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紅塵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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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宮內焚著須曼那香,宋太后一身素衣,長發如瀑,不著粉黛的面容紅潤姣好,看得出來她年輕時候是個大美人兒,歲月更迭,光陰交錯,皺眉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卻給她留下了綽綽風韻。

  「來了。」

  宋太后邁開小步朝我走來,伸手向我,目光慈祥。

  我不自覺的將手伸向她,她緊握著我,我的手太涼,我下意識的往外抽,她柔聲說:「其餘人都退下吧,玉笙,你隨哀家來。」

  傳說中的暗閣,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

  善娘和青黛姑姑跟在我們身後,我不由得問:「太后娘娘怎知我今夜會來?」

  宋太后拍拍我的手:「哀家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你再不來,哀家這身老骨頭,怕是等不急了。」

  我脫口而出:「太后娘娘病了?」

  青黛姑姑在後頭厲聲說:「貴妃娘娘,請謹言慎行。」

  宋太后擺手:「無妨。這丫頭和她娘親一樣,向來不習慣宮裡頭的規矩,也不講究那些忌諱,這樣甚好,哀家喜歡。」

  繞了好幾個彎後,我們像是來到了地下迷宮一般,最後在一個石洞裡停下,宋太后將手掌貼在牆壁上的鐵爪印上,石洞門轟的一下就開了,裡頭空空如也。

  「所謂的詛咒,早在巫醫滅族的時候就破除了,玉笙,你今夜前來,是為了璟兒,還是為了他?」

  宋太后直言相問,我十分詫異。

  「但說無妨,若是為了璟兒,哀家可以去除你巫醫後人的身份。」

  我摸著冰冷的石壁,在最裡面有一個被鑲嵌過的人身印:「若是為了他呢?太后娘娘會如何對我?」

  宋太后哈哈大笑:「看到這個印子了嗎?你的娘親在這兒呆過,她與你不同,她不僅是巫醫後人,有著巫醫的靈力和一身的內功,就算是身中仙靈脾被哀家關押在這石洞中,她都不曾向哀家妥協過,這個石洞有一個出口,出口直通公娼館的酒窖,你若是敢傷璟兒的心,公娼館便是你下半生的歸宿。」

  我走向宋太后,看著她那雙布滿皺紋的眼:「你不敢這樣對我,成也玉笙,敗也玉笙,你不會給我逃出去深宮的機會,我就想問太后娘娘一句話,我來宮裡數月有餘,太后娘娘可曾安心的睡過一個好覺?」

  宋太后坦言:「不曾,哀家每天一閉眼,就看見你娘親逼著哀家放你走,可是璟兒愛上了你,既然毀不掉你,就只能將你留下來。」

  我嘴角微微上揚:「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答應太后娘娘,此生絕不離開深宮半步。」

  宋太后稍稍皺眉:「你想要哀家手上的玉鐲?」

  我點頭:「只要太后娘娘能把玉鐲交給我,從今往後我對太后娘娘言聽計從。」

  宋太后指了指我的胸口:「那你的心呢?會聽哀家的嗎?」

  我愣住了,宋太后放聲大笑:「樓玉笙,你想把你的心給了北離,卻把身子留給璟兒,你以為這就是最好的辦法嗎?哀家果真高估你了,你和你娘親之間。相差甚遠。」

  我很冷靜的問:「太后娘娘,這玉鐲,您給還是不給?」

  宋太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樓玉笙,留下來吧,只要你肯用心愛璟兒,哀家會立即昭告天下,關於巫醫後人的傳說,將永不流傳,關於你娘謀反的罪名,哀家立即平反,巫醫後人將不再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能夠堂堂正正的與南唐子民同在,這可是你娘親畢生的夙願。」

  我將雙手從宋太后的鉗制中分離開來,再一次問道:「太后娘娘曾經說過,只要我能夠保住皇上的命,你就會把玉鐲給我,太后娘娘為何出爾反爾?」

  宋太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是誰給了你百毒不侵之身?」

  我漲紅了臉,善娘過來扶我,被青黛姑姑攔住了。

  「是師父。」我憋出了三個字,看起來柔弱無力的宋太后,卻有著一身蠻力。

  「你師父是誰?」

  「樓寇。」

  「樓寇?」

  「我師父原名墨寇。」

  宋太后終於鬆開了我,那張猙獰的臉上突然堆滿笑意:「原來是墨家弟子,哀家要感謝他,把這麼好的藥引子送到哀家面前來。」

  我不解的問:「藥引?」

  宋太后指著我說:「你的處子之血可以破解璟兒身上的桃花血。」

  我恍然頓悟:「所以太后娘娘從來不罰我,誰跟我過不去,太后娘娘都會暗中幫我擺平,但我是巫醫後人,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

