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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娘說著,見貴姐兒聽的專注,拉著她坐好了,又道:“你小時候就聰明,學的琴棋書畫種種,樣樣都拿得出手,到了高門大戶,只管展示出來,不必藏拙,叫人小看你。”

  老娘看出自己藏拙了?貴姐兒吃了一驚,隨著年歲漸大,自己凡事卻不敢太過張揚,只努力做個小家小戶的普通姑娘罷了,為的卻是怕給他們引來禍端。無論何人何物,若是太突出,總是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的,看看賀年就知道了。這古代不比現代,若是一個女孩子太突出了,只怕不得善終的。只要比同齡女孩子稍稍出挑一些,便罷了!

  巧娘見貴姐兒應了,理理她的鬢邊,見她嬌顏如花,笑道:“不知不覺,我女兒也這般大了,時日過的真快。”

  “是呀,真快!”貴姐兒反有些惆悵,若是嫁了人,離了老娘,卻是不捨得的,可是不捨得又能怎麼辦?除非就嫁在村里,才能一想起就能見著!

  貴姐兒這裡想著,巧娘卻正好笑道:“若是你爹爹沒有中了進士,索性就讓你嫁在村里,咱娘兒兩人想見面,隨時可以見,卻比嫁到別的地方強。”說著又笑道自己心眼小,只想著不捨得女兒,卻沒慮起女兒的前途。一時又想起女兒總歸是要嫁到遠方去的,話語卻漸低,漸漸止住了。

  貴姐兒聽得巧娘說話漸漸變了嗓音,仰臉看巧娘,卻見她雙眼滴下眼來,知道她一想起自己要嫁到遠遠的地方去,就不捨得了,不由伸手去幫她擦淚,哄道:“娘,你別傷心呀!要不,咱們三家都不要了,村里住著近些的人家,挑一家應了婚事好了。這樣,我就不會離開你們了,還日日看得到呢!”

  “說的什麼傻話?”巧娘倒破泣為笑了,“天也不早了,你去安歇罷!賀家的事,我會跟你爹爹好生商討的。”

  貴姐兒忙站起來,聽著房門外有腳步聲,度著是爹爹要回房安歇的,這才告退了。

  貴姐治媒婆

  巧娘這幾日忙亂,一早起來嗓子卻發癢,咳嗽了幾聲,她自己著急,家裡住了三家媒婆,若病了可不得了。待用了早飯,一時顧不得其它,跟鄭婆子說了一聲,忙忙出門去抓藥。

  鄭婆子見巧娘忙亂,度著她待會又要出門採辦吃食等,卻真怕她會累倒,家下幾個孫媳婦又帶著小孩子,一時也走不開,索性讓雙胞胎往村口叫了一輛驢車,帶了雙胞胎往鎮上採辦吃食等物去了。

  方霞光見鄭婆子和巧娘都出門了,她忙忙讓丫頭燒水泡茶,想著幾家媒婆用了早飯了,待會自然送了茶過去。不想才泡好茶,卻聽得一片吵嚷聲,小丫頭來報告說:“三家媒婆在夾門那裡吵起來了!”

  方霞光大驚,忙忙去勸解,她一個年輕媳婦子,嘴皮子又不比婆子利索,卻哪裡勸解得住。寶兒和來福媳婦美妹也忙忙去幫著解勸,究竟她們平素少與人絆嘴,這勸起架也只有幾句話來回說,自然也是勸不住。方霞光卻怕越鬧越大,家裡幾個男人都不在,媒婆們要是吵著吵著打起來了,卻是一件大笑話。這會兒顧不得其它,忙叫丫頭去房裡跟貴姐兒說。方霞光心細,過門幾年,卻察覺貴姐兒是一個不簡單的,當下這場面,只有貴姐兒能鎮的住了。雖說未嫁的姑娘來喝斥上門求親的媒婆,這件事有些荒唐,但總好過解勸不住,越鬧越大。若是待會鄰里聽得吵鬧聲,紛紛進門來看熱鬧,那時才叫出醜。貴姐兒若不挑了這三家人中的一家嫁了,名聲也會受損了。

  想那媒婆都是能說會道的人,嗓門又全都是嘹亮的,貴姐兒在房內自然聽到吵嚷聲。待得丫頭進來道:“姑娘,不好了,三家媒婆吵起來了。”貴姐兒便叫秋燕去打聽是因何吵起來的。

  原來賀家媒婆仗著托媒的是賀監正家,自覺身份要比其它兩家高貴,鄭家沒理由不應承這頭婚事,自己斷定這頭婚事是跑不了的。而且賀家是什麼人家哪?不說這鄉下地方,就是京城裡,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兒嫁到賀家,她最是清楚的。往深層處說,賀年就算想娶公主了,也有資格娶的。如今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托她跑來這鄉下地方說媒,來了這幾日,雖沒見著鄭家丫頭,但是這一家子的人,明明白白就是世代居於鄉下的,鄭家丫頭自然也是一個鄉下丫頭。賀家想說一個鄉下丫頭給賀年做正妻,這當中,作為媒婆,她表示費解。作為京城裡來的媒婆,她從鼻孔里瞧不上鄭家這一大家子。按理說,鄭家還得巴結著她這個媒婆才是。沒想到鄭家安排她們三家媒婆住在隔壁屋裡,各種待遇也一個樣,並沒有優待她,心中自然有氣。哼哼,賀家要是托我往其它家說親,這會好處早收了不知道多少了,鄭家居然沒一個動靜,敢情他們一個眼色也沒有的。賀家媒婆心中不慡,這天出了房門,正要從打通的夾門中過鄭家宅子時,李家媒婆也從房門裡出來,居然大搖大擺把她往旁邊一擠,徑直走在她前頭,這一氣非同小可,嚷嚷道:“你是哪根蔥,就配走我前頭了?”

