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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墨坐了上去,細細查看一番,在蒲團周圍發現了些極其細微的花紋。

  “果然如此。”

  齊墨看著花紋,把小牌放在了花紋中心。

  隨後,他割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了那滴小牌上。

  嗡——!

  一道蠅蚊翅膀震動之聲,從小牌上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齊墨拋出一大堆靈石。

  一絲絲微白的光,從靈石身上被法陣吸去,迅速往整個八行山蔓延。

  不過幾息之間,那一堆靈石便化為齏粉,徹底被吸乾。

  齊墨又取出三堆小山似的靈石,原樣拋上。

  他畢竟屠了清淨寺,又殺一城人。如今身家之豐厚,可謂是讓人咂舌。

  三堆小山似的靈石,很快也化為齏粉消失了。

  齊墨便原樣再取,周而復始,一直不曾停歇。

  這一切,甚至沒有人發現。

  然而又過了幾刻時間,便有魔域中人,進入了藏書閣六層。

  齊墨甚至能聽到下面傳來的聲音。

  “了緣,了緣?”

  是那個塊頭極其健壯的魔修,他聲音大極了,扯開嗓子叫齊墨的名字。

  “你找他做什麼?”

  這下是一個陰狠沙啞的女聲。

  她冷漠道:“他不想見我們,因此才特意避開的罷,找,也不見得會找到。”

  可不正是如此。

  齊墨聽著下面的喧鬧,這般想著。

  他一次次取放靈石,等到幾乎耗空身上的靈石時,這法陣才終於完成。

  淡淡的微光,以藏書閣為中心,瞬間沖天而起。

  化為凌厲劍意,橫掃八行山,可謂分神之下,沒有一個活口!

  齊墨聽著外面傳來的哀嚎尖叫,慢慢笑了起來。

  帶著佛的悲憫,寬和。

  他看向窗外的地獄景象,卻似乎是看見了極樂之地。

  喃喃自語。

  “爾等求一個自在隨心。”

  “了緣無以為報。”

  “便助各位,得享大安寧罷。”

  第186章 瘋魔可成佛(四十)

  一股細微的震動, 以藏書閣為中心, 往整個八行山傳了開去。

  齊墨坐在蒲團上, 甚至還有心思換了一個放鬆的姿勢。外邊的魔域中人甚至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只是聲音一點一點的弱了下去。

  這陣法是藉助小牌形成的,也算是八行山的一門底牌。可惜他們怕是沒有想到, 本來該萬無一失的真仙傳承, 居然落在了寧不流手裡。而小牌也失去了蹤跡。

  這直接影響到了今日這一戰的成敗。

  也影響到了齊墨的某個小小選擇。

  嗡——!

  在那震動遍布八行山後, 小牌卻驟地發出一聲輕鳴。

  隨後, 一道輕薄光幕, 倏然出現於八行山上方。

  這一下, 外邊的魔修們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齊墨眼前也生出一面小小水鏡, 裡面隨著他的心意, 呈現出藏書閣外的情形, 他敲了敲手下的木板,想道:“畢竟也是幫了我的忙, 你們便也去得舒暢些吧。”

  小牌又嗡鳴一聲,隨後, 齊墨所見景象驟然一轉。

  只見數名弟子, 盤坐在屍首血泊之中。

  他們將這周邊屍首, 都集為一起, 藉助這屍身的血肉、魂魄、怨氣修行,真可謂是血腥至極了。

  這該是幾個兄弟, 齊墨看了片刻, 只見他們一直沉迷修行, 甚至連對外界的警惕性都失去了,便瞭然了。

  原來是化作了幻境。

  他搜刮八行山山主、以及各個長老神魂之時,便知道了不少八行山的隱秘。便如眼前這座大陣。

  它畢竟是以真仙小牌為陣眼的東西,可謂十分不凡,也因此,有了些奇異特質。

  “隨心所欲”這一能力,便是如此。

  若是齊墨對他們心中抱有殺意,那這大陣開啟,便該是絕殺的凶陣。

  可齊墨是想送他們得“大自在”,卻是半分殺意都沒有。這陣法便成了一處幻陣。

  殺人於無形之間,也可謂是一件好事。

  那幾個修行的魔修,在片刻之後,便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廝殺起來。

  他們口中所喊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稱號,便是他們在幻境中所得了。

  什麼“魔君”、“魔尊”,“卿兒”,“東君”之類,都是他們幻境中所見。

  他們廝殺一番,便死去了。

  如此情景,在很多地方,也在上演。

  直到齊墨看到某一處,發現了八行山腳下一個削瘦身影。

  哦?

  齊墨微微一怔,這八行山中,沒有人知道自己如今已經陷入幻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甚至一些大能也是如此。

  但是若是讓別人闖入,那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

  能不自己動手的事情,齊墨還是不想動手的。

  他這麼想著,便開啟了一道通道,放那人進來了。

  那人自然就是寧不流。

  寧不流已經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他身形削瘦,卻不顯得瘦弱,半點都不再帶那稚嫩模樣了。他手裡握著劍,身邊居然還是有一隻白虎。

  齊墨著重看那白虎,那白虎,就是當年他在赤雲秘境之中救下的那一隻,如今終於突破了,可惜卻也不能再做齊墨的靈寵了。

  真可惜。

  齊墨這麼想著,心中卻是半點都沒有波瀾。他一路把寧不流引入藏書閣中,親手給他開了第七層的門,臉上甚至還帶著溫柔寬和的笑容。

  寧不流怔怔地站在門口,雙眼緊緊地盯著齊墨看,那白虎被他擋在後面,卻是半點都顯露不出身影了。

  “……了緣。”寧不流頓了片刻,才這麼叫了一句。

  齊墨笑著道:“嗯,許久不見了,你的傷勢如何了?”

  你的傷勢如何了……?如何了!

  齊墨就是捅了寧不流一劍的罪魁禍首,現在卻還能如此自然地問他傷勢如何,不可謂不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冷酷了。

  寧不流站在原地,伸手按上了心口位置,他垂著眼,緩緩道:“沒什麼大礙。”

  齊墨道:“那你站在那兒做什麼,過來罷。”

  “……”

  寧不流嘴唇微動,最後還是沒說什麼,沉默地過來,坐下了。

  齊墨倒是顯得很高興,他從儲物袋裡取出茶杯、茶盞,對寧不流道:“你傷勢該還未大好罷?我得了幾兩上好茶葉,快來嘗嘗。”

  寧不流看著他,很想問他一句:為什麼,到底卻也沒有問。

  茶葉是凡世里的,對凡人來說極其難得。齊墨以前沒有嘗過,第一次試了試後,便覺得這茶十分可口,故而特地收集了一些,用靈氣溫養著,現在幾乎是一如水,就已經傳出了濃濃的香氣。

  寧不流捧著茶盞,齊墨把那水鏡放大,挪到他們兩人中間,就著屍山血海、同類相殺的景象喝茶。

  喝完一盞茶,那水鏡中已經是一片血色了。齊墨開口道:“不流,你歡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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