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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不是一兩次了,光烈皇后去後,皇上這幾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每年都要大病一場,從來不准請御醫,總說什麼聽天由命,老奴怕。。。。”李章眼含淚花。

  怕什麼?”沈七焦急地問。

  “老奴怕皇上就這麼撒手,他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李章嗚嗚地哭起來。

  沈七心想,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那李章嗚嗚地抽泣,斷斷續續地道:“每天夜裡一個時辰都睡不了,天天晚上做噩夢,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啊。”

  “不僅睡不著,連飯也吃不香,光烈皇后去後,皇上越來越嘗不出味道,一盤菜放一兩鹽進去,別人吃得鹹得要命,皇上自己卻一點味道嘗不出來,這樣如何吃得下飯?每日裡就吃那麼一口飯,越來越瘦,眼看著。。。。嗚嗚嗚。。。”李章是在是忍不住了,哭得qíng真意切,大約是憋太久了。

  沈七眼圈也紅了,“你們就不懂勸,不懂請太醫嗎?”

  "太醫也是束手無策,都說是怪病。”李章望著沈七,“三年了,吃了多少藥都不見效。可說來也奇怪,公主來了後,皇上那日不就嘗出味道了嗎?連吃了三大碗白米飯,老奴看見可高興壞了。”說到這裡,李章又嗚咽起來,“可沒好幾天,這些日子又是吃不下飯了,這可怎麼得了!"

  沈七被李章哭得自己都想哭了,“那我去勸勸他?”

  “沒用,沒用,誰也勸不了,除非,除非……”

  這可勾起了沈七的好奇心,她為什麼勸不了?可她又好奇,便道:“除非什麼?”

  “除非光烈皇后重生。”

  沈七道:“關光烈皇后什麼事啊?不是都說皇上心裡那個人是孝純皇后嗎?”沈七還是關心這個問題的。

  李章到:“這個老奴不知,老奴沒伺候過那位皇后,可是光烈皇后去後,皇上是個什麼樣子老奴卻知道,別人看皇上表面沒什麼,可老奴知道,皇上他的眼睛沒了,耳朵沒了,鼻子沒了,舌頭沒了,什麼都感受不到了,簡直就是行屍走ròu一般。”

  沈七撇嘴道:“有那麼嚴重嗎?”

  那李章見沈七不信,一臉生氣,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的小聲對沈七道:“公主可知那日你在南書房打翻的那個瓷瓶里裝的是什麼?”

  “是什麼?”沈七一直好奇。

  “是光烈皇后的骨灰。”

  沈七後退了三大步,骨灰?怎麼可能是骨灰?她明明看到寒琛在吃的。沈七忽然用手捂住嘴巴,才不至於驚呼。

  “公主這下該相信了吧!皇上,皇上那是瘋了,總想著吃了光烈皇后的骨灰,皇后便能融入他的骨血,就好像沒死一般,日日同他作伴。”

  李章的這番話簡直要將沈七驚傻了。

  這時候裡面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越來越持久、痛楚。沒一會兒那些大臣便紛紛退了出來。

  李章立馬迎了上去:“馬大人,你可勸動了皇上?他這麼病下去又不休息,又不看太醫,可怎麼辦啊?”

  那馬大人搖搖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讓李章臉又白了三分,作勢又要哭出來。

  沈七覺得這老頭子簡直比自己還愛哭,“我去勸勸皇上。”

  李章又是搖頭,“沒用,沒用。。。。。。”

  這越發激得沈七要去試試。她現在養成了這毛病,凡是寒琛支持的她就反對,凡是寒琛反對的她就支持。寒琛不用藥,她就偏要去勸他用藥,更何況被李章如此蔑視,顯得她毫無用處,這對沈七姑娘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她非要證明給他看不可。

  沈七毅然決然,渾身充滿正氣地走進了南書房。此時韓琛正咳得厲害,沈七見他幾乎咳得駝起了背,用手絹捂了嘴,沈七心一緊,肯定又是咯血了,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裝腔作勢了,大步跑了過去,“你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不休息?”

  韓琛抬頭見是她,立馬擰巴了眉頭,“你怎麼還沒走?”

  沈七這才想起,她本來是該來辭行的,怎麼卻成了勸人的了!不過這時候也不是打這種官司的時候,沈七隻好顧左右而言他:“皇上得召太醫。”

  沈七這一番關心,卻只得了韓琛一聲冷哼,“朕的身體用不著公主關心,公主還是忙自己的事去吧,挑一門好親事才是真。”

  這話說得大有學問。沈七記憶里韓琛雖然記仇,可是談吐卻極大氣,哪裡有今日這種拈酸吃醋之語調!本來韓琛左一句出宮,又一句用不著關心,已經把沈七氣得要罵他呂dòng賓不識好人心,可是這後面一句話,頓時讓沈七心qíng舒暢了,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皇上,你就算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該顧一顧這華朝的百姓,大亂之後這才幾年,皇上萬一……皇子又年幼,你讓這天下以後……”沈七可是會講大道理的。

  哪知韓琛壓根兒就對沈七之言置若罔聞,拿起一本奏摺就看,對沈七來個不搭理,沈七這可使上性子,還不信就治不了他。

  “你需要休息。”沈七刷地從韓琛手裡抽走奏摺,也不管什麼大不敬的,連聖旨她都敢燒,何況這種小事!沈七也不管韓琛同意不同意,拽了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好不容易才把韓琛連拽帶拉地推到了榻上。

  這一番動作後,韓琛咳得更凶了,仿佛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了,急得沈七團團轉,卻幫不上忙,只能遞上一杯旁邊溫著的茶供韓琛漱嘴,然後又是給他拍背,又是給他抹汗的。這一抹就不行了,她才發現韓琛體溫已高得嚇人,臉色蒼白得如死人一般。