  李家媒婆鬱悶著呢,李家跟她說兩家門當戶對,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人兒,本已說定了,托她來說媒,不過走走禮數,不須花費太多口舌的。不想這一來卻遇上另外兩家媒婆,還是京城裡來的媒婆。她在鎮上可是公認的金牌媒婆,只要她出馬,鮮有失手的。因打聽著李家和鄭家都是進士,到時辦起婚事來,自然是大鑼大鼓的,她往當中一站,這名頭還不更響了?因此在李家人跟前拍了胸口說:“放心,一定圓圓滿滿的回來。這麼相配的兩家,我若說的不圓滿,這媒婆也不用當了。”這現下的景況,卻明擺著她是劣勢,李家再好,卻怎麼能跟京城的賀家相比?只能指望鄭家捨不得女兒遠嫁,就近許了李家了。她本來就處了下風,不承想昨兒賀家媒婆和唐家媒婆居然都不給她好臉色看,話里話外都說她是鄉下的土媒婆,見她們來了,居然還好意思硬擠進來住著,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的土樣子之類。她本也是牙尖嘴利的人物,如何受得這等氣,便駁了幾句。無奈賀家媒婆和唐家媒婆聯手擠兌她,她一時不能取勝,只得自己息了鼓,究竟這道氣沒吞下去,今兒一早出門子,卻見賀家媒婆滋油淡定,胸有成竹的走著,索性便擠到前頭去了。想著就算這頭親事說不下來,自己也不能白受了氣回去。這當下聽得賀家媒婆這般說話,不由冷笑道:“你再大牌,也不過同我一樣,是一個上門求人家的媒婆,居然就跟我說起配不配的東西了,我呸,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了?鄭家不應承你這頭婚事,你照樣得灰溜溜回去。”

  “什麼哪什麼哪?賀家是什麼人家?你土包子自然不知道。鄭家可是清楚的。在京里有多少的人家,悄悄兒塞了銀子給我,讓我打探賀家公子的喜好,倒貼了錢都想嫁進賀家去。現下賀家托我來說鄭家女兒,任是誰,都曉得選擇哪家?你們不過陪襯,趁早兒收拾收拾回去,別湊熱鬧的好。”賀家媒婆說著話,不承想她這後面幾句卻得罪了唐家媒婆。

  唐家所託的這個媒婆,在京城時也是常時奔走於達官貴人家裡的,本不大願意到鄉下來幫唐家說親,因唐家許了重金,又說道唐家和鄭家本是親戚,不用她狠動嘴皮子,不過一個形式,來了坐一坐,走走過場就可以回了,因此她才來了。先時自然忌著賀家媒婆,及至又住進李家媒婆來,她卻也同賀家媒婆一樣,看不起李家媒婆,因此聯手擠兌李家媒婆。想把李家媒婆先擠了出去,她再好好的同賀家媒婆較量一回的。若能從賀家媒婆手底下說成這頭親,自己回了京城,就有得吹了,哈哈,連賀家派了人去說,也說不過我,還是我說下了。光是這一條,就會讓自己身價百倍的,因此暗暗思量法子。法子還沒想出來,卻聽得門口有吵嘴聲,她出去剛好聽到賀家媒婆叉手指著李家媒婆說什麼你們不過陪襯之類的話。這“你們”兩個字,自然包括自己和李家媒婆的,唐家媒婆不由冷笑一聲說:“你們別忘了,唐家哥兒論起來,可是鄭家姐兒的表哥,這親上加親,自古以來就是最妥當的婚事。說什麼陪襯不陪襯的話?再有,鄭家姐兒兩次上京城,都是住在唐家的,鄭家要是不中意唐家,怎麼會兩次都帶了姐兒上京?我說你們都趁早息了心,別吵了,再吵,也輪不著你們。”

  唐家媒婆這話一出,李家媒婆還沒反駁,賀家媒婆先跳起來說:“唐家不過茶商,拿什麼跟賀家比?不說家世了,就單論人好了,賀家公子嫡仙一樣的人,不嫁他,難道嫁滿身銅臭味的商家,或是嫁鄉巴佬?若是叫鄭家姐兒自己挑,我不信她不挑賀公子!”賀家媒婆越說越來勁,話里話外都是鄭家不知積了幾世的福,才能讓遠在京城的賀家來說親之類的話,若鄭家不挑賀家,她從此改姓,金盆洗手。

  賀家媒婆說的囂張,一副代賀家不值,居然來鄉下鄭家說一個丫頭,鄭家不趕緊應承,還讓其它兩家媒婆在她跟前說三道四的,敢情不識抬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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