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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果「略人」後自己強娶為妻,被認為危害程度要低一些,因此規定於《雜律》,罪犯「斬左趾以為城旦」(砍去罪犯左腳的前腳掌後從事築城苦役)。

  秦律內容與漢律相同,也許,還更重了些。

  第0086章 秦律的威嚴

  黑夫看著院子外面的情形,與後世警察打拐時遭到圍堵,十分相似啊。

  在外面的里民看來,屋子內,是奪走他們自己亦或是鄰居妻子的人,也是將給這個裡帶來厄運的人。他們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在那個裡監門的大聲號召下,開始越來越焦躁,越來越不安……

  這時候,利咸也走進屋子裡,擦著額頭的汗水,有些戰慄地說道:「亭長,情況不妙啊,外面的人,隨時可能衝進來!也不知小陶什麼時候才能將救兵搬來!」

  黑夫來之前,將小陶留在了外面,並對他到時候見機行事。以黑夫想來,小陶在聽到里中的哨聲後,應該會立刻飛奔下山,去各處亭舍、鄉邑乃至縣城求救,已經跑出去幾里地了吧?

  「不能等到天黑。」

  黑夫看了看屋內眾人,下定了決心:「吾等得搶在夜幕前出去,不然,絕無生路!」

  黑夜會激發人的兇殘和惡念,長夜漫漫,只需要一把火扔進來,他們這幾個人就會死於非命,黑夫不想冒險等待不知道何時才能抵達的救援。

  季嬰有些難以置信:「黑夫兄弟,吾等就這樣出去?」

  「吾等有弩機,可以威懾里民不能靠近。」

  黑夫這時候將二尺劍遞給季嬰,他自己則接過了那架手弩,這手弩是那次盜墓案里繳獲來的。真不愧是嚴禁民間流通的好東西,勁道很大,十步之內,甚至能將人體射穿,二十步被被擊中要害,也絕無活路,是這種里巷圍堵中,最為致命的武器。

  「但手弩雖利,卻只有一把啊……」季嬰喃喃道。

  外面有黑壓壓200人,雖然沒有什麼兵器,但光是用石頭,就能將他們砸成肉泥啊。一人難第四手,縱然黑夫和東門豹武藝再高,縱然手弩可以威懾眾人不敢造次,也沒有用……

  「現如今,只能賭一賭了。」

  黑夫起身,讓季嬰和利咸各自押著里正和田典,對了,還要堵住這二人的嘴,省得他們胡言亂語。

  「吾等還有兩個人質在手,或能讓彼輩投鼠忌器。」

  「這可不保准啊。」

  利咸嘟囔道:「這盲山裡的人凶慣了,若是他們覺得自己有滅族之危,或許不會管里吏、族長的性命,也要讓吾等走不出去。」

  黑夫點了點頭:「那樣的話,除了武器,人質外,吾等還第三樣東西。」

  「是什麼?」屋內的眾人齊齊看向黑夫,想知道他還有什麼殺手鐧沒亮出來。

  黑夫摸出了腰間別著的二尺簡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秦律條款。

  「還有秦律的威嚴!」

  眾人聞言愕然。

  「秦律的……威嚴?」

  黑夫知道,自己這句話放到後世一定很搞笑,一定會讓手持白刃的犯罪分子笑掉大牙。

  法律,法律可沒有立即時效性,在暴徒和惡棍面前,往往成為一紙空文麼?法律的武器,往往在案發後的審判中才管用。

  但在法家治國的秦,不一樣。

  秦律可不是後世對什麼人都溫情脈脈的公民法規,而是冰冷殘酷的斧鉞棍棒,任何人都得掂量著。

  黑夫他們,也不是可以被惡徒刁民任意辱罵圍堵的打拐警察,而是朝廷的鷹犬,是安陸縣嫉惡如仇的天狗,誰敢揪他尾巴上一根毫毛,可是要被律令斬斷脖子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吾等最後的依仗了!」

  ……

  外面的里民們已經在商量著到底是一擁而入,還是放火熏煙將人逼出來,卻沒料到黑夫主動走了出來,頓時一驚。

  眼看黑夫左手持弩機,右手高舉二尺簡牘大步走來,他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在許久不離開村子一次的里民眼中,亭長,那已經是他們所知道的,很大的官了,心裡那點敬畏,還是有的……

  黑夫也看出了外面眾人對他的畏懼,看著這兩百張黝黑、消瘦的面孔,他大聲說道:

  「我乃湖陽亭長,是秦國官府任命的秦吏!事情汝等也知曉了,我此番來盲山里,正是為了找回被掠賣的女子……此事已違律令,若是汝等執迷不悟,阻撓圍堵本亭長辦案,將罪加一等,視為群盜罪!到時候,恐怕就難逃一死了!」

  有部分人在竊竊私語,其實他們早已明白,這種事是違法的,但全里人都捂著不說,誰知道?直到今天此事被黑夫等人捅出了窟窿,這下該如何是好?

  雖然里人大多是文盲,住的又偏僻,但好歹每年都會有幾人去鄉里、縣城服役,也多多少少感受過秦律讓人談之色變的嚴酷。又不像後世,即便揍了警察,堵了辦案人員,最終也會因為法不責眾,被寬大處理,不會怎麼著。

  這時候,卻聽黑夫又道:「若是開讓道路,讓吾等出去,我或許會為汝等開脫求情!讓汝等罪不至死!」

  黑夫在騙里民,事後清算起來,該死的還是會死,該為城旦的還是會為城旦,他也不會為有罪的人求半分情面。

  在秦國,除非是秦王親手下達的赦令,否則,不存在法外開恩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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