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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統領吾等的李由都尉,便是廷尉之子,而官大夫又是李都尉親信中的親信。」

  季嬰掰著手指歷數道:「李都尉的傷是汝仲兄包紮的,李都尉的命也是汝仲兄救回來的。此戰李信將軍、蒙恬將軍皆受重罰,被削去爵位,放逐至邊郡為將,其餘將吏也罰的罰貶的貶,還有七個都尉更慘,直接戰死了!」

  「唯獨這李都尉,靠了鮦陽的戰功,最後竟不降反升,如今已是左庶長,回咸陽受賞去了。大王的詔書里還說,秦穆公尚且有崤山之難,敗績不算什麼,但若是人人皆有……」

  說到這季嬰一頓,對利咸笑道:「利簪裊,後面是怎麼說的來著?」

  利咸哭笑不得,代他道:「大王在詔書里說,若人人皆有孟、西、白三將之志,人人皆能效仿李都尉雖敗尤斗之勇,轉戰敵後三百里不頓舍之事,則此戰也不至如此……」

  和黑夫預料的一樣,秦王的確需要一塊遮羞布,來遮蓋這次秦軍罕見的大敗,因為李由的身份,他們這支部隊果然被當成典型,得到了額外褒獎。

  「沒錯。」

  季嬰一拊掌:「汝仲兄說他只是為李都尉代勞,但換了其他人,哪有這膽識與能耐?故李都尉極其器重他,看到這熊皮裘沒?價值三四萬錢的東西,李都尉大手一揮,說送就送!還說是此物當贈材士禦寒!」

  驚聽得張大了嘴,他回家抱怨在學室受到孤立時,衷曾囑咐他說,左尉鄖氏勢力強大,與黑夫有仇,讓驚在縣城低調行事。為此,驚一直悶悶不樂,因為他在學室被孤立,就是有個左尉家的子弟從中使壞。

  可如今,仲兄卻成了廷尉之子的親信,縣左尉和廷尉?這一對比,他們家還有必要怕鄖氏麼!

  「行了,別吹噓了。」

  黑夫打斷了季嬰,罵道:「這麼多吃食也堵不上你的嘴,你如今也是簪裊了,若想保住爵位,繼續往上升,那就要學會謹言慎行。」

  「反正縣人遲早都會知道的……」

  季嬰嘟囔道,隨即又故意大聲道:「早點傳出去,也讓某些卑劣小人掂量著些!」

  黑夫無奈地搖了搖頭,而眾人也順著話題,聊起了各自所得的賞賜和爵位。

  秦國官府在錢財上很大方,一口氣賞給李由麾下三百萬錢的巨款!戰死的人分的多一點,人手五千錢,活著的普通兵卒稍少些,但也有兩三千。軍吏則可以拿的更多,最多的如黑夫,單獨他一人,便分到七萬錢!

  為了方便攜帶,黑夫將這些錢全部換成黃金,加上先前伐魏之戰里攢下來的各類賞錢,黑夫褡褳里已經藏了一百四十兩黃金,八九萬錢的巨款……

  所以眾人才買得起過去嫌貴的皮裘,這還是季嬰鼓譟著大家一起在宛城挑的,眾人覺得,九死一生活下來,還得了那麼多賞錢,若不穿好點回家炫耀炫耀,簡直是對不起自己啊!

  黑夫倒是想把錢攢著,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所以除了身上的熊皮裘是李由所贈,實在推脫不了外,他沒買太多炫富之物。

  爵位方面,秦國官府就沒那麼大方了,基本上,戰死的人可升兩級,活著的人根據功勞,升一級到兩級不等。因黑夫將鮦陽之戰的定策指揮功勞讓給李由了,所以他只升到了官大夫。

  但黑夫已經很滿意,只花了這小小代價,就搭上李斯父子這條大船,一點不虧。

  季嬰、利咸這兩個離開安陸時還是士伍的傢伙升到了簪裊,在鄢城就與他們分別的共敖亦是簪裊。卜乘如今是上造,其餘幾個一起跟著黑夫上路的安陸人也是上造。

  「吾等不如官大夫有能耐,跟著沾光即可,倒是小陶,如今已是不更,以後都不用服役了。」季嬰羨慕地說道。

  小陶在飯桌上一直沉默寡言,頭上的髮髻也沒換成小冠,很容易被當成背景板,聽說這個只比自己大兩歲的青年已是不更,驚又敬又羨。

  「還有位不更沒來呢。」

  黑夫笑了起來:「他剛進城,就忙著回家看兒子了。」

  眾人亦鬨笑了起來,他們說的正是東門豹。

  正說著,卻見一個披著鹿皮裘的大漢騰騰地走進食肆,在季嬰邊上一屁股盤腿坐下,端起面前的杯盞就喝!

  發覺是熱水後,他罵了一句晦氣,拍著案幾吼道:「酒呢?店家,可否燙點酒來!」

  黑夫斥了他一句:「這又不是在魏、楚,你找什麼酒喝?食肆乃官府所開,哪來的酒?休要聒噪惹事!」

  東門豹聽話地閉上嘴,但依然氣呼呼的,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豹這是怎麼了?」眾人皆面面相覷,方才他不是帶著許多南陽郡買的特產,回家去看兒子了麼?

  難道說……

  眾人都緘默了下來,這年頭,新生兒夭折的概率很大,更有不少產婦也不幸同死的,莫非……

  東門豹一抬頭,見眾人都同情地看著他,黑夫更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已要出言安慰,更氣了,連忙道:「汝等勿要亂想,吾妻平安著呢!還一胎生了兩個!如今都快滿歲了!」

  眾人立刻鬆了口氣,又嬉皮笑臉起來:「此乃好事,你為何愁眉苦臉?」

  「因為不是兒子,是女兒!」

  東門豹義憤填膺地起身,伸出了兩個指頭強調道:「還是兩個!乃公想了一年多的男名,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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