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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信語氣急促地說道:「越人善舟楫,而我軍各船各自為戰,乃以短擊長,以寡敵眾,以無備敵有備,必敗無疑。」

  「但岸上不同!」

  韓信指著那片可容數百人落腳的河灘,眼中閃著找到戰機的光芒:「上了岸,縱是划船的徭役,也能舍舟參戰列陣,一旦結陣,我軍好整以暇,縱越人再多,吾等亦能以一敵十!」

  「瘋了,瘋了。」蕭祿進退維谷,卻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仍抱著一時僥倖道:

  「還是衝過去為好,不試試怎麼知道……」

  「蕭倉掾!」

  韓信變了顏色:「縱然吾等這艘小翼能夠逃脫,但後頭整整十多條糧船,夠一萬兵卒吃一個月的萬餘石糧食,就要丟了!」

  他看向去疾:「軍正丞,這是大罪吧?」

  「罪當死!」

  去疾咬咬牙:「自百人以上,有戰而北,守而降,離地逃眾,命曰『軍賊』,身死家殘!」

  韓信頷首:「沒錯,事到如今,吾等若不想為軍賊,被君侯處死,便只有拼死一戰了!」

  至此,他不再管蕭祿的意見,乘著越人竹筏還沒靠上來,讓船尾的小卒向後面的船打旗號,旗尖直指右岸!

  「衝上去!」

  「諾!」

  水手掰動了舵,船艙里的徭役們也加速划船,船頭漸漸偏轉。

  蕭祿絕望地閉上了眼,他不明白,一向膽小,會鑽人胯下的韓信為何今日如此瘋狂。

  去疾也連忙抱住桅杆,省得撞擊時被甩出去,這時候他發現,韓信在顫抖。

  「韓信其實也很害怕罷?」去疾如此想。

  殊不知,韓信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無法按捺的興奮!

  他知道,今日,自己將迎來真正的第一戰!

  兵法上說: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這意思是,不論在什麼場面下,都要避免以寡敵眾,哪怕我軍總兵力少,亦要專而為一。

  這道理韓信明白,但真正運用起來會怎樣,他也不知道。

  「朱泙漫學屠龍於支離益,殫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遂為眾人所笑。」

  韓信的顫抖越發劇烈,不得不猛掐虎口,讓自己冷靜。

  「但磨礪十年的劍,若連條蛇都殺不了,屠龍,也只是痴心妄想!」

  「若如此,還不如,便折在此地罷!」

  下一瞬,伴著滿船人的呼喊,小翼以極快的速度,重重衝到了積累著厚實白沙的河灘上!

  ……

  「真是大意了。」

  「三關都尉」安圃得到沿途亭障報信後,便立刻帶人走陸路,趕到上游二十里外船隊遭襲的地方,這一路上,他心中不由暗悔。

  本以為,在大軍水陸清剿過一番,使沿途越人部落滅的滅逃的逃後,北江道足夠安全,卻不料越人竟如此大膽,這麼快就摸了回來,還對糧船發動進攻。

  若那批糧食丟失,還真是巨大的損失。要知道,每一粒糧食,都是從江淮各郡,運到武昌、長沙堆積,再由牛馬騾驢馱運,抵達郴縣,再由數不清的民夫,人背手提,翻越五嶺運到湟溪關,再裝船出發的。

  加上這麼多人力財力的損耗,算起來,每石糧食,價格相當於中原的十倍!

  這十多艘船,一萬石糧若落入越人之手,哪怕是昌南侯,也會心疼吧……

  相比而言,死五百人,反而不算什麼。

  但對船隊倖存已不抱希望的安圃抵達河流汊口時,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十來艘船排成一排,靜靜地躺在河灘上,那些越人早已不見蹤跡,只剩下滿地的屍體和鮮血,以及河邊被拋棄的木筏,證明這裡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見友軍過來,軍正丞去疾笑容滿面地走來,朝安圃拱手:「安都尉,不曾想,吾等押糧的末隊,也能混到一場小捷!」

  「小捷?」

  去疾指著兵卒和徭役砍了後堆積在河邊的首級:「力敵越人上千,斬首兩百,兵民傷亡不到五十,豈非戰捷?等這些船再下水,除了糧食,恐怕還要專門騰一艘出來裝人頭了!」

  說著,去疾還讓韓信過來,介紹道:

  「舍舟登岸,結陣而戰,此皆韓百長之功也。」

  安圃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卻年紀輕輕的百夫長,不由驚訝:「汝等靠不到一百人,擋住了越人上千人進攻?還斬首兩百!」

  韓信拱手道:「不止一百,加上划船的徭役,也有五六百人了。」

  他指著擱淺的船隊,向安圃解釋先前的戰鬥過程:「衝上岸後,眾人合而為一,持弓弩者站於船上,其餘結圓陣保護,站在水中或岸上,以盾牌矛戟擋住越人,便能占盡優勢。」

  「而那些划船的徭役,他們雖無弓弩矛戟,卻有砍柴用的砍刀,彼輩聽說南越人好食人,畏懼之下,亦能拼死而戰,為我守住陣腳。縱然越人驍勇且眾,但極其散亂,分而為十,輪番進攻,仍是飛蛾撲火,幾次撲上來都被打退,死傷慘重後,便各自退走了……」

  韓信只沒有說,在武昌營監督這群民夫砍柴伐木之餘,他也拿眾人當試驗品,分了一下行伍,練了練軍陣。雖然也有人暗暗罵他「胯下之徒」「懦夫」。但有被韓信砍掉腦袋的伍長做先例,明面上的命令,無人膽敢不尊,所以雖不如正規軍,但也略有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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