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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活法本身沒有什麼高低優劣之分,只是個人追求不同而已。

  他是以藝術為生命終極意義的那種人,程度達到偏執。

  他們做了什麼?

  重創了這雙手。

  等同於毀掉了他賴以為生的東西。

  逼迫他成為其他別的模樣。

  於是他整個人也隨之隕落。

  大腦越混亂,就越是以極高速度運轉。

  人類無窮的精力,似乎總是在這種被情緒支配的狀態下,才能發揮到極致。

  警衛員攔不住,請示上級之後,更不知該不該攔。

  陌生的構造,跟他以前被關過的少年感化院一點都不同。

  站在房門口,他手裡的槍按捺不住。

  但是不行,不行。

  床上的男人坐起身,一手舉在額前,遮住突然亮起的光線。

  他扔下槍,走過去,提起他的囚服衣領。

  「kare會把你的有期,爭取為死緩。」

  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他的冷靜快用光了。

  他隱隱約約看見了被懸掛在城堡上的斷臂勇士。

  每個階級有每個階級的玩法,我不能混淆,不能就這樣跌入。

  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那個弱得連自己的雙手都保護不了的少年。

  我自負,我高傲,我在孤獨背後刻上深沉。

  可是不能犯錯,不能犯罪,不能習慣他們的玩法,永遠不能。

  否則就會失去快樂,一併失去感受快樂的能力。

  生命將變得一無是處,活著還是死去,都沒什麼區別。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些地方,上演著永不落幕的悲劇。

  那裡有一群壞到極致的人,你永遠想像不到他們有多喪失人性。

  又或者說,人性本來就是壞到極致的。

  大凶大惡的最高境界,是不自知。

  罪之國度,他們可以只為了娛樂,而折磨另一個個體生命。

  不為別的什麼,僅僅是因為無聊。

  太聰明的人,一旦變得無聊,就會輕易跌進那片深淵;而聰明的人,往往更容易無聊。

  我也很無聊,就像現在。

  你知道d,wilde,還有他的快樂王子,包括木心……

  誰不是在熔爐之中,苦苦掙扎。

  抓著藝術這棵虛無縹緲的救命稻草,說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重見天日。

  4

  「……張先生,鬆手,鬆手!」

  「把他拉開,他、……」

  這世界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人在說什麼話?為什麼要說話?

  他們是不是沒事做?為什麼要干礙我?

  ……生活中全是些笨蛋,他們的大腦不是用來思考的,他們只關心雞皮蒜毛的小事;他們玩著乏味的遊戲,還自詡偉大;人們每天都在虛無度日,一個個高喊著夢想,夢想是什麼?好像手裡握著大把財富就是實現了夢想,他媽的又不缺吃缺穿,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那些玩女人的更他媽爛俗,都他媽性生活不協調嗎?這世界極。權泛濫,嚴重失衡,各種意識形態喧囂塵上,大多數人都被當。權者愚弄著……

  「快拉走他!不能傷到他!」

  「監控器都關了,關了!」

  ……

  4

  他回過神,鬆開掐在birk脖子上的雙手,拘留所的各級人員把這個囚室圍了個滿。

  birk猛烈咳嗽著,差點斷氣,雙目赤紅。

  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撥開人群往外跑。

  疼,全身都疼,混亂的記憶充斥在腦海。

  他又折回來,皺著眉,站在門口。

  人群都沉默著,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光影交錯、聲響嘈雜。

  他撿起地上那把槍,機械地按照著記憶中的射擊步驟,舉起,瞄準,扣動扳機。

  房間裡那個一身囚服的人,膝蓋一軟倒下去。

  他射中了他的膝蓋骨,快速而準確,快到旁人來不及阻攔。

  「記著,是我,你毀不掉的wivin張梓游。」

  4

  他神情疼痛,扔下槍,忘了該怎麼走路,跌跌撞撞地從一個空間移動到另一個空間。

  我的槍法是吳文教的,手把手。

  最後他說,沒法教你了,你他媽就不能不這麼厲害嗎?

  我怎麼知道,要怎樣才能不這麼厲害?

  我怎麼知道,我到底得到了什麼在別人看來不能得到的東西?

  我怎麼知道,什麼樣的態度是珍貴如命,什麼樣的態度是不屑一顧?

  你來,你們來,來告訴我怎樣做個所謂的正常人。

  奧斯陸的紛飛大雪下個不停。

  黑夜冷得刺骨,悲傷與狂躁從四面八方纏繞而來。

  子彈帶走溫度,我帶走我。

  第五十九章

  1

  天光微亮,落雪已停。

  可是依然沒有他的消息。

  單徙一路沉默,坐在sana車上的后座。

  她們語言不通,根本沒法交流。

  她也不想跟她進行交流。

  單徙隱約知道,sana一定是一直在暗中留意著張梓游的蹤跡,否則,為什麼拘留所的值班人員在她過來之後,才打電話到家裡的?

  她的神情,她焦急的語氣,她不修邊幅的裝扮……一切一切,都在彰顯著一個事實:她對張梓游的關心,並不比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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