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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呢。」黑衣人從容不迫地走過來,居高臨下,手上還握著那支槍。

  他身後另一個人說:「跑什麼,你們以為跑出去我們就不追了?真單純。人多不好動手,不是說不能動手,瞎跑個什麼勁,你看現在鬧的。」

  韓逸沒有動,他抱著趙文斌坐在地上,低著頭,也不說話。

  「自己起來走吧。」那個開槍的黑衣人冷笑一聲。

  血液一寸一寸冷下去,顫抖的手卻變得穩定。韓逸慢慢抬起頭,波瀾不驚的一張臉,卻居然慢慢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笑什麼?」黑衣人詫異。

  下一瞬間,韓逸整個人爆發出的速度連受過特種訓練的幾個人都覺得震驚,韓逸猛地撲上來,一隻手迅速繞過黑衣人的胳膊,也不顧自己疼,狠狠地往外一掰,另一隻手趁其不備,那一瞬間猛然發力奪下黑衣人手中的槍。

  冰冷的槍口直接抵在黑衣人胸口,韓逸依舊笑得燦爛:「做了不該做的事的人是你,給我去死吧!」

  機械手槍的后座力讓韓逸的手腕頓時痛到失去知覺,但子彈依舊完全射入,絲毫沒有偏離的可能。韓逸咬牙,推開那黑衣人無力的身體,抬手,再次扣動扳機,另一個企圖衝上來的黑衣人仰天倒下,小腹的衣衫被瞬間浸濕。

  手腕不堪負荷,劇痛隨著神經傳遍全身,然而韓逸第三次舉起了槍。

  「靠,這小子瘋了!」被瞄準的黑衣人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武器,然而韓逸面色不改,第三聲槍響在小巷子聽得一清二楚。

  第四次還來不及舉起,匆匆趕來的另外兩個被暗算過的黑衣人雙雙舉槍,韓逸只感覺到胸口與腰腹一陣陣冰涼,並不疼痛,只是像有冷氣灌入一般,意識漸漸飄散。

  「特種兵,被個神經病放倒仨,你們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只隱約聽到那個領頭的人憤怒地咆哮著,就陷入一片漆黑。

  然後就是長久的沉寂。

  韓逸是突然間驚醒的。那感覺好像是剛跑完馬拉松,心跳極快,耳邊聽得到心臟在胸膛里狂跳的聲音,如同炸雷。

  「哈,還是這東西好用。」有人在說話,韓逸覺得好像自己把頭塞進了水裡,而那人是在岸上說話一樣,聽得極其模糊。

  努力眨眨眼,才勉強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一間很小的,完全密閉的白色屋子。對面站了一個穿深藍色制服的男人,扣著蓋帽,戴著手套,如果韓逸沒看錯,這傢伙手裡拿個絕壁是電擊棒!

  「我聽說你很厲害啊,放倒三個特種兵?」那人扔了電擊棒,一屁股坐在韓逸的椅子扶手上,說話的時候很有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那一幕清晰無比歷歷在目,每一回想,都覺得呼吸之間有血滴落,仿佛吸入體內的不是空氣,而是片片利刃,遊走在全身上下,直到麻木。

  說話的人自我感覺良好地說了半天,赫然發現椅子上的傢伙半點反應都沒有。這傢伙被他親手捆了個結結實實,皮帶扣把韓逸正個又扣在椅子上一點動不了,不過這貨壓根也沒想要動,連眼睛都沒往他身上看一下,更別提他早就設計好的類似於「你為什麼要捆著我」「我就是喜歡捆著你有本事你咬我啊」這樣的狗血對答了。

  「哎,你大腦死機了?給我點反應啊!」制服男氣的直抓狂。

  門忽然打開,那個胸口纏著厚厚一層綁帶、右手還吊起來的傢伙一臉嚴肅地跨步進門,此時也穿上藍黑色的制服。

  ——那個開槍的兇手!

  韓逸麻木的目光掃過去,眼神終於動了動,只一眼,一個大校,一個上尉。

  「嗬!你小子還有臉來?」那個大校的帽檐低垂,看不清臉,不過後進門的上尉臉上明顯露出尷尬與羞愧的神色。

  「不過話說回來,白麟啊,你們怎麼把這小子搞得好像魂都丟了一樣?」

  白麟聽了疑惑地走上來,低頭打量著韓逸。

  忽然,他從那雙木然的眼睛裡看到一絲奇異的光芒,和那晚在小巷子裡一樣,笑容爬上韓逸的唇角。

  「啊——」白麟慘叫一聲,猛地向後倒去。

  連大校都下了一大跳,一直裝死的韓逸突然爆發,居然一口咬在白麟臉上,他被綁在椅子上,皮帶因為劇烈的動作勒進他的皮膚,劃破手腕,鮮血順著椅子流到潔白的地面上,色澤艷紅。

  「你怎麼還不去死!」

  大校一把就把韓逸按回去。一抬頭,驚悚地發現白麟臉上被活活咬掉一塊肉。

  「快去醫務室你個白痴!」大校憤怒之極。

  韓逸再次回復到平靜無波的狀態,好像剛才暴走的不是他。

  不過那個大校一瞬間明白了,他搬了凳子,做到韓逸對面,看著一行鮮血順著年輕人線條優雅的下巴滑落。

  「唉,別一副死了心上人的表情,那天晚上他們帶的全是麻醉彈。」

  韓逸轉頭看了眼大校,繼而面無表情繼續目視前方。

  「跟你一起那個音樂家只中了一槍,早都活碰亂跳了。反倒是你放倒那三個,尤其是剛才那個白上尉,就算是麻醉彈,你貼著人家胸口打進去,也差點要人家命,結果你還咬他!幸好沒真出人命,不然我還得給你的罪名再加一條謀殺!」

  韓逸依舊冷著一張臉,不過眼神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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