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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母親遲疑了一會兒,在發現少女面對齊修的時候停止了吵鬧,於是她便同意了齊修的要求。

  齊修和少女走到無人的地方,這個時候,齊修才開口詢問少女,“能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的,”少女激動地說道,“我夢到了,我弟弟死了,我的家人死了,我也死了,其他人也死了,我們都會死,我們都會死!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掉。”

  “你相信我!我沒有說謊,我也沒有瘋!我很清醒!”少女再次緊緊地抓住了齊修的手臂,就好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糙一般。

  “你說這是你夢到的?”齊修問道。

  少女點點頭,“是的,我夢到的,一個無比清晰的夢,我弟弟的死法和我夢到的一樣。可是,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齊修道,“你之前說的都會死是指什麼意思?”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瘋子。”少女認真地說道,“我夢到,所有人都會死,所有的人類,你,我,他,all of human,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周一下午放學之後後,幾名老師來到了齊家,其中就包括了齊修的班主任朱老師還有新上任的歷史老師林奕之。

  幾位老師先後到靈堂祭拜,林奕之祭拜過後,就來到了齊修的身邊。

  “你還好吧?”林奕之問道。

  “還好。”齊修低著頭,掩飾住漠然的神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林奕之輕聲問道。

  齊修算了算時間,回答,“下一堂歷史課,我不會錯過的。”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可以找我。”林奕之道。

  齊修輕聲道,“謝謝。”

  342.我是誰(三)

  幾天後的周末,齊修接到了一個電話。

  裡面是一個少女哭泣的聲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好害怕,他差點就沒命了,嗚嗚嗚嗚嗚……”

  沒說幾句話,少女就又哭泣了起來。

  齊修聽出這個少女就是之前在火葬場碰到的少女。

  “你在哪兒?”齊修問道。

  “嗚嗚嗚,我現在在醫院。”少女嗚咽著道。

  “我馬上過來。”

  齊修下樓,穿上鞋,就直奔醫院。

  住院部里,齊修見到了已經不再哭泣但臉色惶恐不安的少女,還有躺在病床上右手打著石膏的男生。

  “你來了。”少女有種十分慶幸的感覺。

  齊修看著少女,回想起那天在火葬場,少女告訴給他聽的話。

  這名少女名叫吳蓮涵,在兩周之前,吳蓮涵和她的弟弟還有幾名好友準備一起出遊,結果,在出遊前夕,吳蓮涵卻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他們一行人在遊玩的過程中,遭遇了意外,她的弟弟,還有小夥伴們一個個死亡了,最後她也死了。

  吳蓮涵是被這個噩夢嚇醒的,然而,這趟出行並沒有取消,吳蓮涵雖然把這個夢告訴了弟弟還有好友,但是他們都不認為這個夢是真的。

  於是他們依照計劃,出行遊玩了。

  然而,吳蓮涵夢境當中發生的一切在現實當中也發生了。

  幸好吳蓮涵他們因為聽過這個夢,所以預先提防了起來,最後他們只是受了點輕傷,一個都沒有死。

  但是,這並不是結束。

  吳蓮涵又做夢了。

  吳蓮涵和齊修一樣還是個學生,每天中午她都會趴在課桌上小憩一會兒。

  就在這段時間裡面,吳蓮涵又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她的弟弟離開校園去外面吃午飯的時候,被車給撞死了。

  不只是她弟弟,吳蓮涵還夢到了她的那群朋友也一個個因為各種意外而喪生。

  吳蓮涵午休的時間一向很短,可這個夢境卻很長。

  最後,吳蓮涵是被一個同學給推醒的。下午第一堂課已經打了鈴,可是那名同學看吳蓮涵還睡著沒有起來,便將她給推醒。

  吳蓮涵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臉色十分蒼白。

  不知道為什麼,吳蓮涵做了這個夢之後,心裡就十分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下午第二堂課結束,吳蓮涵的母親來到了學校。