  宋太后十分淡定:「樓蘭到底是心疼你,你雖然是樓蘭的女兒,但你身上沒有半點巫醫的邪氣,關於你的一切,哀家都了如指掌。」

  儘管善娘一再的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但我還是沒忍住拔出了美人劍,劍指宋太后的咽喉:「我只要你手上的玉鐲。」

  宋太后將雙手舉起,那手腕處的確有一隻玉鐲,卻並非沉澱了解藥的那一隻。

  我手中的劍又向前了半分:「那隻玉鐲呢?」

  青黛姑姑上前來擋在宋太后面前:「玉笙,不得胡來。」

  好熟悉的一聲稱呼,我渾身一顫,看著青黛姑姑,她看我的眼神,如此的親切。

  「那一夜太后出宮,就已經和西陵玥做了交易,太后早就將解藥交給了西陵玥。」

  我回頭看了一眼善娘,善娘向我搖搖頭表示不知,我的劍刺在青黛姑姑的心口:「你騙人,如果西陵玥手上有解藥,她為何不給莊主服下,為何還要逼莊主娶崔雪掌門?」

  宋太后走上前來,將青黛姑姑拉開,輕輕將劍端轉向自己:「這是哀家和西陵玥之間的交易,哀家把解藥給她,她必須讓北離輕鸞在金陵娶了崔雪,並且立下誓言,不論今後哀家與她之間的恩怨如何,北離輕鸞都不得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這顆棋子,命賤,輕巧易主,且無處訴說。

  「你為什麼要殺賢妃?別跟我說什麼趙家謀逆,賢妃存有歹心之類的話,我不傻。也不信。」

  宋太后面容祥和:「哀家沒有非殺賢妃不可的理由,錯就錯在賢妃不該對璟兒動情,誰都可以愛上哀家的兒子,唯獨她不可以。」

  我不解,怒問:「為什麼她不可以?她也是皇上的妃子。」

  宋太后緊盯著我:「因為她是你樓玉笙的姐妹,女人一旦動了真情,那顆單純的心就會變,哀家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你,一丁點威脅你的小火苗,哀家都要及早撲滅。」

  入了宮,人人都說太后最疼皇上,朝臣都覺得皇上資質平庸。且對國事並不上心,紛紛要求太后垂簾聽政,但宋太后為了皇上的顏面,只是在背地裡替他掃平障礙,如今看來,宋太后不僅是在朝堂之上面對國事盡心盡力,回到後宮來,對皇上的枕邊之事也勞心勞力。

  「那小六呢?你為何要殺小六?」

  宋太后眉心糾結:「哀家從未害過你身邊的人,將小六打入天牢是迫不得已,畢竟她殺了浮厝,浮厝是皇后的心腹,皇后一事牽扯朝中勢力,哀家不得不顧忌。」

  我晃著手中的劍:「我問的是,你為何將小六轉移到大理寺,並且派人殺她。」

  宋太后眼神迷茫,青黛姑姑上前兩步:「太后娘娘一直在瑤光殿中,從未下過懿旨,入了冬,太后娘娘的身體就會有所不適,你若不信的話,可以去清暉殿問韓美人,韓美人一直在瑤光殿中侍奉太后娘娘。」

  我一時間慌了,善娘在我耳邊問:「娘娘,誰讓你來找太后娘娘的?」

  難道是水木公子騙了我?

  「不,是哀家下的懿旨,不光是小六,但凡是西陵玥派進宮裡來的人,都得死。」

  沒想到宋太后會直言不諱,我靈光一閃:「這麼說來,冉雲姑姑的死,是你動的手腳?」

  宋太后點頭:「是哀家下的狠手,哀家本想在八仙樓除掉北離輕鸞這個心頭大患的,洞房裡的東西都有毒,可惜的是,你竟然不吵不鬧,卻偏偏在北離輕鸞即將入洞房的時候悲痛吐血,多好的機會,千載難逢吶。」

  不光是我震驚了,就連青黛姑姑都回頭看著宋太后:「太后娘娘,你...」

  宋太后突然從袖口掏出一把匕首來,一刀刺入青黛姑姑的腹部:「不光是他們,還有你,青黛,你以為哀家把你召回,是想讓你服侍哀家?」

  宋太后鬆開了手,青黛姑姑踉蹌兩步靠在石壁上:「老奴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太后娘娘從未相信過老奴。」

