鬟嘆了一聲。

  “還能怎麼辦,我聽夫人咱們少爺是要納表小姐為妾的,這倒也好,免得將來受別人欺負。”粉衣丫鬟對面的紫衣丫鬟悄聲說道:“原是做正頭夫人的命,誰想到最後竟只能做小。”

  蕭嬛再也聽不進那些話了,她蕭嬛居然有一天要與人做妾,她是蘭陵蕭氏的後人,絕不能辱沒先人。

  第二日,蕭嬛讓丫鬟幫著自己換上往日最喜歡的嫣紅色曳地雲袖鳳尾裙,梳了一個嬌俏的墮馬髻,細緻的上了妝,去了蕭鈺所在的院子。

  蕭鈺瞧見蕭嬛一愣,之後忙道:“身子可大好了?怎麼也沒有批件斗篷。”說著,皺起了眉頭,張口要訓斥蕭嬛身邊的二個丫鬟。

  蕭嬛扯了扯蕭鈺的衣袖,又吩咐下人出,拉著蕭鈺坐了下來,說道:“你這性子也該收斂收斂了,如今我們寄人籬下,又如何能如從前一般,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不知能護著你幾年,後院當家的終究是舅母,一日二日憐著我們,日子久了在香也覺得臭了,你日後氣性別那麼大了,如今三房就只有你這一脈,做事前多想想,別衝動,仕途一路你是走不了了,日後跟著外祖父和舅舅去軍中吧!許老天開眼,能讓你重振蕭家門楣。”蕭嬛說著,紅了眼眶,淚珠子在眼睛裡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讓它滴落。

  “你歇著吧!我有些累了,你日後行事都要想想我今日跟你說的話才好,記住,誰也不怨,誰也別恨,一切都是命,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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