  這個時候,吳蓮涵才知道,她的弟弟死了。死於車禍,就在中午時分。

  一切,都和她夢境中發生的一模一樣。

  而在她弟弟的葬禮發生之前,吳蓮涵又做了個夢。

  這次的夢不是死一個兩個人了,而是所有人。

  吳蓮涵本來就因為弟弟的死而悲傷不已,她也不敢再以為她做的夢只是個夢而已。做了這個可怕的夢之後,吳蓮涵就幾乎崩潰了,所以,前幾天,她才會在火葬場上大哭大鬧。

  然而,不管吳蓮涵怎麼說,她的母親還有那些親戚朋友都認為她是因為弟弟過世太過悲傷而產生了不好的想法,卻不相信吳蓮涵說的那些話。

  齊修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發生什麼事了?”齊修問道。

  少女這才慢慢告訴齊修發生在她身上、還有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就是那天一起出行的一群人中的一個。而且,這個男生還是吳蓮涵的男朋友,他的名字是徐揚。

  吳蓮涵這段時間被她的預知夢都快要給搞瘋了,每天吃不下睡不著,就怕什麼時候夢境中預告的死亡就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然而,吳蓮涵的那群朋友卻並不十分相信吳蓮涵說的話。

  或者說,他們不是不相信吳蓮涵說的話,他們相信吳蓮涵沒有說謊,可他們不信吳蓮涵做的夢都會變成現實。

  也只有吳蓮涵的男朋友徐揚還會在吳蓮涵的身邊安慰她。然而,這只是愛情的安慰,對於吳蓮涵的分析,徐揚心裡也是抱著懷疑的。

  結果,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徐揚和吳蓮涵正走在路上,結果,一個花盆就從天而降,如果不是徐揚是個體育生,反應比較快,那傷的就不只是他的手臂了,而會是他的腦袋。

  男友直面死亡的陰影讓吳蓮涵恐懼不已,好不容易把受傷的男友送進醫院之後,吳蓮涵就想起了之前在火葬場裡面遇到的齊修。

  齊修對吳蓮涵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然而,這個陌生人卻肯聽她說那些別人都覺得荒謬絕倫的話語,還願意相信她。這讓吳蓮涵內心非常感激齊修。

  那一天,齊修和吳蓮涵交換了手機號碼。

  吳蓮涵想到齊修,又看著骨折的男友,才決定給齊修打了個電話。

  事實上,吳蓮涵也沒有想到,齊修居然真的來了。

  在吳蓮涵的心裡,齊修簡直是個大好人。

  實際上,齊修最初在火葬場上見到吳蓮涵說相信她的話,不過是為了安撫吳蓮涵。也或者說,這是一種奇妙的直覺,他覺得在吳蓮涵的身上,他能夠得到一個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想要知道這個答案,關鍵就出在吳蓮涵的身上。

  否則,面對一個陌生的像是在發瘋的少女,齊修不會和她單獨交談,還無比耐心地聽吳蓮涵說那些讓人無法相信的話語。

  但是,齊修也想不明白,吳蓮涵的那些夢和他想知道的答案究竟有什麼關係,最後,他們交換了聯繫方式,就分手了。

  也正是為了找到這個答案,齊修今天接到少女的電話,就立刻趕來了醫院。

  實際上,齊修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答案。

  只是,他一直有一種感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暴斃症、頻繁發生的意外、人口的劇烈縮減……這些都讓齊修難以控制地產生一種游離感。就好像這些事明明是不應該發生的,可它就是發生了,而且就是現實,是他們從小到大都知道的常識。

  常識本應該是讓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可他卻總覺得古怪。好像在他的內心深處,並不認同這些所謂的常識。

  從小到大,齊修都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他也一直在找尋著一個答案,但他卻連問題是什麼都說不清楚。

  吳蓮涵將她男友徐揚發生的意外說完之後,她一直握在手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吳蓮涵接通了電話,電話對面說了什麼,吳蓮涵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吳蓮涵的手機從手心墜落到地上。

  吳蓮涵撲到床邊,嗚嗚嗚哭泣了起來。

  “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齊修和徐揚都先後問了起來。

  “嗚嗚嗚……”吳蓮涵抬起頭,臉上已經流下兩行眼淚,“小元,小元她死了。”

  “小元死了?”徐揚問道,“怎麼會?”

  吳蓮涵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哽咽著說道,“小元是被墜落的廣告牌砸死的。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小元死了。”

  這個小元,也是那天和吳蓮涵出行的其中之一個人。她是吳蓮涵的同學兼好友。她也死了。因為一場意外。

  因為小元的死,吳蓮涵和徐揚都十分悲傷,也都十分恐懼。

  齊修在病房裡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齊修下樓的時候,聽到一名醫生和她身邊的護士說道,“這個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看護,晚上他還有可能會燒起來……”

  孩子?

