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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匈奴,禮義廉恥同中原大為不同,以弟殺兄,以子弒父本就是常事,當面說出來也沒什麼。

  康居商人康竜卻不同意此策:「不然,冒頓王子雖駐牧賀蘭草原,但本地騎眾,卻控制在大當戶手中。大當戶是頭曼單于親信,要他偏向王子,十分困難。且骨都侯肯定有備而來,王子若舉兵,並沒有絕對把握,讓賀蘭匈奴人從之!若事不成,被大當戶與骨都侯前後夾攻,如何御之?」

  射鵰者禿髮頷首:「康竜說的有道理。」

  三人爭吵間,冒頓也已打定了主意。

  「我不願去單于庭送死,也不會起兵反攻父親。」

  「並非是懼怕不能成事,而是秦商設計害我,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圖謀河南地。我若起兵,匈奴必先大亂,秦人乘機進軍,到那時,我前面是一頭狼,後方是一隻虎,恐怕只能像秦商誣陷我的一樣,投降秦人了!」

  這是驕傲的冒頓萬萬不願的,他好心招待那群秦商,不曾想他們卻在背後坑害自己,冒頓感到憤怒,他寧可去投奔匈奴的仇敵,也不會向秦人低頭!

  「那王子當奈何?」

  冒頓道:「帶著親信、家眷,連夜離開!」

  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這本就是匈奴人的習性,既然冒頓已想好了,三名親信也沒有異議,只是去哪裡,仍是個大問題。

  小且渠出主意道:「王子與白羊結親,新得閼氏,莫不如去白羊部?」

  射鵰者禿髮搖頭:「不可,白羊君膽小,被單于一嚇唬,肯定會出賣王子,還是去林胡。」

  康竜卻提出了個大膽的設想:「既然秦商構陷王子,想來是要對匈奴動兵,河南地已不安全,不如隨我往西,去西域,去康居,那裡山谷空曠,還有大片草場,可讓王子安身。」

  冒頓卻拒絕了此策:「西域康居雖好,卻太過遙遠,我要去的地方,必須不遠不近。既能避開單于的追殺,遠離秦匈交戰,又能在合適的時機,卷騎重來!」

  他不死心就此流亡,匈奴的駿馬,勢必再起!

  冒頓心中,已知道自己將去往何方了。

  「去豬野澤,我要投奔月氏王!」

  ……

  作為匈奴的西鄰,草原三雄之一,月氏也已經發展出自己獨特的政治體系。

  月氏王作為最高統治者,居住在昭武城,在月氏王手下,另有五部翕(xī)侯,分別位於河西走廊的五處駐牧地,每部均有萬餘人口,和平時向月氏王上繳牲畜皮毛,戰爭時帶著部眾加入。

  豬野翕侯駐牧豬野澤(甘肅民勤縣),此地位於石羊河下游,形成了幾個湖泊,湖畔是美麗的草原,肥沃的土地,水草豐美,有不少野豬活動,還可畜牛羊,其外圍三面則被沙漠團團包圍,很少有外來者涉足……

  但秦始皇二十八年戌月上旬(農曆九月),卻有上百人騎乘馬匹、駱駝,從熱浪滾滾的沙漠中走出,風塵僕僕地出現在豬野澤之畔。

  此事驚動了翕侯和率部來此地巡狩的月氏王,當聽聞斥候說,來者都是匈奴人打扮時,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匈奴要襲擊居延了!

  同為引弓之民,月氏與匈奴素來不睦,雙方每年都會因爭奪草場、牲畜爆發一些衝突,居延本是匈奴牧場,後來匈奴遭到李牧大敗中衰,才被月氏奪取。

  月氏王立刻在部落里點了千名騎從,奔騰而出,衝過去將那百餘匈奴人團團包圍,這才發現他們不是全副武裝的武士,反倒像逃竄的難民:除了五十餘武士外,還有些婦孺,他們正在澤邊飲水,個個面容枯槁,想來是在沙漠裡跋涉許多天了……

  面對月氏人張開的弓箭,一個自稱「康竜」的康居商人上前,大聲用月氏語表明來意。

  當聽聞那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匈奴武士就是冒頓時,月氏王大為吃驚。冒頓不僅是頭曼單于之子,也是草原上著名的勇士,匈奴和月氏衝突時,這個年輕人總是沖在最前方,張弓射箭,殺死了不少月氏人……

  聽說他近來迎娶了白羊君的女兒,草原上最美麗的明珠,正是得意之時,為何忽然跑來豬野澤了?

  帶著這疑惑,月氏王示意豬野翕侯打馬上前,大聲道:「匈奴的駿馬,為何要到月氏的草場來飲水?」

  冒頓站了出來,他讓康竜替自己翻譯道:「駿馬太過優異,被老馬王嫉恨,逼我離開匈奴,駿馬在沙漠中迷途許久,只能來投月氏王!」

  「原來是這樣!」

  豬野翕侯回報後,月氏王哈哈大笑起來,匈奴少了冒頓,就少了一隻手臂,是月氏的喜事。

  於是月氏王得意地縱馬上前,傲然道:

  「月氏憑什麼要收留匈奴的棄駒?」

  「因為冒頓來此,要為月氏王獻上三件大禮!」

  冒頓邊說邊騎著馬往前走,月氏人頓時緊張兮兮,但冒頓扔掉了馬背上的弓箭,解下腰間的彎刀,以表明自己沒有敵意。

  「其一,是我的寶馬!」

  冒頓的馬是從康居獲得的龍駒,肩高八尺,神采非常。即便放在月氏,這樣的好馬也絕無僅有,它雖然在沙漠中奔走十日有些消瘦,卻依舊十分精神,月氏王一看就知道此馬並非凡品。

  「其二,是河南地最美麗的女子,冒頓的閼氏!」

  冒頓馬上,還載著一個姑娘,正是他新娶的閼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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