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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雖然小寶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吃好吃的餛飩,就非得和他們兩人坐那麼遠,跟不認識一樣。不過只要爹爹高興,小寶當然什麼都好。

  陸沉自七歲起,就不以真面目示人,這種大大方方露於人前的經歷,他只在當玄深的時候有過。不用因此惹來人們的非議,不用在意臉上的枷鎖,他是他,便只是他。

  沈清知道這才是陸沉所想。

  只是像常人一般,吃碗餛飩罷了。誰願意還要在臉上上一個鎖。他從前被鎖住,以後卻不想再被禁錮。也不必當什麼陸沉,當什麼羅剎將軍,只做一個玄深可好?

  “爸爸,你舀錯了。”小寶吸溜一口湯,就看見他的爸爸走神,把勺子戳空了。

  沈清回過神笑笑,道:“這附近還有家買小燒餅的,一口一個大小,裡面填的梅菜扣肉餡兒,金黃金黃,可是好看,小寶要吃不吃?”沈清說這話聲音很亮堂,保證這一整個鋪子都能聽清,果然他說完,就見陸沉那邊舀餛飩的手頓了一下。

  “吃!”小寶耳朵都立了起來,說起吃的,他就和陸沉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好,爸爸去買。”沈清看穿不戳破,把小寶扶穩,抱到凳子中央,才站起身,從陸沉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哼了個小調兒。陸沉咬一口餛飩,哼哼一聲,以為他沒吃過嗎,怎麼可能!

  好吧,的確沒吃過。

  賣餛飩的店家抹桌子,往陸沉桌子看看,又看看隔壁桌子上坐著的小寶,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這一堆父子倆怎麼非要坐這麼老遠呢。

  店家兒好事,便和陸沉說道:“小兄弟,那是你兒子吧,和你可真像。小兄弟怎麼不和兒子坐一桌兒,要把小娃娃扔一邊兒呢?”

  陸沉掩耳盜鈴,死不承認:“店家,你認錯了。那是剛才那位兄弟的小孩,我不認識。”

  “不是吧,和小兄弟你可長一模一樣啊。”店家兒抹一把兒眼睛,仔細打量一番,沒錯呀,一個模子的俊俏哥。剛才那兄弟他倒沒看清長相。

  店家兒還要問,陸沉就抬頭冷冷地盯他幾眼,把店家兒盯得再不敢多話。好傢夥,這兄弟兒眼神兒可真冷,店家兒灰溜溜地拿著抹布到下一章桌子去了。店家兒灰溜溜走之前,貌似還聽到陸沉小聲說了一句,胡說八道,哪一模一樣了,不是還有一半隨了他嘛。

  只有小寶苦巴巴望著陸沉的背影,數著碗裡的蔥花兒。小寶心裡隱隱覺得爹爹如今脾氣越來越大,小寶的地位極速下降,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被大家都疼愛的小寶了!

  沈清回來,就見到小寶這苦哈哈的表情,跟吃了黃連似的。沈清戳了戳小寶的額頭,道:“小寶不開心了?”

  小寶眨眨眼睛:“開心。”

  “來,吃燒餅了。”沈清把油紙包放到桌上,一口一個的大小,看著尤其精緻可愛。那油紙包里其實沒幾個,小寶雖然愛吃,但畢竟小,胃口撐死了,就那麼點兒肚子。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這東西冷了就不好吃,沈清也就剛買了夠小寶一頓吃完的量。

  小寶哇一聲,夾起一個進了嘴。這種精細的小點心,他在漠北是吃不到的。漠北的習俗,是什麼東西都做的又大有結實,頂餓,好存放。精細的小點心多是南方才有,小寶也是到青州,才吃到許多小小個可愛的東西。再加之,南北跑商的商人經常會經過清河,就有更多新奇玩意兒了。

  小寶吃完一個,便記著他的爹爹了。

  “爸爸,不給爹爹吃嗎?”

