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裡的炭好,燒出來的水一股松香。泡出來的茶也越加好喝。”賀年喝著茶,跟曾老道討教起玄學來。

  卻說鄭婆子被人說動了好奇心,走往媽祖廟門口一瞧,恰好曾老道帶著賀年收攤,她在後瞧了一個清楚,曾老道確是收了一個俊哥兒當弟子,回家便跟巧娘等人道:“曾老道來此地也許多年了,名聲也播到四鄉六里,我一向認為他不是簡單的人。現下瞧著他那新收的徒弟,越法不簡單。先時瞧著你三哥他們家的龍哥兒和華哥兒,都覺氣派的很。現下瞧著曾老道那徒弟,這俊得出奇還罷了,那渾身的氣派卻還蓋過龍哥兒他們的。”

  “穿的時新麼?”巧娘笑道:“哥兒俊些,再穿好些,說話仰個頭,看著就氣派了。”

  “穿的倒半新不舊的,束的頭巾也是素色的,就是說話走路的派頭,讓人覺得是大家出身的。”鄭婆子笑道:“你們明兒往媽祖廟門口瞧瞧就知道了。”

  貴姐兒聽鄭婆子這般說,也起了好奇心,笑道:“阿嬤都這麼贊,想來是一個出眾的。明兒我也跟了去瞧瞧。”

  “我還想讓曾老道給明發測算一下,什麼時候能等到候缺呢。”巧娘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中進士了,現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上任?”

  “說是明年,就等著罷!”鄭明發接過話道:“這也急不來。況且,不是說那個曾老道不為人測算仕途的麼?”

  “這倒是。”巧娘想起幾次找曾老道測算明發跟來榮的仕途,曾老道確是笑說不為人測這個的,這會笑道:“曾老道也怪,為何就不幫人測算仕途了?”

  “他要測了,跟我說不會中,我難道就不去考了?他要是測了說必會中,我一鬆懈,說不定就不中了。”鄭明發笑道:“況且,他既是隱居之人,自然不涉及政局。這不為人測仕途,也是有道理的。”

  第二日一早,鄭婆子真箇帶了貴姐兒和雙胞胎往媽祖廟門口去讓曾老道測算。走近了曾老道的攤前,貴姐兒與坐在桌前的賀年打了一個照面,大吃一驚。這是賀年?怎麼跑來此處,成了曾老道的徒弟?還有,怎麼左臉頰腫了一大片,要不是右臉頰正常,差點認不出他來。

  “哥兒這臉是怎麼啦?”鄭婆子也大吃一驚,詢問道:“可有找大夫瞧瞧?”

  “他半夜裡被一隻大蜈蚣給戳了一下。”曾老道搖搖頭道:“我住了這些年,並沒給戳過,他一來就中招了,蜈蚣也欺生呢!”

  “給蜈蚣戳的呀!那還得尋一隻母雞,擠出雞口的唾沫塗了,包保半天就消了腫的。”鄭婆子見賀年瞪著眼看她和貴姐兒,笑道:“哥兒現下腫成這樣,怕是說話也痛的,可憐見的。”

  貴姐兒見賀年腫著半邊臉,現下瞪著她,一副居然這也遇得到這丫頭的古怪樣子,想笑卻拼命忍住,嘴角早彎了起來。

  撫摩一下臉

  賀年見了貴姐兒的神情,一張臉明顯抽了抽。鄭婆子見了,以為他痛的厲害,一時倒不忙叫曾老道測算,卻叫雙胞胎去家捉一隻母雞來。待雙胞胎飛跑著去了,鄭婆子才笑道:“怕你們家也沒養雞的,這會要捉一隻母雞來擠唾沫只怕不能得,還得捉了我家的母雞來擠。”

  貴姐兒小時候蹲在院子裡就常常見到母雞從屋角牆角等地方啄了蜈蚣,“咯咯”一聲就把蜈蚣吞了下去,還暗暗奇怪蜈蚣既然有毒,母雞怎麼不怕毒呢?後來見到家裡有小孩子被蜈蚣戳了,家裡大人就捉一隻母雞,扳開母雞的嘴,往裡吐一點唾沫,然後把母雞提著倒過來搖搖,母雞嘴時就流出唾沫狀的東西來,把這唾沫塗在被蜈蚣戳過的地方,過得一會兒,那被戳過的地方就消了腫。後來醒悟過來母雞那唾沫可能就具有解毒的作用,暗暗驚奇這古代的人也聰明,憑著這樣就知道利用母雞的唾沫給被蜈蚣戳過的人解毒。

  卻說賀年見貴姐兒沒有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來,鬆了一口氣。一邊暗嘆倒霉,怎麼跑這小村里也能碰著她?還有更重點的是,怎麼就在腫著半張臉的時候碰見她?上次讓她幫著趕走蛇已丟了所有面子,這回倒好,又再丟一次。待會還得尋機會讓她別說出自己身份,這抓在她手裡的把柄啊,不是一項兩項了。自己從小到大,在姑娘們面前一向玉樹臨風,有風度的緊,這還是第一次在同一個姑娘面前丟兩次臉的,實在也奇了怪了。

