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轟!

  第一顆震天雷炸裂的威力損毀整排柵欄,緊接著轟炸聲不斷,在那附近的遼國騎兵瞬時被淹沒!倒是省了安久不少事情。

  她心中一喜,轉身卻看見樓小舞追著梅如焰往糧糙那邊去了。

  這個天氣用普通的火去燒糧倉肯定行不通,但若是用爆弩,方才主將營帳的大火便是前車之鑑!

  樓小舞的武功可能與梅如焰半斤八兩,但她心思不似梅如焰深沉,安久連忙帶人追上去。

  不管是樓小舞還是糧糙,都不容閃失!

  樓小舞眼見追不上梅如焰的坐騎,索性掏出一顆小型的震天雷,灌注內力之後猛地擲了過去。

  一聲巨響,梅如焰受到餘震波及,只覺得心口一陣撕裂似的疼痛,再受不住馬上顛簸,身子一晃,摔了下來。

  樓小舞也受到波及,但她顧不了那麼多,見梅如焰掉下馬便趁機撲過去搶爆弩。

  安久趕到時。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她張開弓,卻發現根本不可能瞄準目標。

  這一次遼國派來襲擊河北大營的騎兵一共是兩隊,一隊是鬼騎,大約有三四百騎,另一隊是縹緲山莊殺手所扮,兩百人左右。縹緲山莊的人故意扮作騎兵,並且不隱藏行蹤,就是為了轉移斥候的注意力。

  第一波闖入營中的遼騎兵已經損傷慘重,在營外的騎兵亦被觸發的震天雷炸的七零八落,但這些人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明顯是死士。

  周圍已有其他鬼騎突襲,朝這邊奔馳而來,所過之處,將擋在前面的宋軍直接撞飛。

  安久看見其中有個人手裡拿著爆弩,立刻張弓放了一箭。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躲過安久的箭,但是那個人居然身形一閃,消失在馬背上,安久的羽箭就這樣落空了!

  安久哼了一聲。第二箭、第三箭已然she出。

  那人身形雖然快,但始終沒有脫離安久的精神力範圍,以她現在敏銳的精神力,不僅能夠準確的捕捉到目標方位。還不用計算觀察便能感覺到對方移動的方向。

  嘭!那個重甲騎兵從空中墜落。

  一箭封喉,頃刻斃命。

  安久上前取了爆弩,愕然發現裡面竟然沒有箭!

  她回頭,看見梅如焰已經將樓小舞死死掐住。樓小舞面色慘白,嘴唇烏青,並不是要窒息的樣子。而是中毒!

  安久揚手便是一箭,暫時沒有she其要害。

  安久奔過去,取了一粒百毒,正要餵給她時餘光看見梅如焰眼中閃動的笑意,轉身抬腳狠狠踩住她,“解藥!”

  “哈,姐姐,你還不算笨。”梅如焰笑的有些癲狂,“這是寧醫為莫神醫的百毒解專門配的毒藥,服下百毒解之後不會解毒,反而會助長毒性。”

  “解藥!”安久腳上更用幾分力,她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衝動直接把梅如焰弄死。

  “解藥會給你。”梅如焰臟腑方才被震天雷震傷,此刻又被安久用大力踩壓,禁不住吐出一口血沫,“在這之前我想告訴姐姐一個消息,楚定江……”

  安久正要下狠手,聽見這個名字戛然住手。

  “他以一人之力擊殺二百高手。”梅如焰笑的暢快,“可是同歸於盡了呢!”

  安久心神巨震,“胡說!拿解藥來!”

  梅如焰的笑太過刺眼,安久一腳重重踹在她臉上,抽出短劍劃開她的鎧甲,翻找解藥。

  “梅如焰,你這個賤人。”樓小舞艱難的爬起來,奪取她手裡的爆弩,三下五除二拆了個乾淨,“逆賊!不配為宋人!”

  “呸!你當我稀罕!”梅如焰與安久實力懸殊巨大,在安久的掣肘下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狠狠瞪著樓小舞道,“被jì院強行買去的時候怎麼沒有人惦記我是宋人?被關在jì院裡毒打的時候怎麼沒有人惦記我是宋人?我為宋人,大宋給了我什麼?!”

  梅如焰沒有家,沒有國,她所有的美好和愛戀都繫於一個人身上,生死都不後悔!

  “阿久!那個人有爆弩!”樓小舞驚呼道。

  “沒有箭!”安久上過一次當,不會相信第二次。

  “有!你信我!”樓小舞鼻子裡流出黑血,整個人已經虛弱不堪,卻死死抓住她的腿,“不能讓他毀了糧糙!”

  樓小舞最擅長此道,她說是真的很有可能是真。

  安久揚手將梅如焰打暈,“你先找找解藥!”

