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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在那段日子裡,和月郡主沒少找她的麻煩。她知道原由之後,每次都會不遺餘力地收拾和月郡主,還氣惱地跟他說:“要是哪天你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可別怪我一個不高興捅你一刀!”

  惹得他哈哈大笑,說巴不得你一輩子都這麼想。

  有兩次,她因為人生地不熟,吃了和月郡主的啞巴虧,被氣得不輕,夜深人靜時,氣惱變成了無助,咬著他肩頭咕噥:“你不要被人搶走,我不是怕沒面子,只是一想就受不了……”

  其實,從那時候起,她對他就並非她以為的那樣沒有絲毫情意了,只是不自知。而他也不會點破,只是會在和月郡主再度尋釁的時候,不聲不響地幫著她,讓和月郡主搬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次數多了,和月郡主覺得無趣,不再找她的麻煩。

  她嫁到西夏,衣食起居都不大習慣,他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他在意的人,他千里迢迢取回的枕邊妻,不該受這樣的委屈。就想方設法的讓她過得自在些,尋了會做她家鄉菜的名廚到王府,讓下人照著她的心思布置居室。

  皇室里的兄弟說他這樣真是沒出息,哪有這樣寵女人的?他不管,這樣做的時候,她高興,他看到她的笑,更高興。

  成婚至今,不乏同心協力的情形,尤其在寧王、和月郡主離開西夏之後。

  而在她離開西夏之前,他的確是掙扎過良久。有些事,不是不擔心的,例如她再見到曾經心儀的男子,會不會舊情復燃,將自己拋到九霄雲外;例如兩國關係緊張,萬一他出了一點差錯,她被扣留該怎麼辦?

  說來說去,都與她有關,都是害怕失去她。

  到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她的初衷是去救她的生身母親,若阻止,她會一輩子恨他。

  所以給她這一段時間的自由,讓她去。

  即便那些不好的猜測發生,他會竭力扭轉局面。

  誰叫他愛上的是這樣的一個人,既然要她這個人,就要連她的過往一併接受。

  眼下千里迢迢趕來,是知道她回程必是百般苦痛的一段歲月,要每日面對周氏帶來的錐心之痛。

  想想就受不了。所以,他來了。

  看似及時,還是晚了一步。

  心,疼得厲害,卻只能保持緘默。

  **

  心火太盛,加之舟車勞頓,三公主的病情反反覆覆。

  回到西夏的時候,人消瘦得厲害,連下地的力氣也無。

  唯一讓她欣喜的,是周氏由侍女帶著來看她。

  周氏現在的心智,像是個三四歲的孩童一樣,不會自己打理儀容,髮髻總會隨手抓亂,完全不講究衣物飯菜。

  但是還記得一些事情。

  三公主會慢條斯理的講述小時候一些趣事,周氏竟記得不少。是為這個,才相信她是她的女兒。可相信之後,也不過是依賴她一些,不高興、害怕的時候會喚她的名字四處找她。

  不可能有母女情深的光景,大抵也不能夠恢復到神志清醒的狀態了。

  但是這樣也好——三公主現在是完全這樣想了。

  不管怎樣,母親就在她身邊,大多時候是無憂無慮,足夠了。

  **

  三公主漸漸恢復,能下地走動時,已是春深日暖。

  這日午後,她坐在順王府的花園裡,命侍女稟明近日外面的是非。之前蕭默不允許她操心外面的事,她也就聽從。眼下就快痊癒,該如常度日。

  侍女娓娓道來。

  三公主這才知道,為著她,為著母親,蕭默又一次站到了風口浪尖上。寧王回來後沒少說是非,將她和母親都數落得一無是處,說她們已然失去皇室信任,眼下已到了被棄若敝屣的地步。並且,寧王心知肚明,周氏隨她回到了西夏。因寧王這般說辭,蕭默的死對頭一個個站出來,要求皇上發話,搜查順王府,將那個被廢的周皇后除掉。還說那樣的一個人,簡直就是禍根,留不得。

  包括寧王在內的人們,都不知道周氏已然痴傻——在路上,周氏白日乘坐馬車,夜間與她歇在一處,下人又都是他們夫妻兩個的心腹,沒人透露風聲。這就給了蕭默周旋的餘地,可是再怎樣,堵住悠悠之口也是不易。可是蕭默做到了,不但如此,還狠狠地收拾了寧王——皇上把寧王打發去了封地,封地是荒蠻之處,在形式上放棄了這個屢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長子。

  怪不得,他近來總是很晚才回房歇息,消瘦了幾分。擺平這檔子事,不需想也知道多辛苦。

  難得他一句抱怨也無,看向她的眼神,從來只有疼惜和脈脈溫情。

  總是這樣,在她最糟糕的情形下,他在近前清晰地看著,面上只不動聲色,將她的狼狽、憔悴忽略,只給她一個更好的選擇或是一份平寧的歲月。

  從來也不曾說過動聽的情話。不需說,他所作所為全是情意所致。細想想,這麼久了,一直是這樣的。

  她得意時,他陪著她歡喜;她張牙舞爪時,他縱容;她無助時,他只默默地護著她,甚而都不願意讓她知曉。

  他的情意似是無聲流淌卻不停息的河流,一點點的將她暖化,一日日的讓她生情卻不自知。

  要在見到蔣修染心緒無起伏的時候,她才知道,因著他,自己已放下了那份傻傻的執念;要在經歷了這樣一番風雨之後,她才知道,他是她的港灣,是讓她能夠完全依賴信任的男子。

  何德何能,竟得到如此良人。

  她揉了揉眉心,斂起這些心緒,起身回房,取出了兩封信件。是她的父皇和如今的皇帝哥哥寫給這邊皇帝的信。內容不需看也知道,必是幫她美言,讓她如以往一般受重視。

  兩個人一面對與母后有關的人趕盡殺絕,一面又儘量成全著她。

  其實應該在回來的時候就呈上去,但她那會兒真是病糊塗了,心心念念的只有母親,忘了這件事。眼下蕭默已經應對過去,拿出來只是錦上添花,但往長遠看,還是有不少益處的。

  她重新梳妝更衣,去了宮裡,將信件親手呈上去。

  皇上看了之後,很是愉悅,賞了她不少珠寶、藥材。

  回去的路上,侍女見她心情不錯,笑著說起她不在王府里的一些可喜之事:

  “皇后娘娘想著您這一走就是一年半載,王府里沒個人服侍著王爺也不行,便親自挑選了幾名性子溫馴的宮女賞給王爺,王爺如何也不肯收。皇后娘娘倒是也沒堅持,只苦笑著說怎麼會出這樣一個懼內的人。”

  懼內?三公主忍不住笑了。

  侍女繼續道:“後來,又有幾個大臣要送王爺貌美如花的侍妾,王爺索性就說,你們不知道皇后娘娘都說過我懼內麼?既是如此,我怎麼敢收呢?往後都不要再提這種事了。那些個大臣聽了臉都綠了,誰都知道是託詞,偏生又不能反駁,索性就拿王爺懼內說事兒,給您扣了個悍妃的名聲……”說到這裡,怯怯地看了三公主一眼,“往後您要是因為這個被人詬病,可千萬別生氣,王爺真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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