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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回應了一句,卓小公子便噼里啪啦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話就比剛才還多了些,對面卓公子的爹卓丞相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平時木訥少言的兒子。

  他這做父親的可都沒敢和陸沉攀談關係,這個木訥內向的兒子今日竟然開竅了?當初,他千方百計頂住壓力想和陸沉搭上關係,卻被陸沉冷冷推開,至今毫無進展。

  這朝中大臣哪個不是怕他忌憚他卻也實在眼饞陸沉手裡實實在在的兵權。

  要是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便是一方大助力。可惜,他經營多年,陸沉愣是毫不動心,無論哪派都不屑一顧。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右丞相李大年也沒把陸沉給拉過去。

  不過,今日看來仍有轉機……

  卓丞相想著,忽然就見著桓國公世子鄭鈞瑞一路直奔陸沉那桌去,把自己的兒子往邊上一擠,獻起了殷勤。

  “表哥!”

  陸沉皺了皺眉,一個沒走又來一個,兩個人話都多得不行,吵死了。而且……陸沉盯著世子,冷冷道:“還有呢?”

  還有……鄭鈞瑞冷汗一流,無論再崇拜表哥,還是很怕表哥。表哥一發飆,他就覺得腿有點軟。

  “表表嫂。”世子不情不願地對著沈清喊了一聲。

  沈清樂呵呵看著世子吃癟:“免禮免禮,表弟,宴會都快開始了,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沈清看見世子就開始趕人。

  鄭鈞瑞有苦難言,他才說了兩句話呀。

  陸沉對沈清的話深以為然。

  陸沉一發話,世子只能拖著步子回去了,邊走邊在心裡吐槽。表哥真是太聽沈清的話了!看他,今天都穿了些什麼毫無品味的衣服,太丟將軍府的臉面了。被人知道,還以為桓國公府如今沒落到只能穿些俗不可耐小門小戶才搭的衣服呢。

  待會兒,還得好好和表哥說道說道。怎麼說,也是將軍府當家主母呢。瞧瞧表哥今日穿的,多威武英俊。表嫂太丟人了。

  “阿嘁!”陸沉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天氣有點兒冷,好像有點兒感冒了。

  沈清摸著陸沉的手:“挺暖和的,怎麼感冒了?回去,我給你煮點薑湯。”

  小兩口旁若無人說起話來,小公子也不好再待下去,期期艾艾望了陸沉幾眼,也坐了回去,倒是他父親的眼神看得他心裡惴惴的。

  等台下座位基本坐滿,只剩陸沉對面還空缺的時候,長慶帝才姍姍而來。

  長慶帝坐在主位,左手邊依次是太后、皇后,右手則坐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榮貴妃。

  眾人起身,齊齊行禮。

  一聲眾卿平身之後,宮女才端著菜餚美酒款款而來。宴樂奏響,舞女跳起婀娜多姿的舞步,絲竹之聲濤濤,酒杯碰撞蹡蹡。

  沈清坐下來,這才真正看清長慶帝什麼模樣,和太后果然是血緣之親。只是觀長慶帝,眉眼之間總有些倦怠之色。沈清的目光停留的太久,不僅是台上之人有所覺,便是陸沉也推了推他。

  沈清悄悄和陸沉道:“你看那皇帝,氣色看起來是不是特別蒼白?”

  陸沉道:“你管他氣色好不好。”

  沈清便知陸沉誤會:“不是這些,我是說……你看他腳步輕浮,一點兒沒有青年人該有的活力。”他在軍營里見過的這個年紀的,練過武的正是精氣旺盛時候,沒練過武,也該是活力四she。沈清摸著下巴,思索著。

  沈清摸著下巴想問題,對面的小皇叔也興奮地看著他呢。啊,是那個大哥哥欸。被小皇叔閃閃的目光盯著,沈清看過去,小小地和他招招手。

  陸沉挑眉:“你認識那小孩?”

  沈清搖頭:“不啊,他是誰?”坐在這麼靠前的位子,總不是普通的孩子吧。而且……那麼像陸沉,要說兩人沒關係,沈清第一個不信。只是,他之前沒打聽過宮裡的情況。

  陸沉給他解釋:“長慶帝的庶弟,烏信小皇叔。因為年紀太小,還沒有出宮建府。”陸沉只說是陸玄熠的弟弟,卻全然不提自己。

  兩人小聲說著話,眼睛卻沒鬆懈,在宴席眾人臉上掃過一遍。花枝招展的榮貴妃注意力全不在皇帝身上,偶爾望向台下的文安侯,有時卻不知把目光放到了何處。沈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燈火闌珊,一片幽暗之色,說不清在看什麼。

  皇后他之前是見過的,不過沒什麼大的印象,隱隱覺得是個淡如jú不爭世事的人,此時看來也是。被貴妃踩了一頭,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一個人淡淡地喝著茶水,仿佛獨自身處在另一個世界一般。

  至於太后……她的目光太明顯了。不只沈清察覺,就是這宴會上的其他人都能發覺,她一直看著陸沉。

  陸沉卻低著頭,沉默不語。

  沈清握住他放在案几上的手,並不打算開口詢問。有些事,旁人無從定言,只有自己才能解開。沈清能做的,是一直陪在他左右。

  “陸將軍。”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沈清身側傳來,他轉過頭,正是一個白髮老頭。老頭身邊陪著他的,應該是他的兒子。沈清只看了老人一眼,便知道他是誰了。

  果然陸沉回應了他:“老梁王,身體可安好?”

