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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將泥土洗淨後,壺身上清晰地顯示出一大篇銘文,文字古樸,不像趙字也不像秦字,陳勝讓樂叔來看看,這才解讀出大意來。

  原來,這是中山國第五代君王「錯」的陵墓,另外,文中還提到「皇祖文武、桓祖成考」,在「錯」之前,還有文公、武公、桓公、成公四位先王。

  這兩個銅壺上的銘文大意是,中山王錯十四年,中山王命相邦司馬賙,擇所獲燕國之吉金製成此壺。告誡嗣王記取燕王子之反臣為主的教訓,頌揚司馬賙的忠信和伐燕的功績,並闡明如何得賢、民附和鞏固政權的道理……

  內容枯燥,陳勝聽了一會便哈欠連天,只道:「不管當年如何氣派,都作了古,陪葬的器物,也便宜了我。」

  或許這件事讓他心有所悟,當手下來問,這些禮器如何處置的時候,陳勝竟大方的一揮手,大義凜然地說道:

  「這些財物,都是昔日中山國王侯將相的不義之財,要剽掠多少人家的血汗才能得來,今日便分給苦出身的二三子們!軍吏得大器,士卒得小器,必不使汝等空手而歸!」

  跟他來到此處的士卒自是歡天喜地,只差喊出「郡尉萬歲」來了。

  陳勝出身卑微,又是外鄉人,在恆山沒有根基,他只能下意識地學某位近年在天下叱吒風雲的黑大佬,走底層路線了,恆山的輕俠倒是挺吃這一套。

  而恆山守陳餘卻是相反,倚靠的是恆山幾個大族,平日裡也不在郡內,而是緊隨六國聯軍腳步,河東、西河,都有他的身影,只有當需要恆山郡時,才回來一趟。

  一月下旬,陳餘與趙王歇使者蒯徹抵達靈壽城,找來陳勝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份趙王的詔令扔給他,要陳勝調集恆山所有軍隊,趕赴太原!

  ……

  「太原出事了?」

  陳勝眼皮一跳,去年秋八月,六國聯軍從西河撤退,冬十一月,秦軍韓信部攻占河東,聽說他的舊友吳廣亦在軍中,之後兩個月,北方天降大雪,秦軍的軍事行動才告一段落,眼下天氣漸漸暖和,秦軍又動了?

  陳餘只來得及匆匆告訴他情況:「韓信使偏師攻上黨,吾兄張耳守於長子,而韓信又親將主力北攻太原!」

  對趙國來說,這兩地是不能丟的,長平子戰丟了上黨,白起便直撲邯鄲,趙幾乎亡國。

  而太原更是趙氏起家之地,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誠古今必爭之地也。趙有晉陽,猶足拒塞秦人,為七國雄。秦莊襄王二年,蒙驁擊趙,定太原,此趙亡之始矣。

  如今韓信定河東,下一步顯然是奪取太原、上黨,此所以下井陘而並趙代之地。

  「大王已令巨鹿、邯鄲之兵過壺關,支援上黨,而廣武君則在太原徵兵,抵禦韓信,恆山郡兵也要係數通過井陘,馳援太原,聽廣武君調遣!」

  「事竟已至此。」

  陳勝面色凝重,頷首應諾,說自己立刻去集結軍隊,不日開赴太原。

  但在陳勝走後,與陳餘同來恆山,但卻另有使命的蒯徹卻忽然說道:「此人有詐。」

  陳餘有些發怔:「先生此言何意?」

  蒯徹關上門,對陳餘道:「我是說,這陳勝接大王詔令時神色不以為然,並無敬重之心,回應時也言辭閃爍,去時匆忙,我料他已有叛心,不可不防。」

  陳餘卻不太相信:「陳郡尉與我一同從楚國北來,蒙大王提拔,為一郡長吏,受趙國之恩至此,何故將叛?」

  蒯徹卻搖頭道:「陳君在本地行走,豈不聞『中山狼』之事?昔日趙簡子大獵於中山,而有一狼得士人庇護,僥倖未死,然狼性貪婪,見已脫險,竟欲恩將仇報,想要吃了那士人。」

  「這陳勝本是楚人,與趙素無淵源,之所以願隨你北來,為求富貴而已。他如今雖為郡尉,執掌一郡軍務,但趙國風雨飄搖,不知能否撐過這一年,他見秦強而六國弱,自是起了異心,想要更換門庭了!他領了虎符調遣兵卒,必先囚你我二人,再謀叛於恆山!」

  陳餘猶豫道:「這都是先生猜測,並無證據,陳勝他不至於此罷。」

  蒯徹卻已經打算走了,他先前離間黑夫與蜀郡的計劃失敗後,如今又懷揣趙王使命,要前去代國,遂朝陳餘拱手:「萬事小心為妙,請陳君立刻隨我離開靈壽!否則,將為其所擒!到時候,休怪我沒提醒!」

  ……

  而陳勝處,此時正與最親近的幾個軍吏密謀。

  「汝等祖輩本是中山國人,數十年前中山亡於趙國,這才做了趙人,大父、父輩常為趙軍徵募,與秦作戰,但立了功勞,卻又是邯鄲趙人得賞,與吾等並無干係。」

  「而現在,秦趙戰於太原、上黨,秦強橫而趙弱,那坐在王宮中的趙王,又要恆山人去流血,二三子願去,還是不願?」

  春耕在即,自是不願,就算不耕作的遊俠兒,估摸著此去肯定損失慘重,所以恆山人多不願打這場仗。

  於是眾人的意見,還是以「不想打」居多。

  「善!」

  陳勝等的就是這句話:「既如此,本郡尉拼著被趙王怪罪,也不忍讓恆山父老再流血,家家都添黑布素服。汝等聽我之令,立刻去將館舍圍了,擒陳餘、蒯徹,同時控制城門。」

  「再告訴恆山人,趙王之命,亂命也!恆山將自保,不參與此戰,封閉邊境,不得進出,守好井陘,坐觀秦趙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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