  沈清面上帶笑,說出的話卻把陸沉氣壞了。

  “爹爹不吃,咱不給他。”

  沈清說著,和小寶眨眨眼睛示意,小寶福至心靈,長長地哦了一聲。爸爸又和爹爹玩小孩子不懂的遊戲了……

  陸沉手裡的勺子都快折斷了,回去非要踹沈清一腳。陸沉顧著咬牙,等沈清坐到他邊上才注意到。他哼了一聲,往邊上挪了一點,沈清再靠過去,他就又挪,挪到沒法兒挪,他就乾脆踩沈清一腳。

  “寶寶,你輕點兒,你夫人都要被踩死了!”沈清連忙把懷裡另外一包鼓鼓的拿出來,那份量可比小寶餵小貓兒的量完全不一樣,“給你買了。”

  陸沉接過去,倒是為自己踩沈清的腳不好意思起來。

  “我才不吃,我又不是小寶,那個饞鬼。”他可是有骨氣的。

  被莫名其妙牽連的饞鬼——小寶覺得耳朵痒痒。爹爹們打情罵俏總是帶上他,小寶覺得很無力。

  陸沉說是這麼說,眼睛卻往袋子瞄。這種燒餅只在山神廟這裡有的賣,他們往這裡來的時候又不多。陸沉是有些懷念這個味道了。大約也是很小的時候了。後來年紀大了,也不好意思買這些吃了。

  沈清適時摟住陸沉的腰,陸沉這會兒果然沒有推開他:“再過些日子,咱們就光明正大地到處走。你若是願意,現在就是到處招搖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推說是將軍府的夫人又在外面沾花惹糙好了。反正,我是不在乎什麼名聲,只要你高興。”

  “你可真煩。”陸沉捻起一隻塞到沈清嘴裡,抱了油紙包就走。

  沈清笑笑,抱了小寶,留了銀子,高聲道一句“店家,銀子放桌上咯。”,依舊不遠不近地跟在陸沉身後。

  從前玄深,也時常會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有時候,他回過頭,就能看見玄深遠遠望著自己。他在前走著,時時都知道,玄深在後面。並沒有落得很遠,也沒有靠得很近。

  始如今,像是什麼都輪迴了一次。陸沉在前,他在後。

  不過,怎麼都好,始終都是他們。

  從廚房聽到聲音走出來的店家,收了銀子嘀咕一句:“這客官可真奇怪,還說不是一家人,銀錢都一塊兒付的。”

  現在的人吶,一個個可真奇怪。

  第70章

  車輪滾滾, 馬蹄陣陣。轉眼間, 沈清與陸沉一行人,也趕了三四天路了。

  陸沉靠在墊子上,被車馬搖搖晃晃搖得犯暈。小寶爬到他邊上, 用自己軟綿綿沒什麼力氣的手,給陸沉一下一下按著太陽穴。陸沉捏了捏小寶軟乎乎的手, 臉上有淺淺淡淡的笑意,稍不注意就溜走。

  “要不要停下來, 歇息會兒,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沈清靠過來, 手背貼在陸沉額頭試了試溫度, 確定他沒發燒,才稍稍放下心來。只是陸沉這一路下來, 精神都不太好。要他去看看大夫, 陸沉就吹鬍子瞪眼。他一點兒都不想去見大夫。

  只說自己舟車勞頓精神不大好,沒什麼大礙。沈清也只好自己小心照顧著些,不過也幸好, 陸沉除了渴睡, 其他都還好。飯量不錯, 面色也時常帶著紅暈, 比之前有血色多了。

  陸沉睜開眼,道:“那便停下來吧。”反正他也不大願意到京城去。

  陸沉說好,沈清連忙讓車夫停下來。車夫中氣十足,一聲吆喝, 十幾輛馬車全停了下來。

  沈清扶了陸沉下馬車,尋了一塊乾淨的大石頭坐了下來。其他人也都下來透會兒氣,一整日在馬車搖搖晃晃,他們也暈。尤其是幾個沒出過遠門的小丫頭,難得坐這麼久的馬車,有點兒暈車,一下馬車,面色一律慘白慘白的。比起來,陸沉可比她們精神多了。