  齊修突然停下腳步。

  齊修終於知道他一直以來感覺到的不對勁出在什麼地方了。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再見過一個新生兒,他也從來沒有在醫院裡看到有婦產科這個科室,幼兒園裡永遠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孩子……

  不對,婦產科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腦海里會突然冒出這個詞?

  新生兒……他確實記得他從小到大從未看到過新生兒,可是那些比他年紀小的孩子,那些中學生、小學生又是從哪兒來的?

  既然沒有孩子,又為什麼會有幼兒園?

  他今年十六歲,他很確定,從未吃到過一顆孩子滿月發的喜糖。

  可是,如果沒有新生兒,人類壽命一到,遲早就會全滅。這怎麼可能呢?

  齊修想的腦袋都疼了。

  他開始往深處挖掘他從小到大的記憶。

  齊修向來聰明,而且過目不忘,課本上的知識,齊修只要看過一遍,就再也不會忘記。學習,對他來說,從來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林奕之把他寫上聯繫方式的便箋交給他之後,齊修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夠完好不差地記憶下來。

  齊修的記憶力非常出眾,可是他卻很難回憶起他童年時發生的事情。

  齊修的一手字寫的很好,這樣的一手字應該是經過長時間的非常刻苦的書寫才能夠達到,可是他卻回憶不起來,他小時候究竟是何時練的字。

  還有齊修會的很多技能,齊修都回憶不起來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學會的了。

  就好像,這些技能都是齊修理所當然就會了的,根本不需要學習和反覆的練習。可齊修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然而,從前齊修竟然從未意識到這方面的問題。

  343.我是誰(四)

  一旦細想,齊修就發現了許多以往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這讓齊修越發懷疑起來。

  齊修面色不變地回了家。

  周一放學後,齊修背著書包走出了校門。

  “嘟嘟——”齊修轉過頭,發現是林奕之的車子。

  林奕之搖下車窗,對齊修說道,“上車把,我送你回家。”

  “謝謝。”齊修道了聲謝,便坐上了林奕之車子的副駕駛座。

  “林奕之,你這時候才下班?”齊修班級每天上完下午固定的課之後,還會被老師留下來補一節課。而林奕之作為副科的老師,是可以比較早就下班的。

  林奕之道,“我在做教案。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落下了幾天的功課,沒事吧?”

  “沒事。”齊修道。

  “聽說你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林奕之問道,“那你怎麼沒有擔任班幹部呢?”

  “有啊,”齊修說道,“我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雖說是班幹部,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事做,當然,也沒有什麼實權。

  正說著話,齊修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和危險襲來。

  齊修只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齊修的身體馬上就有了動作。

  他往駕駛座位處撲了過去。

  “怎麼了——?”林奕之剛抱住齊修,就見到一根鋼筋從天而降,直直地從車頂插下來,插入了副駕駛座位上。

  如果齊修不是及時撲過來,現在被鋼筋插中的就會是齊修了。

  林奕之看到這一幕,話都沒說完,語音就變了調。

  而齊修也聽到鋼筋插到車內的聲音。

  他鬆了口氣。

  齊修還撲在林奕之的懷裡,林奕之剛要說,“我們下車吧。”手上就感到一陣濕潤。

  林奕之朝著齊修的背部看了過去,齊修的校服上一片紅色。“你背後流血了。”

  “是嗎?”怪不得他背後有種火辣辣的感覺,痛意倒沒怎麼感覺到。

  “你覺得痛嗎?”林奕之皺著眉問道。

  “還好。”齊修誠實的回答,“你一提醒,我倒真的覺得有點痛了。”

  林奕之把齊修從駕駛座上抱了下來,叫了輛的士,一路開向了醫院。

  “你先把衣服脫下來吧,”林奕之道,“待會兒衣服凝固在傷口上,就不好了。”

  “還是等去了醫院再說吧,”齊修道,“這是人家的車子,要是血流到座位上就不好了。”

  林奕之聽罷,就脫下外套,墊在座椅上,“現在可以脫了。”

  齊修無奈地笑了笑,把衣服上的扣子解開,將衣服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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