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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膠東一線,尉陽帶著海船舟師,隨時準備,可以北渡遼東。」

  「而廣陽郡一線,沒有北上進攻匈奴的軍隊,也在秣馬厲兵,只等雪化,便可越過已投降於我的漁陽郡欒布,向遼西進發!」

  「好在,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扶蘇。」

  黑夫站起身來:「準備準備罷,我要邀約扶蘇,前來赴宴。」

  「我二人的恩恩怨怨,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張良道:「他若來,夏公又要如何處置?如臣一般,讓其隱匿身份?但但扶蘇與我可不同,他是秦始皇帝的長子,秦之社稷的正統繼承者,豈會甘心為夏公臣屬?」

  「而若是殺之,扶蘇卻又能分清大是大非,一旦屠戮,就要連同其屬下數萬卒一同抹去……」

  在張良看來,順著先前宣布的扶蘇死訊,讓這個人從此消失不見,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在這件事上,黑夫卻不欲他人置喙:「我自有打算,可兩全其美。」

  「是何辦法?」張良追問,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自然是……」

  黑夫抬起頭,從容笑道:「推賢讓能!」

  第1029章 一個真相和一個謊言

  會面的地點不在代郡平城,而在城南的武周山。

  武周山很有特點,山不高,不過二十餘丈,山頂平緩如盪,山的南麓,一條十里長河平靜的從山下淌過,如今已完全封凍,冰瑩剔透,可以行人。河的北岸有一道高一、二十米的崖牆,連續不絕,長達數里,落雪積累在上面,猶如一道北境的冰血長城。

  雖然距離雲岡石窟興建還早,但此地已不失為一處「藏風得水」的好地方,山脈遮擋住了寒冷的北風,軍營扎在這裡,再生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便能暖意盎然。

  當扶蘇被名為「黃石」的謀士引到此處時,黑夫已在這烤著火等待。

  但凡許久未曾謀面的故人相會,最初總是會有一些尷尬的,尤其是當二人各有事業,且一度生出齷齪誤會的時候。

  緘默持續了好一會,最後由黑夫打破了這份尷尬。

  「來了?」

  「來了。」

  黑夫注視著扶蘇被風霜所摧,已經不再稚嫩的容顏,曾幾何時,二人在北地相識時,還英姿勃發。

  但一轉眼,他們都已是人到中年,扶蘇消瘦了許多,鬢角甚至有幾分白。

  「長公子。」

  黑夫不由得站起身來,問起了往事:「當年我從南方派季嬰送去咸陽的那封信,收到了?」

  扶蘇頷首:「收到了,裡面有警告,但還是遲了。」

  「出事後,為何不去嶺南投我?」

  扶蘇搖頭:「那時你也凶多吉少,加上形勢所迫,無法南行,更何況,當時我鬥志已失去,滿眼迷惘,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連妻、子,都摒棄了……」

  黑夫搖頭:「汝子公孫俊安然無恙,在驪山為你『服喪』,衣食無憂,更未曾痴傻,反倒聰慧得很。」

  「我代他謝過……夏公。」

  扶蘇朝黑夫作揖,算是默然道謝。

  又是一陣緘默,直到黑夫問了最關鍵的一點。

  「你當初既已心灰意冷,那為何,最後又復起了?」

  對此,扶蘇沒有回答,他此時發現,帶自己來此的「黃石」及護送自己來此的衛士統統告退。只有武周山懸崖頂上,遠遠巡視著十餘人,他們手持弓弩站在百步距離處,既無法聽到二人的對話,又能時刻保衛黑夫的安全……

  黑夫也注意到扶蘇抬頭看遠處材官弩士的神情,頓時笑道:

  「別介意,我對這場會面,已是誠意十足。」

  「要知道,我昔日見鍾離眛,見張良,都是令其手戴桎梏,唯獨你,卻能以自由身,單獨與我見面。」

  扶蘇收回目光,看向近處,說道:「且不說崖壁上的材官,你此來,也絕非『單獨』罷?」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黑夫左右,還各有一頭半大的黝黑代犬,正趴在地上啃著肉骨頭……

  黑夫倒是拍著兩條愛犬,大言不慚地說道:

  「從雲夢澤起兵後,我雖然也參與了不少戰役,但漸漸只靠運籌帷幄之中,靠自己拼殺的已經很少,倒是聽聞你在邊塞,常身先士卒。我怕一旦出事,交起手來,我會打不過你。」

  「於是便叫了兩個幫手……」

  扶蘇搖頭道:「我昔日認識的黑夫,果斷而驍勇,可不是一個畏懼怕死之輩。」

  「形勢變了,我不得不惜命。」

  黑夫自嘲道:

  「麾下將尉謀臣們都說我這是……遇大敵勇,遇小敵怯。」

  扶蘇啞然失笑:「那已經被夏公祭奠過一次的扶蘇,又是什麼,大敵,小敵?」

  「還是你眼中釘,肉中刺,一個已死之人?」

  「是舊友。」黑夫伸手,請扶蘇在數步外坐下。

  「明白大是大非,可以坐下來談談的舊友。」

  「扶蘇啊扶蘇,你亦是如此認為罷,否則,又怎會助我擊匈奴,烹蒯徹,最後又孤身前來呢?」

  的確,扶蘇南下時,他的屬下頗有勸阻者,因為陳平對遼東做的事,他們對黑夫存有深深的懷疑,覺得扶蘇擊匈奴已表明自己的態度,大不必再涉險。

  「黑夫貪鄙,若大王前去,必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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