  他們趕了三四天路,早過了秦嶺,進了北邊。北邊絕沒有漠北凋零,但這時節也難見多少綠色了。

  說到這裡,就得講講好端端地將軍府怎麼要往北邊去了。

  那日,沈清一家三口從山神廟上香回來,就接到了京城來的聖旨。陸沉接了旨,便陰沉不定,還是沈清善後,給傳旨的信使包了彩頭,。要留宿,卻是再三推脫不必了,說是還要到文安侯府去呢。

  一番打點兒之後,再回來陸沉還是不痛快地很。沈清掀了他的面具,便看到他面色不虞。

  沈清撫平他擰起來的眉心,接過那黃澄澄的聖旨。這東西,他都接了好幾次了。

  那旨意意思倒是清楚明了。總結出來,就是邊關大勝,有喜,天降祥瑞,有喜,皇帝誕辰在即,又是一喜,因此要在下月,皇帝生誕時,舉國大慶。

  沈清在現代社會看過一些皇帝辦生日的習俗,大辦的有,只是宴請下群臣的亦有,設個簡單的宮宴的也行。但舉國同慶的並不多,大多在整十壽誕時,有些習俗則會在逢九時大辦,以圖個吉利。

  可,如今的長慶帝多少歲來著?

  陸沉坐下來,冷冷瞥了那聖旨一言,道:“二十八虛歲。”

  沈清心道,二十八虛歲,這弄什麼舉國同慶,乾隆都沒這搞法。

  “誰知道他們搞什麼花樣。”陸沉笑一聲,覺得陸玄熠越發不長進,還不如當初會和他要糖的小孩可愛。

  沈清又仔細地讀了那段話,覺得天降祥瑞幾個字可疑得很。古人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指不定就是“大楚興,陳勝王”的那隻魚罷了。

  但長慶帝突然搞這東西,究竟要做什麼。看這架勢,是要所有人大加獻禮呢。

  沈清也笑,看來還要給皇帝準備壽禮了。這送什麼禮可有講究,送的小了,不稱將軍府的身份,送的大了,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皇帝,沈清還覺得肉疼呢。

  “寶寶,你說我們將軍府要準備什麼壽禮?”

  陸沉嫌棄地說:“便宜點兒,越便宜越好。”

  陸沉才不要給他多發半文錢呢。

  “別人都是怎麼奉承皇帝怎麼來,將軍府這麼寒酸,會不會被人笑話啊。”聽說獻禮的時候,還要唱名。要是點過去,他沈清沒人認識,丟的都是陸沉的臉。到時候言論就是羅剎將軍又丑又凶,現在還摳門了。

  陸沉挑起眉毛看沈清一眼:“你怕被人笑話?”

  沈清擺手:“我當然不怕人笑話。可名聲不都是你的嗎?給你掙個好名聲,我花點兒錢也沒關係。”

  “不需要。”陸沉對這種阿諛奉承不屑一顧,“我們不送,到時候自然會有其他人爭著搶著奉承,我們就見識見識好了。”

  陸沉說著,想到他從前參加過這種壽宴,唱名時,什麼奇珍異寶都有,還挺新鮮的。

  “這種宴會,別的大臣家裡有女眷的,一般都是一起出席,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看熱鬧,要是見著什麼好的有趣的,你要是喜歡,我……”陸沉說著,拉著沈清低下頭,在沈清耳邊小聲道,“我帶你潛進宮裡,要是看上好的,我們偷偷帶走,毛都不留給他一根!”

  從前從宮裡偷摸了東西出來,還得翻宮牆逃出去,有了玉佩就更方便了,就是直接走宮門,也不怕守衛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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