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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講過,如果一條犬能夠讓你把牽引帶扣在它身上,這就表明它已經初步接受了你,因此親手給犬扣上牽引帶,是一個轉折點。只要一掛上牽引帶,犬通常就會比較老實,服從性就得以初步體現。

  我微微抖了一下牽引帶,示意它外出。卡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回頭望望鐵門,縱身一跳,到了門口,把腦袋往左右各一扭,忽然一跳,箭一樣往犬舍外跑去。

  我被它帶得猛一趔趄,急忙跟上。

  卡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牽引帶被它拉得筆直,是它帶著我在跑,而不是我在帶它。它忽而向東,忽而向西,完全是興之所致,任意馳騁。我在它身後緊緊跟上,汗水很快就把衣服濕透了。

  卡豹沒有半點疲倦的意思,我只能奉陪到底,心裡除了高興,再無他物,眼裡不覺盈滿了淚水,也沒有時間去擦,只是模模糊糊地跟著它跑。我不能去阻止它,一是怕它生氣,二是不願意在它面前認輸。

  幸虧我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踢足球,體質不錯,儘管有些狼狽,但還算跟得上。

  我們在幾百畝大的基地里四處奔跑,一直到了傍晚,卡豹的速度才終於慢了下來。這時我輕拉牽引帶,示意它方向,它並沒有生氣,倒是很聽話。剛出犬舍的時候,是明顯的犬帶著人跑,等回來的時候,終於變成了人帶著犬跑。

  把卡豹送進犬舍,我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忽然聽見它汪汪叫了兩聲,回頭一看,發現它正站在鐵門前,沖我稍顯急切地叫著,有些戀戀不捨。

  回到宿舍,才發覺自己已經累得虛脫了,脫下鞋子一看,腳上冒出的水泡已經被磨破,露出的嫩肉上已經滲出血來,黏住襪子,扯了很久,才終於硬生生地撕落,揭下一大片皮來,鮮血淋漓。

  一夜睡不好覺,直盼著天快點亮。

  早上醒來,回憶昨天的進展,覺得像是夜裡做的夢,心裡很不踏實,顧不上洗臉,先去犬舍,一路上還是不安,擔心一夜不見,它忽然變臉。與卡豹小屋子的距離越近,這種擔心越重,後來乾脆站了一會兒,做了一下深呼吸,才又鼓起勇氣,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聽見動靜,卡豹立刻叫了起來。叫聲是較細的“汪汪”聲音,滿是喜悅味道,一看,它正趴在鐵門上,兩隻耳朵微微向後併攏,搖頭尾巴看著我。一顆心“撲通”一聲落地——卡豹已經記得我了!

  我伸手去開鐵門,卡豹立刻把嘴巴放在門栓那裡,輕輕地嗅著。門栓一開,卡豹忽地一下跳了出來,愉快地又蹦又跳,不住地忽上忽下往我身上撲。

  我輕輕一抖牽引帶,卡豹四肢一縱,跑了起來。

  我緊跟在它的身後,再次和它開始馬拉松。腳上的傷口疼了起來,跑了幾十米後,漸漸適應,身上其他部位的酸痛感也仿佛消失,我決心今天繼續捨命陪君子,先讓卡豹盡興再說。早飯沒有去吃,因為卡豹沒有停步的意思,我和它一起繞著基地轉了一大圈後,大汗淋漓地返回。這時候,才陸陸續續地有學員吃過早飯,帶著愛犬出來散步了。

  他們沖我打招呼,話沒來得及說完,我已經被卡豹帶著從他們身邊“忽”地跑過。沒過多久,卡豹又帶著我返回,又從他們身邊“忽”地跑過。聽見有位學員說:“看,還是小張體質好,昨天都這麼跑了一天,今天還能接著跑!”

  一起奔跑(3)

  我只有一臉苦笑。卡豹沒有疲倦的意思,我就得跟著它東奔西跑。將近中午的時候,卡豹才終於慢了下來,想必是餓了。送它回犬舍,臨走的時候再回頭看它,又是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這下心裡才放心。午飯吃得很多,為下午做好了充分準備。

  下午過了3點,去找卡豹。一出小舍,它又是撒腿飛奔。一直到黃昏,我們倆才放慢了速度,一前一後地在落日的餘暉里緩緩前行。它在前面走得輕鬆自在,我跟在它身後,一瘸

  一拐,滿身是汗水和灰塵,狼狽不堪。

  於是在那幾天裡,基地的每個地方,都有可能出現我和卡豹的影子。只是它在前,我在後,我們倆很像是在執行什麼緊急任務,馬不停蹄,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觀。

  腳上總是老傷未好,又添新的。思前想後,總覺得再這麼跑下去,也確實不是個辦法。這天的下午,卡豹一時興起,又忽然飛跑起來。我一急之下,想起了火腿腸,急忙掏出來,一手拉著牽引帶,一手遞到嘴裡撕開,氣喘吁吁地喊著:“卡豹!”然後輕輕拉了一下牽引帶,放慢速度。

  卡豹聞見了香味兒,猛一回頭,身子一旋,我把火腿腸往空中一拋,它跳起來空中一口接住,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吃完後舔舔舌頭,抬頭望著我。

  它是想接著問我要。口袋裡是有一根,但我想不能無限制地給它吃。剛一猶豫,它已經把身子扭轉,又要撒腿向前跑了。我試探性地一抖牽引帶,想讓它慢下來,不料卡豹眼睛微微一斜,耳朵猛地一豎,嗓子裡發出了兩聲低吼。

  我吃了一驚。它又向我發出警告了!

  我只好順著它的意思,接著跟它跑。但再跑一會兒,實在是跟不上它了。情急生智,我再次剝開火腿腸,但只是掐了小小一節,順手拋出,卡豹又是空中跳起身子一旋,一口咬住,吃得涎水四溢,吃完後又看著我,我裝作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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