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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板起臉來:「但現在朝中卻有人,想要武忠侯迎回扶蘇,或者擇一嬴姓公子王孫,尊為皇帝,結束攝政,將大權盡數歸還……這種事,北伐軍上下,不會有人答應!」

  這是顯而易見的,北伐軍功集團的利益,只有黑夫當權方能保證。

  而近日的一些傳聞,讓他們有些惴惴不安。

  而吳廣則在想,是武忠侯派去疾來試探麾下將尉的,還是文臣武將們自作主張的暗中串聯呢?

  吳廣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表態。

  「沒錯,吳廣只知武忠侯,只認攝政,不認什麼秦皇帝!」

  他抬起頭,篤定地說道:「除非,由武忠侯來做皇帝!」

  ……

  而與此同時,在離封陵津不遠處的寧秦縣,華山腳下的一處里閭中,楊喜熟練地將背上挑著的粟倒入倉中,拍了拍手裡的灰,對拄著拐指揮他們兄弟幹活的楊母道:

  「母親,我沒說錯罷,往後關中的田租,一百畝地,都是只劃二十畝作為稅田。」

  楊母卻依舊憂心忡忡:「減租是好事,但老婦最擔心的還是……」

  她停了話頭,卻是楊喜的新婦來倒了水送來給他飲用。

  不同於最初的顰眉遲疑,這新婦在華山腳下住了些時日,因為楊喜得了賞賜,每頓少不了魚肉,二人又極為相合親密,遠好過在宮中孤獨守望的日子,她也漸漸有了些喜色,二人說說笑笑。

  但楊母還是看她不順眼,覺得這女子遲早給家裡帶來禍患,讓其不准穿那些絲帛,而同尋常村婦一般荊釵布裙,希望能掩蓋身份。

  但這仍舊無法遮掩此女的氣質的容貌,才幾天功夫,外邊全縣都傳開了,說楊喜娶了一位二世皇帝的嬪妃回家……

  等新婦趨步離開後,楊母不知第幾次懇求楊喜:「吾子,這女子可否能退回去?阿母在縣中給你尋好女,以你如今的爵位,縣中大戶也會自己找上門與你結姻。」

  「退回去?怎麼退!」

  楊喜不高興了:「武忠侯親自為吾等主婚,她也侍奉母親並無過錯,豈有棄妻的道理?」

  主要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子,縣裡鄉里恐怕找不到了。

  楊母仍是擔憂:「她畢竟是皇帝的嬪妃啊……」

  「是偽帝!」

  楊喜強調:「胡亥是逆子,是篡改始皇帝遺詔繼位的篡位偽帝!」

  楊母嘟囔道:「不管偽不偽,反正是始皇帝的公子,是做過皇帝的人,他的嬪妃,豈是你這農舍子弟能碰的?」

  「武忠侯說能,那便能,他其後還要給胡亥定罪!」自從投誠後,楊喜被洗腦不輕。

  楊母敲著拐杖:「你糊塗!往後若新皇帝繼位,胡亥再如何壞,也是其兄弟子侄,兄弟叔父之妻妾被他人所占,讓新皇帝如何自處?若追責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嬴姓秦國統治關中五百餘年,連不識字的老婦都覺得,始皇帝的子孫代代相傳,是理所當然。

  「武忠侯自會為吾等做主!」

  楊喜才十八九歲,理智常被下邊控制,沒想過這麼遠,微微一愣後堅持道:「就算有了新皇帝,那也得聽武忠侯的!」

  「你又糊塗了,武忠侯大,還是皇帝大?」

  「連老婦我都知道,兒子聽父親的,臣子聽皇帝的,怎麼會反過來?」

  母親嘆息離開後,只剩下楊喜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於我家而言,這沒有皇帝的日子,比始皇帝尚在時,還更好,我看,還是一直由武忠侯管著國事最好……」

  ……

  而在咸陽城中一處院落里,一群秘密聚會的人,卻在黑暗中紛紛額手稱慶。

  「消息已證實,扶蘇公子尚在!」

  「不愧是賢公子,始皇帝繼業之人,據說他孤身東行,數月前便已經克復遼東、遼西,稱了王!」

  「秦王?」

  「不,稱了召王。」

  「這是何意?」

  「召者昭也,或許是宗廟昭穆之意?」

  「還猶豫什麼,當立刻派人去將公子迎回,如此社稷有主,大秦才算結束了動亂!」

  更有人切齒道:

  「長公子歸來後,便能一改這月余亂政了!」

  黑夫的所謂「新政」,簡直是在胡鬧!這是今日聚會者的同識。

  「黑夫入咸陽前,聲稱得了始皇帝遺詔,以武忠為號,為馮氏發喪,騙得秦人信任,吾等也暗暗盼其入朝,驅逐佞臣趙高,讓胡亥退位,以賢君代之,而蒙氏復出,共同輔政,如此便能中興大秦……」

  「豈料黑夫入朝後,竟原形畢露!」

  滿朝都是黑夫黨羽,眾人在朝堂上不敢說這麼直白,此刻,在這暗屋子裡,便開始數落起黑夫的不是來。

  「他貪戀執柄,專制朝權,竊居攝政之位,威福由己。」

  有人對黑夫不老老實實甘於臣位,搞什麼「攝政」憤憤不平。

  「他任人唯親,黨羽充斥朝野,昔日黔首窮士,如今竟能坐於廟堂之上,對吾等發號施令,真是敗壞綱紀。」

  有人對黑夫大力扶持北伐功臣為九卿重臣鬱郁不滿。

  「以宮女與甲兵為婢妾,更縱容將尉奸亂嬪妃,這是穢亂後宮,其凶逆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人對這件事格外在意,覺得是讓皇室尊嚴掃地的事,都快怒髮衝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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