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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就是去了趟洗手間。」

  張梓游抱著她找了處少人的角落,邊走邊用唇貼著她臉頰,要求著:「說我愛聽的話。」

  「什、什麼?」

  「說我想聽的話,現在。」

  「……」單徙皺著眉想了想,摟著他脖頸,輕輕說:「張梓游,我愛你。」

  「一遍不夠。」

  「我愛你,張梓游。」

  「再說。」

  「我愛你,張梓游。」

  「繼續。」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低聲笑,笑聲里下著小小的雪,有點諷刺,又有點曖昧。

  「張梓游,我不會跟你分開,除非你趕我走。」

  他沒說話。

  她的手肘碰到了牛仔褲口袋裡的u盤。

  3

  各方協調之下,葬禮的完整流程還是得進行下去,這是對死者的基本尊重。

  教堂好不容易勉強恢復到葬禮現場該有的氣氛。

  擺放整齊的長桌長椅,追悼亡者的最後聖餐。

  孫彬感覺自己是全程最懵逼的人,自作孽的,為什麼要跑來湊這種熱鬧……

  張梓游神色平靜,面前的餐盤一點沒動,一手支在桌面上,托著腮側臉看單徙。

  一言不發,目光意味難明。

  怕她隱瞞,又怕她突然消失。

  看得她坐立不安,看得她差點就全部招供了。

  單徙喝著湯,提心弔膽,喝得急,嗆到喉間去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沒人跟你搶。」張梓游伸出一隻手,輕輕幫她拍背。

  她掩著嘴咳嗽,越咳越嗆,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喝水。」他緊蹙眉頭,遞給她水杯。

  捧著水杯猛灌,她的咳嗽聲消下去。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覺,單徙一觸到他的視線就心虛,總感覺他在探究什麼,或者說,已經看穿了什麼。

  尤其是……他似乎打算盯著她看到地老天荒,現在又撐著腦袋、側著臉瞧她。

  太難熬了,在他這種探究性的目光之下。

  單徙抬頭看了眼下一排桌子、斜對面的孫彬,後者正低著頭在邊喝粥邊看手機,根本沒空理這邊的情況。

  「專心用餐。」旁邊的人淡聲提醒。

  「……」她心想:你這樣看著我,讓我怎麼專心吃東西?

  「張梓游,」單徙放下餐具,「你到底要問什麼?你就直接問出來吧。」

  不要用目光對她施以此種緩刑。

  「你覺得我有什麼要問的?」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唇角舒漫。

  「……」這不是套她的話麼?

  單徙再次抬頭看了周圍一圈,爾後動作迅速地掀起桌布,鑽到桌底下。

  張梓游輕輕挑眉。

  腿被她使勁搖了搖,她的聲音從桌底下傳出來,很小聲的一句:「張梓游,你也進來。」

  他坐著,無動於衷。

  「快點啦,我有話要跟你說!」她急了。

  他揚著眼尾,勉為其難地委身下蹲,鑽進長桌底下。

  及地的深色桌布遮住兩人,坐在下一排桌子的孫彬再抬頭時,發現這邊座位已經空了。

  「我去,人呢?太不講義氣了,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他罵咧的聲音漸漸遠去,似乎起身離開了。

  單徙捂著嘴偷笑,張梓游也抿著唇在無聲笑,兩人相視,眉角眼梢皆是純粹的笑意。

  外面的人們在用餐、交談。

  遠處隱約傳來教堂頂端的古老鐘聲。

  他跟她蹲在教堂長桌底下,笑著,相對無言,光線昏暗。

  單徙舔了舔唇,傾過身去,雙手圈住他的脖頸,半跪在地上。

  「張梓游,剛剛我在洗手間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她的聲音很軟,小手手心在他脊背無意識地摩擦。

  他半蹲著,伸手環住她身子,懶懶地「嗯」了聲,示意她繼續說。

  「我在想哦,你一定不能太早死,」她說著,吸了吸鼻子,「因為我發現,只要一想到你不在我身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也會立刻死掉的。」

  他沒有立刻給出任何反應,桌底下一時靜悄悄的。

  單徙嬌憨地笑著,接著說:「我剛想完這個,打開廁所門,迎面就被安保叔叔嚇了一跳。那可是女洗手間呢!」

  張梓游也哼出一聲笑,抬手揉亂她的短髮。

  「小純情。」

  她軟軟地應了句。

  「真想在這裡就把你要了……」他的聲音一絲絲鑽進她耳蝸,低沉魅惑。

  好癢,耳朵癢,心裡癢,她呆呆地趴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該說啥。

  張梓游咬她的耳朵,說:「讓你歡愉到哭泣,哭著求我……」

  「求你……什麼?」

  「求我……」他閉上雙眼,「不要再愛你。」

  被我愛著,是一場浩劫。你懂嗎?

  4

  短暫而漫長的葬禮儀式終於結束,人們的生活還在安然繼續。

  張梓游牽著單徙走出教堂,kare在外面等著他們。

  「今天是八月二十八,她九月就可以以女主人身份入你戶籍了,」kare指了指單徙,跟他說,「今天要不要順路去把相關手續辦一下?」

  「可以。」他牽著她下台階,知道她不可能聽得懂挪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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