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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越一邊向鄴城進軍,一邊發布檄文徵召四方軍隊。當十萬大軍逼近鄴城時,司馬穎終於知道該放下吃喝玩樂了。

  東安王司馬繇道:“依本王之見,皇太弟也不用太過憂心。東海王雖奉擁天子親征,但畢竟出師的理由太過牽強。不如身著白衣出城請罪,倒也免了一場戰爭!”

  司馬穎道:“既然他們出師無名,本王何必怕他們?

  盧志聽了司馬穎的話,道:“王爺說得有理,我們不妨再使一計迷惑皇上的兵馬。若能獲得首戰的大捷,也是一件振奮軍心的大好事。”

  商議已定,惠帝左衛將軍的弟弟受了盧志的囑咐偷偷“潛逃”出鄴城,向司馬越道:“現在鄴城內已經分崩離析,若王爺揮軍長驅,成都王定然手足無措。”

  司馬越道:“話雖如此,可我們的大軍長途跋涉,且多半是四方徵集而來,不僅疲累,而且指揮起來多有不便。那司馬穎等著我們到來,免去辛勞,且他的軍隊僅僅是人數便是我軍的兩倍,還是大意不得!”

  來人知道若再說下去露出馬腳倒也不妥當,但從司馬越的神色中,似乎能看到他微微有些動搖。

  哪知道入夜司馬穎竟派了石超偷襲了惠帝的大軍。惠帝的車馬如此奪目,反倒讓司馬穎的將士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他。萬箭齊發,惠帝身邊的護衛紛紛倒下,流矢如蝗,惠帝左躲右擋,面頰上仍是中了三箭,雖沒有深侵骨頭,但也讓惠帝面目血肉模糊。侍中嵇紹擋在惠帝身前,呼喝道:“東海王呢?讓東海王帶兵前來護駕!”

  沒有人應和嵇紹的話。此時的司馬越見形勢急轉直下早就率領親兵從小路回到東海。司馬穎的士兵見到惠帝身邊除了嵇紹外,再無旁人護駕,紛紛衝上前去,想要搶下惠帝。嵇紹一介文臣,如何抵擋這群如狼似虎的將士們?螳臂當車,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嵇紹被亂軍扯下御車,惠帝在車上大喊:“嵇侍中是忠臣,不能殺他啊!”

  沒有一個士兵聽從他的話,除了一個昂首回道:“奉皇太弟令旨,擋我者死,不能傷者,唯皇上一人!”幾十柄寶劍在他身上扎出幾十個血洞。那噴涌而出的熱血飛濺了出來,穿過那些士兵的縫隙,濺到了惠帝的臉上、惠帝的衣服上。惠帝顫抖著,又沒有人能夠保護他了。他心中害怕,但哭不出來。他想逃,但是又能逃去哪裡呢?惠帝雙腿顫抖著,又有一群士兵湧上車來拉他。他要躲,他必須躲,他怕那些亂兵要像對待嵇紹那樣對待他。拉扯中,惠帝一個倒栽蔥,從車上跌落到草叢裡。待得惠帝被人扶起時,才發現隨身攜帶的六枚玉璽已然不知所蹤。

  “皇上恕罪,微臣救駕來遲!”石超此時已經帶領一千精兵跪倒在惠帝面前,“請皇上隨微臣回營,皇太弟殿下隨後就到,親迎皇上回鄴城休養!”

  惠帝除了說“平身”之外,已經想不到什麼能貼合他身份的字詞了。石超也不計較,命親兵侍奉惠帝回到軍營。

  此時的惠帝又累又餓,又驚又懼,雖想沉沉睡去,但終究不敢。他宛若一個失去所有親人的頑童,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不斷有人傷害他、爭奪他,他幾近崩潰。

  軍營中也沒有飯食,石超命人給惠帝奉上兩枚秋桃權且充飢。惠帝啃著秋桃,牽動了臉色的傷口,頓時拋下桃子“哎喲哎喲”地叫起疼來。石超見此忙喚來軍醫,替惠帝診治傷口。惠帝面頰上疼痛稍減,便又覺得腹中飢餓難耐了。

  侍從想要替惠帝換下血衣,惠帝忙回身道:“不要,這上面有嵇侍中的血,不能洗!”

  此時,司馬穎已然趕到軍營中。叩拜已畢,司馬穎才將惠帝迎接進入鄴城。惠帝此時離開了洛陽,完完全全地成為了司馬穎的掌中之物。他改年號為建武,他離夢寐以求的寶座更近了一步,若要取而代之,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司馬穎以同是宗室兄弟的名義,下令寬恕司馬越,要招他回朝,希望司馬越能助他一臂之力,司馬越怎能應命?司馬越說什麼也懂得,自己已經對他不仁在先,司馬穎也不是聖人,怎能不記恨,萬一今後司馬穎翻臉了,那也是情有可原。

  司馬穎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了,但是司馬越不理他,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殺雞儆猴?司馬穎二話不說,將東安王司馬繇殺死。理由是當初司馬繇一力勸阻司馬穎出兵,反讓他白衣出城請罪。稍稍出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很頭疼,沒有人能夠替司馬穎解決這一個棘手的問題,便是盧志也不能——自從和演死後,司馬穎徵召王浚,王浚卻在冀州停駐不動,他認為司馬穎欲蓋彌彰,定是心存不良。於是更聯結女婿段務勿塵和烏桓羯朱共討司馬穎,屢屢擊敗司馬穎的前鋒部隊,並且逼近鄴城。

  司馬穎向盧志問道:“大軍屢戰屢敗,不如以奉皇上回京為藉口,大家都暫且去洛陽避一避風頭……”

  此時匈奴的左賢王劉淵正好兵駐鄴城,此時聽到司馬穎的話,心中雖是好笑,面上卻不露出來半點:“殿下是先帝之子,王浚充其量不過是東瀛公的遠親。您為皇室建立了如此卓著的功勳,豈是那個鼠輩能比擬的?他勢力再強,也不能與殿下您抗衡啊。殿下就算敗了,也不能離開鄴城,不然便是白白地向王浚示弱。再說,鄴城離洛陽路途漫漫,如何能頃刻既至?即使到達洛陽,便失去了地利之便,那權勢還能像現在一般掌握在殿下手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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