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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劫道:「然也,昫衍、林胡、樓煩、白羊,就好比附當年庸於楚的于越、干越之君,雖然皆為胡人,但各有君長。」

  李斯一拊掌:「既如此,陛下欲攻匈奴,這幾部或許也能為我所用!」

  「郡守與臣正是如此打算!」

  馮劫說,上郡守羌瘣利用自己身為羌人的優勢,以羌人、白翟人作為使者,數次出塞,深入林胡,找到了林胡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歸降於秦。

  林胡君意有所動,作為幾大勢力間的小部族,他們遵循的是唯強是依的原則,趙國強則降趙,匈奴盛則降胡,如今秦朝勢大,看來更易門庭的時候又到了……

  但因為有質子被扣押在單于王庭,林胡君沒有貿然答應,只承諾自己絕不敢與強大的秦軍為敵,言下之意,秦軍過境,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故馮劫認為,只要沿用秦滅六國的老套路,派遣使者,賄賂四部,派人去給林胡君一些好處,明年秦與匈奴開戰,林胡可不戰而服,之後,向北可爭取樓煩諸部,向西可威脅白羊、賀蘭。

  「匈奴號稱控弦之士十萬,其實是將附庸部族也算進去了,若失昫衍、林胡、樓煩、白羊,匈奴軍力已損三分之一!」

  馮劫正向秦始皇陳述自己作戰策略的時候,卻有兩份急報同時抵達,一份是來自長城邊塞哨所,是遞交給馮敬的,另一份,卻是由北地郡發出……

  聽說是北地郡的軍報,秦始皇立刻讓人啟封,自行查閱。

  臣下們不敢打攪,只能在一旁先看看,上郡邊塞有何消息傳來……

  「是林胡君!」

  馮劫十分驚喜,飛速看了兩行後,對李斯道:「林胡君說,匈奴單于忽然驅逐其子冒頓,又令骨都侯分至昫衍、林胡、樓煩、白羊四部,要四位君長親至單于庭,參加十月之會!」

  這趟傳召非比尋常,林胡君與上郡暗中往來,心裡有鬼,當然不敢去,咬咬牙後,他覺得,林胡好歹有山林所蔽,北面還有樓煩擋著,匈奴單于的騎兵不能迅速殺到他跟前,便顧不上尚在頭曼城做人質的長子了,索性向馮劫提出請降,說願意投靠秦朝,希望大秦能庇護林胡……

  這下好了,馮劫的作戰計劃又順利了不少,他畢竟還年輕,心中有些得意,自以為功。

  只是李斯卻皺起眉:「為何頭曼單于又是驅逐長子,又是勒令四部君長入單于庭,匈奴莫非是出了什麼變故?」

  「廷尉猜的沒錯!」

  秦始皇已翻閱完黑夫送來的奏疏,大笑道:「此事與北地郡尉派出的細作有關,借烏氏商賈之名,北地郡已將匈奴河南地、北假的道路、地形、部眾都打探清楚,繪於地圖之上,卿等且來看看!」

  李斯等人領命靠近,卻見案上擺著一張麻紙製作的地圖,其山川、道路、河流、部落牧地都描繪得很細緻,唯一空缺的,就是上郡邊外林胡……

  馮劫不由心驚:「我上郡的細作只摸索了林胡,不曾想,北地郡的人,竟走遍了大半個匈奴!」

  但令他們更加吃驚的事還在後面,黑夫在信中,解釋了他手下的長史在匈奴的所作所為,頭曼單于的種種異樣行為,或與北地郡刻意設下的「離間計」有關!

  「頭曼疑長子與四部將聯秦作亂,故欲使長子及四部君長入單于庭,加以控制,誰料其長子冒頓剛毅,赫然西竄,或往西域,或入月氏,四部也人人自危,樓煩、白羊近匈奴,其君長已束手入單于庭,而昫衍君生怕此去再不能返,在北地郡長史勸說下,亦決定內附!」

  馮劫和手下尉史們面面相覷,這麼說來,導致林胡王忽然改變態度的,也是北地郡的「離間計」?

  同為年輕一輩,有「能文能武」之稱,馮劫過去一直對黑夫這出身卑微的同僚不以為然,赴任時聽說黑夫就在鄰郡,也是郡尉,便頗有競爭之欲。

  雖然西拓之策是黑夫首倡,但他作為一個南方人,來北方邊郡為吏,人生地不熟,馮劫不覺得黑夫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誰料前段時間,黑夫先提議修靖邊祠,得了秦始皇歡心,那也就罷了。如今上郡折騰半年,好不容易在林胡之事上有了成果,可最後,風頭還是全被北地郡給搶了……

  馮劫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時候,秦始皇卻停止了笑,目視眾人。

  「黑夫言,昫衍不比林胡,近賀蘭山,匈奴騎兵瞬息便至,北地當立刻出兵,入駐昫衍,助其反擊匈奴。若能以昫衍、花馬池為據點,便可將匈奴河南地一分為二,待明歲大出兵時,可與隴西郡包夾賀蘭匈奴別部!」

  黑夫戰略清晰,明年是總攻,今年則是試探性的小打,乘著匈奴與四部不和之際,拿下花馬池,作為橋頭堡……

  秦始皇尤其欣賞黑夫請戰之言: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黑夫願為陛下前驅,做陛下之箭!」

  「孺子明明射術不精,也敢出此豪言?」

  雖然笑話黑夫不以箭術見長,但秦始皇欣賞的,恰恰是他這種氣勢!

  不過,親自在邊郡,見證戰鼓敲響的感覺,著實不錯。

  當著李斯、趙高、馮劫的面,他說道:「是黑夫向朕首倡開拓西北之策,對匈奴的第一箭,自當從北地郡射出!」

  也不必群臣議論了,秦始皇一擊案道:「廷尉,立刻替朕擬詔,令黑夫發兵花馬池,上郡、隴西亦各出兵五千,於左、右策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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