  宋太后突然抓狂一般:「那是因為哀家交給你的任務,你拖延了整整十六年。你有無數次掐死她的機會,你卻偏偏讓她來到皇宮裡禍害哀家的皇兒,所以你該死。」

  「還有你,但凡是西陵玥派來的人,都得死。」

  我心裡揪疼:「太后娘娘,我也是西陵玥派來的人,我也該死,是不是?」

  宋太后仰天長嘯:「可是哀家不能殺你,殺你就等於剜吾兒的心。」

  我眼眶燥熱:「但我可以殺了你,替我娘報仇,誰敢傷莊主一分,我絕不手軟,受死吧,老妖婆。」

  我也不知哪來的一股戾氣,突然間從身後湧入我的前胸,我手中的美人劍不自覺的朝著宋太后的心口刺去。

  「玉笙。」

  「玉笙。」

  「玉笙。」

  三聲叫喊,從三面傳來,鮮血噴濺了我一臉。

  宋太后的身前擋著青黛姑姑,洞口站著疾步而來的李瑤,我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倒下,善娘用力扶我,我雙膝一軟,倒在地上。

  「阿婆。」

  我往前爬了兩步,青黛姑姑從胸前拿出一塊美人屏來,美人屏上沾滿了青黛姑姑的鮮血,她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向我:

  「玉笙,阿婆眼睛不瞎,你說想要一塊繡著春桃的美人屏,阿婆心裡記著,悄悄的給你繡了這塊,本想等你焚香淨身那日交給你的,不曾想他們下手太快,原諒阿婆,阿婆迫不得己才瞞了你十年。」

  我身子一震:「你不是阿婆。」

  青黛姑姑握住我的手:「我沒有殺你阿婆,我把她交給了無鹽獄中的閻羅照看,這十年來,我看著你長大,我是真的下不了手殺你啊,玉笙。」

  我有許多問題想要問她,但是她嘴角蠕動了幾下後,倒地而亡。

  我捂著心口,鮮血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李瑤的玉扇墜子有奇巧之處,今日才知,這奇巧便是為我今日量身定做的。

  「玉笙。」

  善娘捂住我心口噴涌而出的鮮血:「玉笙,你挺住,我會救你的。」

  我拿開善娘的手,看著慢慢蹲下身來的李瑤:「你說我求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的,今日我只求你一件事,放善娘和月慢姑姑出宮去吧,冉雲姑姑死了,賢妃死了,小六不知去了哪兒,我不想再有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皇上,在我心裡,遺忘了的都是過去,而莊主在這兒住著,才是現在。」

  李瑤張開手:「別說話,朕帶你走,朕不會讓你死的。」

  我握住李瑤的手:「這是命,我是巫醫後人,命里註定我記不住你對我的好,也記不住你和我之間的過去,你就算把我捆綁在你身邊一輩子,我也會在某個清晨醒來,就忘了你曾經出現過,娘親真的是疼我,她賜予了我別人都沒有的異能,我知道除了我的處子之血,太后娘娘一定會找到更好的解藥來醫治你。皇上,這墜子上的劇毒傷不了我的命,但你卻再也救不了我的心了。」

  李瑤淚眼朦朧,緊緊將我摟住。

  「對不起,母后縱有千錯萬錯,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殺她,但朕不想傷害你啊,玉笙,對不起。」

  我捧著李瑤的臉,帶著淚花綻放著笑容:「我從未怪過你,瑤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對我而言,你對我的好多一分,這一天的到來對我就多一分煎熬,現在這樣很好,我們互不虧欠,我這一生從未想過要為娘親平反,要為巫醫族的生存平反,更沒想過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我要的不過就是,他好好活著,我就能安心死去。」

  李瑤的兩行熱淚緩緩流下,他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那我呢。桃花樹下,你答應過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一直在等著你。」

  我淺笑:「可是皇上,我忘了,每隔兩年,我就會忘記你的存在,你對我而言,就是街角遇到的紅塵陌客,拐個彎再遇到,我可能會問,你是誰?」

  李瑤聲音嘶啞:「我是你的瑤哥哥,沒關係,你要是忘了,我們就重來,於你是相遇,於我亦是重逢。」

  我嘴角一甜,鮮血流出:「可你不是我愛的人,和愛的人相遇是幸運,和錯的人重逢是煎熬。」

  李瑤神情痛苦萬分,緊握著我的手:「朕的存在,對你而言是煎熬嗎?」

  我點頭:「是。」

  他眉目緊擰:「那他呢,他對你而言是幸運嗎?」

  我再次點頭:「是。」

  李瑤將我抱起:「哪有幸運從頭至尾都在的好事,既然朕對你而言是煎熬。那就繼續煎熬吧。」

  我的嘴角留下一絲笑容,看著善娘在我眼中變得模糊,直至消失。

  保大二年春,掖庭宮。

  春寒料峭,我冬眠了三月,掖庭宮裡的桃樹都開始發了新芽。

  「姑姑。」

  我悠悠轉醒,正好月慢姑姑拿著帕子替我擦手,我喉嚨乾澀,喊出這兩個字,嗓子裡仿佛冒煙了似的。

  月慢姑姑淚眼婆娑,拿著帕子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隨後匍匐在我身前:「玉笙,你可醒了,這幾個月,我深怕你會醒不過來。」

