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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朝有一貴族以少女的體香煉造出長生丸,只不過製作配方已經遺失。

  子黎想到這,已經恍然明白,正如柴家所為,不正是將對應著十二個時辰的少女煉造成丸了嗎?那些少女如同圈養鴨子一般,只餵養無鹽的食物,等待一個固定的時候被獻祭。然後像鴨子一樣無聲無息的死掉。

  這十二條人命,他們毫不憐惜,當做一件件物品,隨隨便便的毀滅掉。只為長生問道之事。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切口,更多隱藏的真相令他口齒發冷,後背生出寒意。

  是的,自古以來,平民是賤民,達官貴人是貴族。可是在這個太子眼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是他的國土。賤與貴,皆是他的子民。憑什麼只為了貴族的私慾就可以枉顧人命?

  子黎背對著祭足,他重重地捶打著桌子,將他滿腹的憤懣,無力地發泄出來。

  難以釋懷的悲憤仍舊淤積在胸。

  祭足站在子黎的身後,看著他微微躬起來的脊背,看著他砸在桌子上從指縫間汩汩流出的鮮血。那血好似流入了他的心中,令他心疼無比。

  祭足無法再忍受子黎滿身的寂寥,他拿出帕子小心而溫柔地將子黎的受傷的手包紮起來,在此刻他沒有說出任何勸慰的話,只是陪伴著,這個總是隱藏滿身情緒,從來都是和煦示人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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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掄才大典正式舉行,人出乎意料的比百官預期的來得多得多,因為無須舉薦,自由報考的才子們迸發的熱情自然是滿滿的。想當年,他們這些白身之人得擁有一項動人的技藝,有過人的才華,驚人的文章……當然,即使擁有這些,如果沒有一張俊秀的臉和美姿容,一切都是白搭了。

  令百官們尤為吃驚的是,裡面有許多他們沒有預料到的面孔,貴族四家,陸家和崔家都派了子弟應考。

  比這個更吃驚的是,這些各地才子安全有序的住進了客棧、入了考場、參加完了考試。一直等考試結束,都沒有發生任何本以為會發生的事情。百官認為:嗯,沒有暗殺、死人之類的事情總感覺有點虛無,本以為能看場大戲呢。

  固定的客棧入住,固定的車馬接送,嚴格的飲食供應。然後是嚴苛的考核,四皇子親自挑選的監門官登記造冊,荷戈士兵站在四角的瞭望台上銳利掃視或者在舍前走來走去來回巡視。

  祭足定下的考卷,並非從前花團錦簇的文章,詩歌辭賦和經書註疏加起來占二分之一的分量,更多是對當前的時務進行分析,時務策是這次考試的重中之重,考卷是什麼內容,他們現在還不知曉,在鐘鼓樓傳來了鼓聲之後,低調而有序的掄才大典結束了。

  百官們自然也知曉了考卷內容。詩歌辭賦和經書註疏有耳目一新之意,而論策的問題卻著實棘手。先是小策。試題是,若你為新任知縣,恰逢大旱,糧食歉收,然而正是要收納稅收的時候,百姓困苦而交不起稅,不得不被關到牢里。而此時庫房又空虛,你該如此處理此事?

  後是大策,內容是朝廷初定,陛下出征,貴族納財,庶民無著……主題分別是君與臣,國與家,戰與和,如何藏富於民。每一個議題粗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了,然而仔細琢磨,就知道這裡面大有學問可作。

  驚駭之下,然後對祭足和四皇子有了重新評估。果然是大才之人,不出山則已,一出山就一鳴驚人。

  四皇子話不多,卻愈發精幹,尤其是不聲不響的辦了兩件妥帖的事情,十足的實幹家。這兩個人卻偏偏投靠了太子,一個天生謀士,一個精幹臣子,只要陛下一如既往的重視太子,太子登基的事情真是穩了。

  他們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轉入太子陣營?百官們覺得自個可以思量下了。

  然而,太子出其不意攻擊貴族,令百官們再次退避了。

  子黎直接將關於柴臣之死的前因後果,以及要將所牽扯的大小貴族和官員一併問詢。

  太子當初所立下的誓言得到了踐行,令百姓們聞之一震。柴臣,一個富商之死為發端,綿延幾個月的疑案再次掀起巨大的波瀾。

  這是師出有名的宣戰,從連綿不絕的小報發售,到各處茶樓的流言蜚語,以及不斷審問的官員來看,勢必是一場激烈的,浩蕩的,可稱得上是立國第一宗要案了。

  與此事無關的官員們旁觀著每日激增的被審問者,太子成立的三人審判組每日將最新的消息通告京都,消息又從京都蔓延到州、縣、鄉里。

  唯獨四大貴族,平素早就做好了萬種姿態對抗,要知道此前這些貴族們反擊的手段是數不勝數。風聞參事、捏造罪名、暗殺命官、把持朝堂……此時卻沒一絲冒頭之意。

  百官們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有明眼人說,這已經不是立國的頭一二年了,那時候國還沒定穩,四周還有搗亂的、反叛的其他小國,陛下忙著叛亂出征,太子的聲譽還沒有像現在達到頂峰。

  早些日子,祭足在朝野可是為太子刷滿了聲譽值,在此時,體現出了價值。

  百姓信任太子,而不信任貴族們。

  現在太子又拉攏了天下才子們,這些才子們出身有高有低,更有許多貴族門中所處,貴族們自然也會投鼠忌器,不敢攻訐太子什麼了。

  面對沒有任何過錯的太子,實在是不好捏造什麼醜聞。

  呀,那這次太子收攬了才子們,又對抗了貴族,得民心,君心,臣心,那豈不是完勝。只等陛下得勝歸朝,兩任皇帝一努力,這些霸占權力幾百年的貴族們豈不是危哉。

  明眼人笑說話的人天真。這些貴族豈會不理睬。

  當夜,陸府。

  搜集百官與京都百姓言論的冊子便早早放在的陸家家主陸卷章面前。

  他朝對面的六皇子冷冷一笑,“看來真是小瞧太子了。”

  六皇子玩味手裡的杯子,“太子豈能當做一般人揣度,他六歲被立,七歲上殿,十三歲國立的時候,父皇出征,便是太子監國,那次辦錯過差事。只不過這幾年父皇在國治理,太子的鋒芒便藏了起來。”

  “那你還事前讓我換了軍糧,你有何居心?”此前定計的時候,發霉的軍糧抵達之後,只需聯名重臣,便可治太子罪名。然而在中途中,軍糧卻被一群匪徒被劫,令太子及時更換了軍糧。而陸家在軍中安插的人物又不得不損失一批。

  陸卷章十分憤恨。

  六皇子解釋道:“家主,還請稍安勿躁,此計的本意是通過軍糧之變,令太子去戰場請罪,刀劍無情,太子送了命也是不置可否的。不過既然軍糧一事沒能引出太子去戰場,那之後便靜觀其變為好。”

  顯然六皇子的解釋不能讓陸卷章滿意。

  六皇子思忖,前世這個時候,便是因為送到軍中的兵器有問題,重臣逼迫之下,太子去戰場解釋,順便接收叛亂一事。誰料父皇中了美人計,半夜合謀裡應外合,讓父皇被圍困起來。太子把馬送給父皇,而死於刀劍之中。這一世,潘達死了,而餘孽逃亡的地方,舉兵的地方都變了,更是沒有聽到軍隊兵器有問題,六皇子為了預防,提前密布了軍糧一事。意圖將太子再次送到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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