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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事,無事……」

  劉季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放聲哈哈大笑,說膠東郡守都給他這小人物送賀禮,真是天大的面子!

  但轉過身,劉季卻魂兒都快嚇沒了!先前的得意,統統不翼而飛!腦中也沒了新娘燭光下美艷的模樣,只剩下當年外黃城頭,與他持刃而對的黑面秦吏形象!他戴上了鶡冠,當上了大官,要弄死劉季,就跟按死一隻螞蟻似的!

  盧綰卻哪壺不開提哪壺:「季兄,你面色為何發白?莫非有何不妥?」

  「我……我腹痛。」

  劉季急中生智,捂著肚子說要如廁,讓兄弟們先帶蕭何進去,等他一頭鑽進臭烘烘的廁中,摸著頷下的短須,劉季破口大罵道:

  「爾母婢也,乃公為了躲那黑廝,連鬍鬚都忍痛颳了,怎麼還是被他給找著了?難道說,他有什麼異術,能目視千里不成?還賀禮萬錢,這是要嚇死乃公啊!」

  第0471章 今晚就走

  「還望蕭君救救劉季!」

  作為婚宴主進之人,蕭何才剛擦了把臉,劉季就闖了進來,他將門一關,直接拜倒在蕭何面前,將自己與那膠東郡守的恩怨盡數道來。

  從八年前的外黃之戰的初見講起,一直到去年冬天服徭咸陽城的再遇、尋人、割須,全盤托出。

  「我說尉郡守無緣無故,為何會給你送錢!」

  劉季給他準備的水雖是熱的,但如今蕭何卻只感覺一陣寒意。

  雖說黑夫乃是一郡之長,皇帝大臣,但能在劉季易容且不知其籍貫的情況下,在碩大的天下找著這個小人物,著實可怖!

  又或者,那所謂的尋人,只是打草驚蛇?劉季在咸陽服徭時,早就被發現了,但這位尉郡守卻隱而不發,讓人暗中監視,順藤摸瓜找到了沛縣來……

  越是不清楚黑夫的意圖,在蕭何想像中,其手段就越發細密高明。

  但到了黑夫的地位,他想要弄死劉季,只要一句話,甚至暗示一下,自然有無數人肯為之代勞。比如昨夜筵席上不斷討好黑夫的沛縣令、丞、尉。秦律?在關西、南郡或許好使,但在關東,尤其是深入到鄉亭里閭之間,是有很多操作空間的,蕭何作為體制中人,再清楚不過。

  他費心思做這些事,對劉季如此上心,究竟是為什麼?蕭何想不通。

  劉季腦補道:「或是我當初在外黃所殺秦卒,乃郡守之袍澤友人?」

  蕭何搖頭:「我聽聞這位郡守極重鄉黨情誼,若你殺其友人,外面的兩位門客就不是送錢,而是帶著官府之人索拿你了。又或是郡守想要藉由你,找到潛逃的張耳……」

  按照劉季的說法,張耳和這位尉郡守是有仇的,但即便如此,找到劉季後,按照程序,讓沛縣擒拿審問即可,一個張耳叛黨的罪名,足夠劉季掉層皮了,何必玩這麼多花哨。

  此刻的劉季絲毫沒有傲慢潑皮之狀,而是惶恐又不失冷靜地朝蕭何頓首,求問道:「蕭君,事已至此,為之奈何?」

  蕭何也很頭疼,頭疼劉季居然和黑夫有如此過節,也頭疼自己多年的投資,眼看就要打水漂了,便沒好氣地說道:「彼為二千石,汝為小亭長,此如以鎰稱銖,你覺得當如何?」

  「他權勢通天,能給我送錢,也能給我送終!」

  地位差距太大,小人物是沒得反抗的,劉季很清楚這點,抬起頭,決然道:「亡去如何?」

  劉季的第一反應是跑,豐邑往西數十里,就是豐西澤,其地森林沼澤密布,到處都是蛇蟲。楚國滅亡後,在那落草的殘兵盜匪可不少,加入他們,或可得活,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好婚事,新娘他還沒睡呢……

  蕭何看著劉季,心中暗道:「尉郡守心思深不可測,做事也難以捉摸。他知我要來為劉季主婚,故意讓兩門客跟隨,贈賀錢一萬,或是要嚇唬劉季,他畏罪逃亡是罪,在我眼皮底下亡去,我豈不成了從犯?」

  如此一想,蕭何不寒而慄,自己和劉季這光棍不同,還有全族數百人指望他。

  這時候,劉季卻連連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他既然能在諸多郡縣亭驛中找到我,定有眼線監視!外面還有他的兩個門客,恐怕我甫一出門,便被其尾隨。」

  他面生獰色,莫不如一狠心,帶著夥伴朋友們,殺了那兩個門客再走,從此亡命於荒澤!

  蕭何立刻接話道:「然也,說不定,尉郡守就是想故意嚇你逃走,好讓人尾隨其後,找到張耳。」

  劉季急得跳腳:「自從在單父分別後,我與張耳八年未見了,哪知道他去了何處?」

  「但尉郡守以為你知道,你現在就如同魚困網中,即便亡去,尉郡守想捉住你,一樣易如反掌,更何況,你能逃走,汝父母兄弟,還有新婦怎麼辦?」

  蕭何想了想後,給劉季出了一個主意:「既然尉郡守沒有直接派人捉你殺你,或許是不想以國法繩之,而是想要你主動去向他謝罪……」

  「那不是自己送上門去找死麼?」劉季現在想起那張黑臉就頭皮發麻,百般不願。

  「不然。」

  蕭何為劉季分析起來:「尉郡守赴任膠東,欲施展拳腳,需要當地士人為其所用。若昔日有過節的你公然去謝罪,郡守若殺你,顯得其器量狹小,若釋之,則能得到一個能容人的名聲,引來關東士人投效。故而比起逃亡,親自去膠東負荊請罪,反而更有機會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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