  沈七正急得跳腳的時候,門外總算響起了李章的聲音,“皇上,太醫院院正求見。”

  韓琛張開嘴,“不……”這一聲“不”沒說完,就被沈七響亮的聲音掩蓋了,“傳他進來。”沈七可不管逾矩不逾矩,在得罪皇帝這一點上,她可從來沒擔心過自己的小命。

  那院正低著頭進來了,趕緊掏出傢伙要為文熙帝把脈。哪知韓琛推開他的手道“不用,朕好得很。”說罷他就要起身,卻被沈七死死按住了肩膀。

  “鬆手。”韓琛瞪著沈七。

  沈七沒搭腔,可是手上的力道有增無減,韓琛便這般半推半就讓那太醫把脈。一旁的李章看得高興,對沈七眨了眨眼睛,沈七這會兒可得意了,默哼了李章一聲,表示“讓你小看我。”

  “怎麼樣?”見院正收回把脈的手後沈七趕緊問。

  “不礙事,不礙事。皇上此病是急火攻心所至,這段日子只要保持平和心態,陰陽相濟,便無大礙,臣就這去開方子。”

  沈七見太醫說沒事,這才想起自己未免太關心得太過頭了,完全有悖於自己的初衷。她趕緊從韓琛身邊走開“妾身不打擾皇上休息了。”沈七飛也似的離開,羞於自己的立場不堅定。

  只是即使回到華光宮她的心也還是安定不下來,又開始擔心他的究竟有沒有好轉,按時吃藥了沒有,一整天就這般坐立不安,晚膳後侍女勸她出去走走,她便再也坐不住起身想去園子裡走走,才出門,就看見李章領著一隊太監匆匆從華光殿外走過。

  沈七見狀,立馬喊住他“李公公行色匆匆是往哪裡去啊?”李章趕緊停下,對沈七行了禮道“太醫雖然開了方子,但皇上死活不用藥,這都摔了好幾碗了。”

  “那你這是去哪裡啊?”“奴婢想去請兩宮貴妃,看她們能不能勸勸皇上。”沈七一撇嘴,請她們有什麼用,現成的菩薩怎麼不請啊?這現成的菩薩自然指的就是她自己。可是那李章李公公仿佛是死腦筋,“奴婢先行告退了。”說罷他又急匆匆走了,將沈七晾在一旁乾瞪眼。

  可越是這樣,沈七就越是上心。那兩宮貴妃的車駕接連著從華光宮前行過,沈七數著更漏,到子時才聽到那些車駕離開,沈七趕緊喚了宮中侍女去打聽打聽。

  那侍女也是機靈人,很快就得了消息,“公主,聽說皇上還是沒有用藥,兩位貴妃娘娘都勸不了。”沈七心下道好,“這下該來請我了。”哪知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有人來,而華光殿外一直有腳步聲匆匆來去,就是沒有一個進來的。沈七實在忍不住了,披了衣服起身,從窗戶眺望那華章宮,這都要丑時了,依然燈火通明,還能看見匆匆晃動的人影,“再去打聽打聽,這是怎麼了?”那侍女得令,很快就又得了消息同,“聽說皇上的病qíng加重,李公公又去請院正大人了。”這下沈七可急了,“替我梳妝。”沈七隻讓人挽了個髮髻,就匆匆往華章宮去了,李章不在,沈七看到殿內天井裡支了許多爐子,都熬著藥,看來是隨時準備給韓琛喝的沈七看那熬藥的丫頭笨手笨腳,居然打起瞌睡了,便氣不打一處來。“走開走開。”沈七奪過那丫頭手裡的扇子,親自開始扇著火熬藥,可把她這前世的大小姐這世的公主給熏慘了,不過好歹也算熬成了一碗。沈七端起藥碗,往後面韓琛的寢殿走去。進去時,韓琛居然還沒睡,還拿著奏摺在看,這下沈七可真是氣得不得了了。

  “你怎麼來了?這麼晚,公主可要愛惜名節。”這叫什麼話,她沈七如今還有名節可言?可現在不是吵嘴的時候,沈七咽下這口氣,低聲勸道:“請皇上用藥。”“朕可承受不起,公主端藥遞水,還是侍候你的駙馬爺吧。”真是處處含酸。真是處處含酸,把沈七本來高漲的,又給說熨帖了。

  “請皇上用藥。”沈七再次將藥端到眉間呈遞給韓琛。

  “朕既然許諾公主要為你賜婚就絕不反悔,公主大可不必這般假惺惺,朕不要你這假qíng假意。”說罷他揚手一抬,就將沈一手裡的碗打了出去,摔得粉碎,那湯藥灑了。

  這種氣沈七如何受得了!這可是她親自熬的,想她從小到大,哪裡做過這種事qíng,卻不被人翎qíng,這是何等委屈!何況沈七又想著自己就是賤同,被人這般對待,還送上門來討辱,想到這些,沈七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這積累已久的委屈擋也擋不住地流了出來。

  就只見沈七一屁股坐倒在地,伏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下那病人可就急了,沈七隻覺得有人價格表背後抱住她,將她抱入了懷裡,耳畔只有那個人的低語,“別哭,別哭。”那溫熱的掌心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是那等的憐愛。

  這哭泣一事,如果沒人勸,哭一會兒也就罷了,有人勸時,只會哭得越厲害,沈七一連抽泣,一邊道,“那藥可是人家親手熬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這朕也不稱了,“我親自去熬一碗賠給你可好?”沈七聽到這話,他們便嘿嘿一笑,這藥本就是給他的,如何能要他親自熬了賠給自己!沈七止住哭聲,“你把灑下喝了。”“都依你”韓琛這會兒可是極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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