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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了一天後,樓煩人不見來,眾人越來越焦慮,劉季甚至開始猜測,樓煩人已經在謀划去投靠他們的敵人……

  「甚至會泄露吾等要走燕山北,襲擊無終的意圖。」

  他危言聳聽,燕代聯軍有數萬人之多,還堵住了狹窄的榆關,而遼軍,不過萬餘。

  若是走海邊突破,絕對無法取勝,所以扶蘇才兵行險招,在拖住敵人主力的同時,意圖襲其後方。

  就在這時,十餘騎樓煩騎士卻踩著枯草,飄然而至。

  「汝等想談何事?」

  這一次,樓煩鉞進了扶蘇的營帳,分享了酒和肉。

  「樓煩素以善戰聞名,我想要樓煩人幫我。」

  扶蘇有王者之名,卻沒有王者的架子。

  樓煩鉞抹了抹嘴邊的油,伸出手來,上面是常年拉弓握劍留下的厚厚老繭。

  「樓煩人的規矩,一向是以錢換命,只要拿出五百斤金餅,兩千樓煩青壯,便能為大王效命一年。」

  他強調道:「吾等開的價,已比西邊樓煩縣的西部樓煩便宜了。」

  扶蘇卻攤手道:「兩遼苦寒窮困,我沒有金帛。」

  「那便免談。」

  樓煩鉞氣哼哼地站起來,便要離開,卻為劉季一把按住!

  這濃髯大漢力氣驚人,樓煩鉞竟難以動彈。

  「我給不了樓煩人金帛。」

  扶蘇起身說道:

  「但我知道,樓煩人如今最想要什麼。」

  他走出營帳,抓起一把沾著枯草的黑土,遞到樓煩鉞面前。

  「壤土。」

  「地者,國之本也,不論農牧,皆需壤土。」

  扶蘇說道:

  「眼下各路復辟諸侯只能跳梁一時,最終掃平天下,收拾河山的,將會是大秦。」

  「若樓煩助彼,哪怕只是中立,天下平定後,仍會被認定是竊秦壤土的叛邦,就算能安享十數年安寧,也終將被驅逐。」

  「但只要樓煩人助我擊破燕代,此戰結束後,我會讓汝等在塞外,在東胡遁走後空出的草原上,方圓千里之地,重建屬於汝等自己的邦國!」

  ……

  「公子承諾予樓煩人壤土,對這群戎狄,倒是比對逐東胡、定兩遼的功臣們大方。」

  樓煩鉞離開後,一直裝作「敦厚樸實,口直心快」的劉季當著扶蘇的面如此嘟囔道。

  扶蘇喝完了盞中的酒:「西征前,汝等以功受爵賞,大者領鄉亭,小者得食祿,今後或還能得中原一縣之封,不比塞外無主之地強?」

  但東胡崩潰四散後留下的赤山草原,為匈奴勢力所不及,對樓煩人來說,卻滿是誘惑,只是打那地方主義的不止他們,其他草原上的小部族也躍躍欲試。

  不同於西部樓煩長袖善舞,在各勢力間找平衡,與扶蘇結盟,或許是東部樓煩不錯的選擇。

  而對於扶蘇來說,由樓煩人填補東胡留下的空白,也比匈奴毫無阻力擴張,全據東西萬里草原好。

  「我起兵太晚了。」

  扶蘇嗟嘆,雖然八個月內能白手打下千里之地,還擊退了東胡瘋狂的進攻,已屬不易,但比起中原反王們,實在是太過弱小了。

  「故需要一切能加入我的人。」

  只要不違背他的處世之道,來者不拒。

  「否則,我贏不了眼前這場仗。」

  「更沒法贏,整場戰爭!」

  「樓煩人臨陣背叛怎麼辦?」劉季仍憂心忡忡:「要知道,戎狄一向無信。」

  扶蘇似是有些醉意了,卸下冠冕,擺在案几上,擺在劉季觸手可及的地方,但他的眼睛,卻似清明得很。

  「劉季,我身邊,意欲背叛的人……」

  「還少麼?」

  此言讓劉季汗毛豎立,握緊了藏在懷中的短劍!

  好在扶蘇下一句話,又讓劉季鬆了口氣。

  「在遼西時,便有軍中文士向膠東暗暗傳遞消息,一查後才知,彼輩是從膠東發配的,家眷在陳平手中,又收了膠東商賈的賄賂……」

  有人求情,希望將這些人打發到了遼東最偏北的障塞里。

  但扶蘇最終下令斬其首!

  可內奸真就殺光了麼?

  現實就是這樣,海東戍卒、遼東遼西人,還有現在新加入的樓煩,他們像是周昭王那艘被膠水沾到一起的船,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只要有機會,很多人隨時可能會跳到其他船上。

  扶蘇已在船頭,船已行水中,不管它是停還是走,都有解體沉沒的可能,唯有加速向前,還有靠岸的機會!

  但那岸,距離扶蘇太過遙遠。

  就像遼西與關中的距離一般,不但鞭長莫及,連消息也滯後幾個月,扶蘇至今尚不知黑夫已打入關中,傾覆胡亥趙高政權,並大刀闊斧開始改革的事。

  只隱隱有預想,他肯定會比自己快。

  劉季退下了,扶蘇孤身一人來到營帳外,深秋的塞外夜色悲涼,月兒高高掛起,胡笳聲在遠處迴蕩。

  「自選擇帶著眾人西返,從頭收拾舊山河那一刻起,我便停不下來了。」

  他高高舉起酒樽,似是敬月亮,敬曾經的自己。

  但最終轉向西南方,敬自己過去的朋友:

  「你也一樣!」

  第0934章 一個就夠了

  在家門口失敗的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當你手持利刃,把著加固過的厚厚大門,心裡以為能將敵人御之於外時,他卻機智地翻牆入院,從背面打得你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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