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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管家丟在庫房發霉的那整整一袋胡椒也出了一些芽,但已經說不上發芽率,整整半畝地稀稀拉拉的只長出來幾百根菜苗,寒磣的令人心酸。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能夠發芽,至少說明種出胡椒來還是很有希望,因此檢查完這片胡椒苗之後,陳旭吩咐管家安排人就在水塘附近選了一片泥土肥沃的農田,精耕施肥,起隴開溝準備移栽。
胡椒屬於和薜荔類似的半爬藤植物,因此還要搭建藤架,而且印度氣候溫暖濕潤,這些植物必然也屬於喜光喜濕的作物,要做好保濕澆水的準備。
指導完胡椒的栽種之後,陳旭回家收拾一番,把前面寫的裁軍安置奏書都準備好,只等明天去上朝看看皇帝對於裁軍的最後結果。
距離咸陽百里之外的頻陽縣美原鎮,這裡是大秦軍神王翦的老家。
這天傍晚,幾騎快馬從西北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人皆都身穿粗布麻衣頭戴斗笠,腰跨長劍,一個個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軍伍中人。
「來者何人?」在美原鎮口,矗立著一道高高的石門牌坊,幾匹駿馬奔馳到此處,幾個負責警戒的侍衛準備抽刀阻攔。
「放肆!」為首者微微掀開斗笠低哼。
「侯爺恕罪,我等不知是您……」
幾個侍衛臉色大變趕緊長刀歸鞘拱手行禮,但馬上的幾人卻絲毫不做停留,揮鞭穿過牌坊疾馳而去。
「小侯爺不是在西北大營麼?沒有軍令怎麼回來了?」一個侍衛疑惑的看著絕塵而去的駿馬疑惑不已。
「禁聲,莫非你想死?」侍衛頭領惡狠狠的一腳將說話之人踹到地上。
「是是,屬下多嘴了!」侍衛瞬間明白過來,臉色蒼白的爬起來不敢抬頭。
大秦軍令嚴苛,在外統兵之將若無皇帝諭令,任何時候不得離開軍營,若是違反軍令,輕者罰重者斬,王離本來擔任西北大軍的副統領,卻無聲無息返回老家,此事一旦傳出去,王氏必將大禍臨頭。
美原鎮東南,有一條小河,一座占地數百畝的豪華大宅靜靜的矗立在河岸邊,大樹掩映之下,高達兩丈的青石高牆,高聳的寬闊大門都在展示著這所豪宅主人的身份與眾不同。
幾匹快馬風馳電掣而來,為首之人一收馬韁,駿馬前腿離地長嘶一聲,馬背上的人微微掀起斗笠露出半邊臉孔,守門的侍衛一看趕緊行禮,然後面面相覷的看著幾個人策馬沖入大門之中。
「你……你怎麼回來了?」
正在後院與幾個侍衛拿著刀劍進行格鬥的王賁看著進來的王離,臉皮一抖丟下手中的長刀,大步走到王離面前低聲呵斥。
「爹,孩兒偷偷歸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問您?」王離急切的說。
「逆子,莫非你想讓我們王氏一族跟著你賠命?勿要多言,隨我來!」
王賁臉色漆黑的轉身往房間走去,但很快又回過頭來看著幾個侍衛說:「吩咐下去,此事任何人不許說出去,否則家法處置!」
「喏~」幾個護衛瞬間收起刀劍出門而去。
「爹,我聽聞陛下要裁撤西北三十萬大軍?」前腳剛進屋,王離便迫不及待的問。
「啪~」王賁回頭就是一巴掌抽在王離的臉上,咬牙切齒的看著王離,「逆子,陛下裁軍與否與你何干?你如此心急火燎的跑回家,莫非就是想問這件事?」
王離捂著自己的臉頰呆了許久才使勁兒點頭。
「逆子,逆子,莫非你想氣死老夫!」王賁氣的五官扭曲,舉起蒲扇大的巴掌看著兒子,最後又悻悻的放下胳膊一屁股在大椅上坐下來。
「爹,到底陛下裁軍是不是真的?」王離躲閃著王賁的憤怒眼神低聲問。
「哼,是真的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王賁重重的喘息了幾次之後臉色慢慢平息下來,看著兒子臉上的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略有些不忍,嘆了一口氣搖頭,「裁軍之事眼下並無任何確切消息,但根據朝堂的變化來看,此事定然十有八九!」
「那……那我怎麼辦?」王離急切的問。
「你什麼都不能辦,只能趕緊回去靜等陛下的諭令!」
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門口一道人影出現,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鬚髮銀白消瘦的老者走了進來。
「爹~」
「爺爺~」
王賁和王離趕緊都站好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
「逆子~」王翦從王離面前走過的時候,眼睛一瞪吐出兩個字。
王離嚇得一縮脖子,看著王翦在中央的大椅上坐下,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爺爺,若是大軍裁撤,我……我豈不是變成了名不副實的將領,那我還守著西北幾個空空的軍營幹什麼?還不如呆在咸陽享福?」
「西北軍營怎麼會空?只是人少了而已,裁軍乃是清河侯主導,此事容不得你置喙,你急匆匆偷偷跑回來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王翦雖然身形消瘦帶有一絲病容,但氣勢卻非常強大,坐下之後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清河侯?不是大庶長蔣步上的奏書麼?」王離呆了一下滿臉疑惑的說。
「蔣步,不過一介籍籍無名之莽夫,何來如此聰慧的頭腦和勇氣!天下間敢如此招搖者,唯有清河侯一人耳!」王翦搖頭。
「那……豈不是說陰山侯與狄道侯也都投靠了清河侯?」王離微微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