  我坐起身來,不過昏睡了三月,月慢姑姑的兩鬢卻已斑白,我心疼的伸手去摸,被月慢姑姑半空攔住:「你想吃什麼?姑姑給你做。」

  我看著冷清的屋子,不由得問:「姑姑,善娘呢?小六呢?喬喬呢?木木呢?還有小福子,他們都去哪兒了?」

  月慢姑姑輕微嘆息一聲:「他們都會回來的,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熬點粥來。」

  月慢姑姑剛起身。屋裡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我看見一張並不陌生的臉,她趾高氣昂的站在門口,將手中的木盆丟在屋內:

  「月慢,這衣裳還擺在門口,你當是醃鹹菜呢?」

  月慢姑姑起了身,左腳一跛一跛的走到那人面前,點頭哈腰道:「對不起,泗兒姑娘,今天我家小主醒了,就耽擱了一下,等我給小主熬了粥,就把這些衣裳洗好給你送去。」

  原來是泗兒,我記得她。

  那一日和衣在逸纖閣里與小六動手,後來受了罰丟了性命,泗兒破了相,還有一個太監小杞子,瘸了一條腿。

  泗兒晃著腰肢朝我走來,走近了我才看到她的臉上有一道烙印過的傷疤。

  「喲,這不是玉貴妃娘娘嗎?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沒想到你這命還真大。」

  月慢姑姑怕她難為我,一跛一跛的又走了過來:「泗兒姑娘,我家小主剛醒,還請泗兒姑娘先回去。」

  泗兒一巴掌打在月慢姑姑的臉上:「你個老傢伙還想去給皇上報信嗎?」

  月慢姑姑挨了巴掌,卻還是帶著笑臉說:「皇上交代過,只要小主一醒,要及時稟告皇上的。」

  泗兒哈哈大笑:「你要知道,如今這掖庭宮可不是你們的逸纖閣,想給皇上報信,行呀,我這就去幫你稟告皇上。」

  看著泗兒那囂張跋扈的樣子,我不自覺的嘆口氣,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多謝泗兒姑娘。」

  月慢姑姑低著身子,泗兒冷笑一聲:「賤骨頭。」

  泗兒扭著身子走了,我下了床摸著月慢姑姑的臉:「姑姑,疼嗎?」

  月慢姑姑笑著拍拍我的手:「不疼,你先歇著。我去給你弄吃的。」

  我坐在破爛的屋子裡,回想著當日發生的事情,我清楚的記得,我殺了青黛姑姑,還差點要了太后娘娘的命,怪不得我會被打入了掖庭宮。

  「喵。」

  窗子上一聲慵懶的貓叫,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黑貓。

  「貓兒,快過來。」

  我起身去抱它,它從我手中一溜煙跑沒影了。

  夜裡,月慢姑姑洗完衣裳後端了一碗白米粥來:「小主快喝,趁熱乎。這夜裡有點冷,木炭早就沒了,今晚等她們都睡下了,我去稟告皇上。」

  我喝了一口粥,無味。

  「泗兒不是說她會去稟告皇上嗎?」

  我捧著粥碗,很暖和。

  月慢姑姑嘆口氣:「泗兒是皇后的眼線,她怎麼會這麼好心幫我們呢,當日要不是她,小主也不會被打入這掖庭宮,如今你可算是醒了,小主,你恨皇上嗎?」

  我腦袋裡回想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太模糊了記不清,我沖月慢姑姑甜甜一笑:「不恨,姑姑,貓兒呢?」

  月慢姑姑起身在屋裡找了一圈:「奇怪,天一黑這貓兒就會在窗台上窩著的,怎麼會不見了呢?小主別急,我出門去找找。」

  我也起身,卻只覺得眼前一晃,頭昏昏沉沉的,手腳無力的倒了下去。

  等我醒來時,屋子裡著了火,月慢姑姑不在,我大聲喊救命,無人應答。

  我往門口跑去,看見泗兒舉著火把站在屋外對著我狂笑:「去死吧,賤人。」

  木門被燒垮了,差點砸到我,我渾身依然綿軟無力,爬了兩步,看著房梁燒著了,火苗躥的很高。

  「別怕。」

  我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一個黑影已經將我抱出了火海,那泗兒已經倒在了門口,胸前中了一個血掌印。

  金童玉女站在我身前,我看著水木公子:「當初你害我,今日為何救我?」

  水木公子站在我面前:「我已經確認了你的身份,今後我會好好彌補你的,皇上來了,我們後會有期。」

  我還想再追問他關於小六的下落,但是他神色慌張,嗖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看著不遠處,黑貓跑在最前頭,後面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著我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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