  那人已經抬手瞄準糧糙。

  安久想也不想,直接兩記精神力驚弦放出去。那人精神力遭受創擊,身體暫時無法行動,其他宋軍一擁而上,將其砍殺。

  四處都是斷肢殘骸,湧進來的數百騎兵在大營里橫掃了一陣子便被紛紛斬落馬下,前面還有些垂死掙扎,而這處的廝殺已經告一段落。

  安久精神力消耗迅速,渾身儘是疲憊,臟腑難以負荷,上次對抗蕭澈留下的傷復發,整個人像被掏空一般,只想倒頭就睡,但是她還想問問梅如焰,關於楚定江的消息。

  梅如焰是耶律權蒼的女人,說的話有一定可信度。

  她剛剛轉身,看見一個未死絕的鬼騎忽然抬手。那手臂上正是綁著一支大型的爆弩。以這支弩的威力,如果真有箭的話,頃刻便能毀了整個糧倉,連附近的兵器庫都要受到波及。

  安久正要張弓,卻看見樓小舞爬起來用剛剛拆掉爆弩之箭刺進弩膛。

  楚定江說,守營事小,保命重要。在他心裡,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抵得過她的性命,務必要活著,不許親身涉險。

  可是安久來不及想其他辦法。幾乎是出自本能的調動了全身的力量,若光影一般衝過去一把抓住樓小舞,帶向旁邊。

  沖天的光芒乍起,一下子把兩人的身影吞噬其中。

  所有人都覺得腳下地動山搖,距離十丈之內的人均未能倖免,一時間血肉橫飛,又如雨搬紛紛落下。

  眼中的天地歸於純白。

  安久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只是她還遺憾沒有看見楚定江。

  大宋軍隊一鼓作氣。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捷報連連。

  汴京朝堂上又因糧糙供給的問題開始一輪爭辯。按照規矩,發兵權在樞密院,凌子岳毫無預兆的攻打遼國,屬於私自發兵!是死罪!

  皇帝震怒。怒得卻不是凌子岳私自發兵,而是朝堂上那些生怕遼國緩過勁來開始報復的朝臣。

  “你!你!你!”皇帝指著那幾個反對繼續作戰的大臣,“只要你們幾個能保證替朕奪回燕雲十六州,朕立刻下旨讓凌子岳回朝受審!”

  大殿內鴉雀無聲。

  皇帝冷笑。“不能就管好自己的嘴!朕既然敢封凌子岳為三路統帥,就敢容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皇帝恨不能御駕親征,做皇子的時候就已經窩囊夠了。這次有機會就絕不能放過。若是凌子岳真的篡了江山,那也是他命不好,技不如人!

  不過也是時候捧出一個可以牽制凌子岳的人了,他目光掃過底下的朝臣,在華容添身上頓了頓。

  “朕聽聞河西縣護城衛此番為守河北大營立下汗馬功勞,帶去的兩百軍士死傷慘重,令人敬佩。”皇帝看向華容添,“這河西縣令武令元乃是華卿家的門生吧?”

  華容添出列,躬身道,“回聖上,正是。”

  “不錯。”皇帝贊道。

  一聲簡單的讚許,所有人知道,華氏又將起來了。

  ……

  戰事開始三個月後,遼國派使臣前往汴京議和。

  其實遼國並非無力抵抗,大宋軍隊積弱已久,不是一下子就能變成精銳之師,只是遼國皇帝病重,國師生死未卜,北院大王被囚,無人約束部落首領,個個都野心勃勃,整個遼國的內政變得岌岌可危。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耶律權蒼昏迷不醒。

  遼宋交界。

  莫思歸躺在一片深糙中搖著扇子,一派閒散的樣子。

  在他身旁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所有的陽光似乎都被這個人的容顏吸引,縱使此般狼狽,也絲毫無損其色。

  莫思歸再看見這張臉,覺得恍如隔世。

  幾年前,一個叫顧驚鴻的人求他取心頭血,幾年之後,一個和顧驚鴻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被他取血。

  “神醫。”耶律競烈道,“驚鴻,也曾如我這般痛苦嗎?”

  不知是因為將死言善,還是因莫思歸瞞住心頭血中有毒之事,一向行事殘暴性情乖戾的耶律競烈對他說話很是和善。

  耶律權蒼命不久矣,莫思歸仍舊高興不起來,聞言搖扇子的手一頓,“他?比你可痛苦多了,死的也更慘,臉都毀的不成樣子了,還死在了仇人劍下。”

  顧驚鴻明知道取了心血之後完全不可能是耶律權蒼和耶律凰吾的對手,但還是去刺殺他們,他的目的不是殺死誰,而是要讓那些人親眼看見他們費盡心機養了二十多年的藥人已經被毀了!

  他毀的是自己,毀得卻是他們的希望。

  耶律競烈本是想臨死之際找些許安慰,誰料這人專門往人傷口上撒鹽,這大概就是報應吧,他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一直喜歡的那個女子,叫樓明月吧?”

  莫思歸臉色沉了下來。

  “一生愛一瓢飲,也是疏狂,也認真。”耶律競烈笑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刺得莫思歸體無完膚,“你早就應該明白自己這一生除了她不會再愛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就算陰陽相隔也不至於如今悔不當初。”

  不就是說了句實話嗎,至於被這樣戳心窩?莫思歸怒道,“你們耶律家的人報復心都這麼強,合該都沒有好下場!”

  “樓明月也是我輩中人。”耶律競烈笑著咳出一口血。

  莫思歸視而不見。

  “我這輩子,沒真心感謝過什麼人,但現在想對你說聲謝謝。死在這裡,比我想像中體面很多。”他道。

  莫思歸哼聲道,“千萬別許什麼下輩子。老子下輩子很忙,說要來生結糙銜環的人都排到天上了,輪不到你。”

  耶律競烈嗤道,“想太多,迄……今為止有資格聽……聽我說一句謝的人唯你一個。我只願……死後化作一縷風,永無來世。”

  他迎著光,漂亮的鳳眸里含著得逞的笑意,漸漸失去焦距。然而陽光之下,那雙眼睛仍然奪目。

  “像你這麼作惡多端的人。化作風也是一陣陰風。”莫思歸摸了摸藏在懷裡的骨灰,“那麼多人對我許了來世,我原是不信的,可若這一世的羈絆真能換來世相遇。我只許你一個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