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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王爺下令,夷你三族!”盧志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理被押下去的陸機,自顧自地在院子裡澆起了花。陸機知道盧志當初引薦了他,但自己錯在了不該接受司馬穎的恩澤,他鋒芒過露,搶占了盧志的位置,威脅到了他。孟玖走過來,將那花朵掐下來:“這花兒可漂亮得很,老奴摘幾朵,去我弟弟靈前供奉,盧大人不會怪罪吧?”

  那陰森森的聲音讓陸機釋然:“盧志的話,成都王是會聽的。但最中用的耳邊風,可不是多謀善斷的盧志,而是那個閹宦啊!”

  “我不知道應該儘早抽身,若能真正知曉進退,便不致今日地步了……”陸機仰天嘆道。他不想看到刑台,但是儈子手已經將他的腦袋壓倒了地上,“欲聞華亭鶴唳,可復得乎!”他開始想念自己的家鄉,可是,那終究是很遠的地方了。他自小就出了家鄉,是為了祖宗的基業。現在才知道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成了、敗了,終究是空了。當年“金谷二十四友”何其風光,可是自己又有多少快樂呢?趨炎附勢,討好著權貴們,只是為了獲得一官半職,光耀門楣。到後來,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又不得不做違心的事情。好不容易近年獲得了一點半點的安寧,但終究是心不足、意難平,非要去建功立業,做一個真丈夫。可是現在,非但真丈夫做不成,假小人也做不成,只能做一個無頭之鬼,不知道今後的魂魄又能飄零到何處呢?陸機的眼角流下一滴淚珠,但隨即,殷紅的鮮血濺滿了刑台。

  空氣中的血腥味不安分地瀰漫開來,陸家三族老小的鮮血,在太陽的光輝下,更顯得刺眼。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不過多時,這刑台周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司馬乂大獲全勝,司馬穎和司馬顒只得領軍暫退。只是司馬乂知道,自己的兵力畢竟太弱,城中糧草又極是匱乏。此勝只是用了計謀,但長此以往,強弱懸殊必然顯現,不如挾大勝之威找司馬穎談判,倒不失為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

  司馬穎接到這封信後有些猶豫,但隨即他便不用操心這檔子事情了。盧志快步走進司馬穎的書房,“正當那天長沙王和陸機交戰的當口,河間王的大將張方趁虛而入,不費吹灰之力進入洛陽城,這幾天正在城內大肆掠奪、**燒殺!”

  “那還與他講和幹什麼,若何他劃地而治豈不是虧了本王?司馬乂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敢來和我談條件!”司馬穎將那封信遞給盧志看。

  但司馬穎畢竟還是敗了,且屢戰屢敗,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在銅雀園裡,他日日夜夜命人操練軍馬,如此勤於演習的精銳之軍如何會敗在司馬乂的手下?

  如此反覆,司馬乂心想,倒不如將司馬穎的威脅暫時無視,好好地將張方打敗,才是最振奮人心的!

  張方在洛陽城中燒殺搶掠,早就被洛陽城內殘餘的百姓們恨極。

  此次惠帝又在司馬乂的施壓下,答應再次“御駕親征”。惠帝覺得自己很多時候都在御駕親征,若不是在御駕親征,便是在等待御駕親征。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呢?為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不要那麼多戰爭呢?

  即便是在司馬乂面前,惠帝也不敢將這句話問出口。

  他只需要坐在車中,讓全軍將士看見。他是與將士同生共死的!張方的大軍自然也看到了惠帝。他們不敢上前進攻,反倒後撤數里。司馬乂順勢掩殺,張方一下子折損了五千軍馬。

  “將軍,我們在洛陽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不如回長安稍作休整……”

  “是啊,你們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可還沒有拿到王爺想要的東西呢!”張方嘿然一笑,“勝敗乃兵家常事,善於用兵的人,往往能夠轉敗為勝。現在司馬乂嘗到了一點甜頭,認為皇帝御駕親征便可讓我們畏怯。自然,有皇帝在,我們不可以偷襲。但入夜後,我們偷偷前進,在前邊修築堡壘,出其不意,才是最妙的計策吧!”

  等到司馬乂回過神來已經是十一月了。這時張方工事已經建成,逼近距洛陽七里處。不僅數重堡壘固若金湯,且裡面蓄糧充足。司馬乂屢攻不下,於是決定採用外交手段,和司馬穎談判,對這兩個起兵的親王進行分化。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論是司馬顒還是司馬穎,單一個王爺的兵力,就勝過司馬乂幾分。談判如何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呢?司馬穎不容司馬乂又喘息的機會,他命盧志為軍師,指揮麾下大將加緊攻打洛陽城。

  張方此時也不閒著,他一邊下令讓將士們休養生息,一邊命一支軍隊去破壞洛陽水源。堪堪幾日,洛陽城中的水源便斷了。

  城中米價又飛漲起來,一石米一萬錢都沒有地方去買。辛夷切切囑咐麗仙道:“洛陽城中的米行,今兒起都關了吧。等大戶小戶人家的米糧都耗盡了,我們再計議……”

  麗仙答應著正要下去,卻見天巧又進來,跪倒在辛夷面前。

  辛夷道:“你不必說了,這回我也沒有辦法了。起不起來,都由你自己吧。”

  天巧雙眼哭得紅腫,“若拿我的命抵給主子……主子能否……”

  辛夷笑著截斷她的話:“天巧,你的命早就抵給了長沙王,輪得到我麼!更何況,在這個時節,你的命,能值多少米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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