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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

  乖巧的小結巴。

  湯白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迷茫的注視著他。

  陸舟的右手被拼命的攥住,他的腦袋撞到牆上而順著臉龐流出絲絲血跡,

  湯白站立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終於在一個拐角處消失不見。

  男人的毆打的拳頭似雨一般瀝瀝淅淅地落下,眼睛被揍的生疼,陸舟腦袋扭向一邊,恍惚之中仿佛看著傅臣的身影朝他走來。

  他心中暗自嘲諷,看吧,又是夢。

  據說人死後腦海里會像走馬觀花一樣播放最幸福的那段回憶,陸舟懷念這些天的日子裡,懷戀湯白,畢竟久久地處在黑暗的沼澤里,身陷淤泥,即使是這樣,也會想去觸碰光,而湯白不巧就是那唯一的光。

  第21章 羈絆

  三天後。

  陸舟終於從昏昏沉沉之中醒了過來,抬頭望著胳膊上輸的營養液,門忽然被打開,傅臣手裡提著一壺開水瓶正朝他走來。

  “你先躺一會。”傅臣將開水兌溫後遞給他,然後替他把枕頭抬高一點。

  陸舟見到傅臣有種恍若隔世感覺,幾年未見,他似乎也不如之前那般痞里痞氣,眉間穩重了許多。

  陸舟許是想到了什麼,面色虛弱一笑,急急問道,許久沒有說話的聲線沙啞的如同指甲掛過黑板那樣難聽,“院長她…還好嗎?”

  傅臣聽到他問起此時,身軀一僵,過了許久,終究不願隱瞞下去,說道“柔姐姐,她自殺了。”

  “她死的時候,懷著孩子。”

  陸舟左手微微動了動。腰間那塊被灼鐵留下的痕跡似乎又開始痛又開始癢,他忽然陷入一種瘋癲的狀態胡亂作態。

  傅臣重重地一把將他狠狠壓制住。

  他安靜之後,沒再吭聲。

  之後傅臣從懷裡拿出一張信封,遞給他,“柔姐姐的桌子上留了一封信,我沒看過,也不敢看,我只好留給你…而且輔佐真佑已經死了,你現在不會再是一個人。”

  “你不見的這幾年裡我和柔姐姐一直在找你,聯繫警察也沒有你的線索,直到柔姐姐死的那一天,我撿到袁術驚慌失措之後留下的日記本。”

  “裡面每一天每一頁都提到你,都提到輔佐真佑這個名字,而透過這個日記本讓我完完整整的知道了這些年你身在何處,你所作所為,你所忍受的一切。”

  “陸舟,你原本就是那麼冷傲的一個人。”傅臣的說話聲戛然而止不忍再多說一句,他泛紅的眼中閃著細碎的淚光和道不清的隱忍。

  那麼寡言和冷傲的一個少年,卻要獨獨忍受那麼多的酷刑和罪惡。

  那一刻他是恨極了袁術。

  “輔佐真佑真的死了?”陸舟忽然抬頭望著他,嘴角微微一笑的說道。

  “死了,我貸款花了大價錢買了他的命。”

  “真的會死了嗎?”陸舟有些喃喃道。

  傅臣嘆了口氣,解釋道,“他本來就是日本人,這幾年被警方一直叼在嘴邊,他販賣毒品、槍枝就差被一鍋端了,這次他意外死亡除了我之外還有兩方勢力,一邊是警方,另一邊我查到是日本輔佐分家。”

  “有煙嗎?”陸舟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攸地輕笑一聲問道。

  傅臣出去後,陸舟將那封信打開,潔白的信紙上只留下了一句話,陸舟捏著白紙的手慢慢攥緊,留下一道道皺褶。

  上面的字娟秀又潦草:我飼養的烏鴉,長大後卻啄了我的眼睛。

  陸舟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停滯一般,一抽一抽的難受,卻又說不出哪裡難受。

  他一口用力抿完還剩下半頭的煙,吐出團團的煙圈,煙霧裊裊而上。

  陸舟果斷地在自己手掌上將菸蒂反覆捻滅,他眼中閃著若有若無的嘲諷,輔佐真佑就算是死了,似乎也將他那種怪異的熄煙方式耳熏目染的教會了他。

  他逐字逐句地死死盯著那行字。

  耳畔似乎傳來院長像往常一樣哄孩子一般柔軟的聲音。

  “你討厭烏鴉嗎?”

  “討厭。”

  “難道還會有人喜歡它嗎?”

  “有的,反正我不討厭,以前還有烏鴉反哺這一說,而且在尼泊爾還設有專門的烏鴉節。”袁柔教育他說道。

  “可能是我小時候被它啄過眼睛,所以它再好我也喜歡不起來。”

  那時候的陸舟認真地囑咐道,“院長,你不要被它啄了眼睛,很疼的。”

  陸舟將自己埋在被子裡,身體終於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院長應該是恨他的吧,她應該知道,要不是他,所有的一切也不會發生,她不會被那樣噁心地被糟蹋,她也不會死,她也不會…

  有渾濁的淚從他的眼角流淌而下,當信任成了一把傷人的利器之後,全身上下心裡那塊會結好痂,長滿盔甲,而那根肋骨卻還在那裡,一動就疼。

  出院那天,陸舟遞給傅臣一張紙,裡面寫的是輔佐真佑這幾年讓他洗錢的帳號和密碼。

  傅臣沒接過來,只是說道,“陸舟,我不準備考警校了。”他舔了舔後槽牙,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要考醫大。”

  陸舟右手指動了動,輕聲問道,“為什麼?”

  傅臣倒是發出一聲輕笑,滿嘴胡言亂語道,“怕你下次遍體鱗傷的再出現在我面前,沒人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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