  老梁王天生殘疾,雙腳不能行走,自小便依靠輪椅活動。沈清看到他的輪椅,便知道是傳說中的梁王了。

  “托將軍的福,好得很,好得很。吃得下睡得著呢。”老梁王天生帶笑,一副樂呵呵笑佛似的模樣。

  “那就好。”陸沉難得和顏悅色。

  陸沉和老梁王說著話,沈清卻在心裡想其他事情。老梁王是先皇帝洪熙帝的兄弟,洪熙帝幹掉了其他幾個兄弟,只留下了這個殘疾的老梁王,這是他知道的事。

  不過造化弄人的是,到最後他自己也沒有千秋萬代,活到最久的卻是這個天生殘疾的老梁王。

  “將軍可好?”老梁王笑眯眯,“我看將軍應該挺好吧。”

  陸沉反問:“何以見得?”

  老梁王摸了摸白鬍子:“我活了這麼多年,還看不出來嗎?我一望便知,將軍似是春風得意,生活美滿得很呢。”

  “梁王果然好眼力。”

  “我就說是吧。看你如今精神氣,可和從前大不一樣。說句不愛聽的話,從前我看你吶,陰鬱之氣不散,如今可好了。”說到這裡,老梁王往沈清那裡看了一眼,“是因為娶了媳婦吧。”

  沈清木著臉,好好的,說到他幹嘛,這老梁王,怎麼老不正經的樣子。

  “你這樁婚事,我當初就十分看好。我觀星象,得知,若是婚事成了,興許對將軍可有極大轉機。如今一看,果然不錯。”這也是他當年沒阻止這件事,反而勸說了太后同意的原因。否則,便是長慶帝聽從國師之言,一定要一意孤行,太后若是一定出面反對,這婚事也早就告吹了。

  原來……他們的婚事,竟然是太后默許的。

  說著話,時間很快過去,一曲唱完,舞女拂袖而去。這時,長慶帝忽然問道。

  “國師何在?”

  沈清明白了,對面那位子是國師的。比起皇帝,沈清對著國師感興趣多了。他是接受過科學教育的現代人,聽過國師,心裡一直覺得這人頗是詭異。

  “無人知道嗎?”

  長慶帝又問了一句,只是台下大臣們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人敢回答長慶帝的話。

  這國師去哪兒了,他們怎麼知道。再說了,除了國師,誰敢這麼大膽,皇帝的宴會也缺席。

  沈清心道,這國師究竟是什麼人?

  第81章

  宴會的音樂暫歇, 大臣們停下手中的筷子, 一時間寂靜無聲。

  “皇帝,這熱熱鬧鬧的,你何苦為難大家?”太后看不過去, 出言提醒,“國師在何處, 這宴上群臣如何得知,皇帝你說是不是?”

  “母后說的是。”陸玄熠壓回臉上的黑臉, 恭敬道。

  他坐了回去,只是臉上的不耐還是很明顯。太后輕微地搖了搖頭, 只有坐在她身邊的皇后注意到了。皇后倒了茶, 放到太后面前。

  “母后,您嘗嘗。這是今年讓我父親帶的岩茶, 和宮裡的好茶葉比不上, 臣妾喝起來卻覺得挺特別的。”

  太后小小啜了一口,對皇后道:“你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正說著,就見太監尖利的嗓子一聲喊:國師到。

  遠遠便見國師走來, 只見他一身素衣白袍, 銀髮如流水絲絛, 垂下肩上, 頭上只用一隻木簪簪著。全身不戴任何金玉,隱隱有雪山高人之風。

  可沈清卻覺得非是仙風道骨,而是妖氣纏身。

  沈清還沒見過頭髮這麼白,臉卻是年輕的人。他盯著國師看了很久, 冷不丁卻被國師回看了一眼。國師笑了一下仿佛冰雪融化。

  沈清一頭霧水。這妖道,笑什麼。

  “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見到太后,太后金安。”國師來的遲了,也沒為此道歉,甚至只是虛虛拜了一下,便落座了。

  剛才還到處找國師的皇帝這會兒卻不言不語,反讓宴會繼續,也不苛責什麼。皇帝沒說什麼,太后就更不會說什麼。太后如今,也不管宮中大小事務,對國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幾名持著劍的舞女翩翩上台,表演劍舞。

  “有沒有覺得國師和皇帝的關係……嗯,那麼奇怪呢?”沈清無心看舞蹈,倒是對那兩人好奇的很。說起來,他還見過活的國師呢。國師這種職業真讓人好奇。

  陸沉淡淡道:“狗男男關係。”

  “咳咳……”沈清這下真嗆著了。從陸沉口中聽到這麼出格的詞,而且還是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出來。

  “你真是,小心點兒啊。”陸沉給沈清拍著背,不就聽到狗男男這個詞,有這麼激動嗎?

  陸沉拍背的力度略大,被拍了一會兒的沈清受不了,連忙抓住他的手:“你歇會兒吧。”沒被嗆死,要被你拍死了。

  “好吧。”陸沉失望地縮回手,他難得有機會體貼一下呢。

  一曲劍舞結束,只見國師鼓了鼓掌,忽然提議起來:“劍舞雖柔中帶剛,卻總歸太軟而無力。將軍天生神力,令本道甚是欽佩,不知將軍可否賞臉,為在下表演真正的劍術?”

  國師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讓陸將軍舞劍,這太冒犯了。眾人齊齊看向陸沉,只是隔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面具下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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