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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現在已經是人家家的媳婦了,還是仇人家的,我想接我的娃娃過來更不可能,那是仇人的種,他白天說完,夜裡又扇自己嘴巴,說大哥說的不是人話,可是我心裡明白,這些年因為找我,欠他們太多了,他們嘴上不說,心裡能不怨恨我麼?”

  “我整天活的跟死了沒有什麼兩樣,我在那個村里這麼些年,出來什麼都不知道,住在那個地方,附近的那些男人都拿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還想孩子,後來我不想活了,想找個地方上吊死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死也要砍死馬廣德。後來我找個了活計,掙了車票錢,跑回裕發村了。”

  第130章 弱者的反抗

  祖天漾看了看表:“今天審訊的時間差不多了,你是要繼續說,還是要回去休息一下?”

  屋裡依然有點涼,但是趙桂田卻出了汗,熱水只是起了催化作用,她因為敘述過去流了一身的汗,大約是淚腺早就乾涸了,大約是因為在一次次教訓中明白眼淚根本毫無用處,但是內心的痛苦不甘和委屈總要有一個宣洩口,再複述過去的時候,她情願流血,情願流汗,也絕不掉一滴眼淚,捍衛著自己的強悍。

  趙桂田說:“讓我說完吧,都說完了,以後別再讓我想這些了,成嗎?”

  季言點點頭:“我們這沒關係,但是如果你覺得餓或者不舒服,要及時匯報,知道麼?”

  趙桂田說:“我知道了,回到裕發村之後,我每天都想著怎麼害死這個老雜種,憑什麼我一家子過的這麼慘,他卻人模狗樣的。李大貴他媽問我去了哪裡,我告訴她我回了娘家,我回了娘家還回來就是想跟李大貴好好過日子了。他媽千恩萬謝的,我也恨他們,可是我不能對他們下手,我要是活剮了馬廣德,保不准也要賠上一條命,到時候大妞和石頭總要有人拉扯大。可是光想有啥用,我連馬廣德的面都瞧不見,我回娘家還回來的事,村里好些人都知道了,她們覺得我有本事,願意找我說說話,有的想讓我幫忙也發信,因為自從這件事之後,李大貴他媽就不再看著我,我天天拿信,有時候就拿著筆畫畫郵票,畫畫郵戳玩,也是打發日子。”

  “那次,王寡婦家的王曉梅來找我,她跟我說,她不是王寡婦親生的,王寡婦待她不好,不拿她當人看,想求著我幫她找父母,我答應下來這件事,她又變得跟我親熱,有時候會來找我,我通過她知道,她跟馬廣德的丫頭馬玉芬關係很要好,沒幾天又說馬玉芬考上大學了,是這個村裡的頭一份,天天敲鑼打鼓的,我又想著,要是當初我沒有被馬廣德騙出來,我也上大學了……”

  劉暘扶著馬玉芬坐好:“小妹妹,你別害怕,我們是警察,會保護你的,那些欺負你的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現在你什麼都不要亂想,只要養好身體就可以了。”

  馬玉芬抓著被子,眼角不停地流下淚水:“我想把肚子弄掉了,弄掉了再回家,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上學,大學還能要我麼……”

  劉暘說:“你放心吧,大學每年都可以上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小妹妹,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這是為了儘快把壞人繩之於法,你一定要誠實的回答我,可以嗎?”

  馬玉芬點點頭,她的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支楞巴翹的豎在頭上,雖然懷孕了,身體卻不見豐腴,消瘦的肩膀緊緊地縮著,緊張地看著劉暘。

  丁東稍微站的遠一點,以防讓她更緊張。田媛站在病床附近,以防少女激動後發生自殘行為。

  劉暘說:“馬玉芬,你在10月6日當天是怎麼回裕發村的?又是怎麼遇上趙桂田的?趙桂田拐帶你的時候,王曉梅是幫凶還是受害人?”

  馬玉芬說:“我們是坐車回去的,當時天很黑了,曉梅說錢掉了,我們兩個就趁著黑天上了晚上的車,躲在趙桂田前頭,到了地方,趙桂田說送我們兩個回去。”

  劉暘說:“她怎麼送你們兩個回去的?”

  馬玉芬說:“她家裡開了個拖拉機接她,曉梅說走到村里還有一段路,村口又有墳地她害怕,我們兩個就上了拖拉機了。”

  劉暘說:“王曉梅讓你上的拖拉機?”

  馬玉芬點點頭。

  劉暘又問:“根據我們的線索,你當時手被燙傷了,是嗎?”

  馬玉芬說:“嗯,我去買瓜子,後來我們倆到後面去看炒瓜子的爐子,裡面有好多沙子,曉梅說沙子是涼的,我說是熱的,我們倆就拿了個鐵鍬一樣的大勺子想挖出來一點看看,結果勺子一插進去,那個爐子一下不轉了,沙子從裡面撒出來了。”

  劉暘說:“當時是王曉梅想去看爐子嗎?”

  馬玉芬歪著脖子:“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是的。”

  劉暘說:“嗯,那麼你們上拖拉機之後,你沒發現不是回家的路嗎?”

  馬玉芬說:“我覺得是往地里走,但是曉梅說先送她走,我也沒有想什麼,一會趙桂田又問我們餓了沒有,給我們包子吃,包子都是涼了,我不想吃,但是她們一直勸我吃一個,我就吃了。”

  劉暘說:“吃了之後有別的反應了嗎?”

  馬玉芬說:“有的,我吃了之後就睡了,等我醒過來就在大客車上了。”

  劉暘說:“你是說你吃了包子之後睡著了?包子是趙桂田一早就準備好了的?是吧?”

  馬玉芬點點頭。

  劉暘說:“那你發現自己在客車上之後,難道沒有反應嗎?”

  馬玉芬說:“我醒過來之後天都亮了,我也不知道到哪裡了,我嚇得趕緊叫醒王曉梅,王曉梅說不要緊,趙桂田是幫她找媽媽去。”

  劉暘說:“幫她找媽媽?”

  馬玉芬說:“她不是親生的,想找她媽媽好久了。”

  劉暘說:“她找媽媽為什麼要帶著你?難道你都沒有懷疑嗎?”

  馬玉芬說:“我說我不要去,為啥子要帶上我?趙桂田說昨晚上我睡著了,怎麼也叫不醒,他們著急送王曉梅去趕汽車,就帶上我了,讓我一會到站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說就當是出來耍一下。”

  劉暘說:“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大聲呼救?”

  馬玉芬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低下頭:“我說了,但是趙桂田說不要大聲說話,長途客車上人人都要睡覺的,要是把人吵醒了把我們轟下去,就慘了。我就想要不到了那邊再說,叫我爸爸來接我。”

  趙桂田靠在後面的椅子背上,眯著眼睛似乎在笑:“真是傻乎乎的,馬廣德那麼精明的東西,娃子卻是這麼傻乎乎的,這樣還考得上大學?我們坐著客車到了我們那個地方,下了車馬玉芬就嚷嚷著要給她爸爸打電話。我說我沒有帶錢,人家不給打,她就哭起來,我跟她說先去王曉梅親媽那裡坐一下,人家家裡條件很好的,願意謝謝我們,還會給學校郵寄表揚信。”

  “真是個傻姑娘,”趙桂田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眼裡卻是一片淒涼:“上學,學習好,有什麼用呢?一旦被拐賣到山溝里,這些屁都不算。我帶著她們倆去了我的房子,讓老大給她們倆弄東西吃,睡著了之後,讓他們倆一人帶著一個,到地窖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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