  貴姐兒見賀年一副怕被人揭穿身份的樣子,想起臨回家鄉時,王太太唐梅娘等悄悄說的事,已理出頭緒。明白賀年只怕是避禍而來,這會見他眼睛看過來,帶點懇求的樣子。卻也乖覺,朝他點點頭,拇指和食指併攏放在嘴邊,作一個閉上不說的手勢。見賀年腫著半邊臉作一副放心狀,不由捂著嘴悶笑起來。京城裡傳說中神乎其神、孫小思等少女崇拜的不得了的人物,愣是在自己跟前破了功,不復神秘,真太搞笑了。

  鄭婆子見賀年腫著半邊臉眨巴著眼,極是憐惜的說:“那蜈蚣也會挑地方兒戳,戳哪兒不好,怎麼戳臉上了?瞧瞧這腫的,只怕那隻戳人的還是大蜈蚣。可捉住了沒有?”

  說起這個,曾老道繪聲繪色的把昨晚的事說了。

  原來曾老道睡到半夜,因口渴,便起來倒水喝,喝完水,借著窗子透進的一點月色,順道拿了放在桌子上裝酒的葫蘆,撥開蓋子,正想抿一口酒再去睡覺。忽然聽得賀年“哇”的一聲叫,只聽“叭”的一聲,有一物被拋過來,那物“咚”的被拋進了酒葫蘆中。曾老道吃一驚,一邊問賀年是怎麼啦?一邊放下酒葫蘆去點燈。燈才點起,已照見賀年臉上有一處正慢慢的腫了起來,失聲道:“被什麼東西戳了?”

  “剛剛夢見有人拿繡花針往我臉上戳,迷糊間果真覺得臉上一痛,順道往臉上一抓,卻捏住了一隻比手指略長的東西,我用力一拋,那東西不知道拋哪兒去了?”賀年撫了撫臉,發覺說話間,已是腫的老高了,猜測道:“那戳我的東西,像是一隻蜈蚣。”

  曾老道忙拿了一點藥油給賀年塗在臉上,搖頭說:“剛才你拋了一物過來,拋進我的酒葫蘆了,看看便知道是何物。”說著端了燭火去照酒葫蘆里的東西,真箇是一隻大蜈蚣,發愣道:“先前就想抓一隻如此大的蜈蚣泡藥酒,愣是抓不著,你挨了一戳,卻拋了一隻進酒葫蘆了,巧的很。”一面去瞧賀年的臉,也不以為意,腫個幾日自然就消了。

  聽得曾老道說完,鄭婆子和貴姐兒都笑了。卻見雙胞胎已是提著一隻母雞,一前一後飛跑著來了,笑道:“阿嬤,捉到一隻黑皮子的母雞。”

  “黑母雞更好!”鄭婆子笑著接過雞,一隻手掀住母雞的兩邊翅膀不讓它亂動,另一隻手熟練的扳開母雞的嘴巴,見貴姐兒站在旁邊,笑道:“貴姐兒,你快吐口水!”

  貴姐兒先前也常被大人叫她往母雞嘴裡吐口水的,這會自然想也不想就往鄭婆子捉住的母雞嘴角吐了一下口水,然後伸了手掌彎成一個半碗形湊過去,鄭婆子扳著母雞倒轉了,讓母雞嘴裡的唾沫流到貴姐兒手掌上,笑道:“快幫哥兒塗到臉上。”

  貴姐兒應了一聲,讓賀年把臉仰在椅背上,把手掌上的母雞唾沫一把拍在他腫起的半邊臉上,笑道:“這唾沫沾沾的,待會就幹了,幹了你的腫就會消的。”

  “貴姐兒,你用手給他摩磨一下那腫起的地方,摩的臉上熱些,那唾沫滲的快些。”鄭婆子這會忘記貴姐兒已是十四歲的少女,只照小時候那般囑咐她。雙胞胎這會見鄭婆子發話,貴姐兒居然還不動手,一個跳上去推了推貴姐兒,另一個抓了貴姐兒那隻剛才裝了母雞唾沫的手掌就朝賀年臉上按,笑道:“姐姐,阿嬤說話,你沒聽見呀?幫這個哥哥摩磨一下,好的快些的。”說著還拉著貴姐兒的手在賀年臉上轉圈子按摩。

  呃也,被人拉著手按上半邊腫成豬頭的臉頰是什麼味道?上次幫他趕走蛇,這次幫他解毒按摩臉,難道我上輩子欠了他的?老天不帶這樣捉弄人的呀!貴姐兒這會兒百感交集,被來非拉著手,只得無奈的、輕輕的、當眾的按摩起賀年的臉來。

  賀年那半邊被蜈蚣戳過的臉,本來麻麻的,腫痛腫痛的。這會兒被母雞的唾沫一塗,正覺痛的輕些了,聽得鄭婆子讓貴姐兒給自己按摩一下臉,正想開口阻止,不想一隻涼絲絲的手掌早貼在臉上了,竟是極舒服,索性閉了眼任由對方按摩著。

  你倒是會享受!貴姐兒見賀年裝上眼,起了惡作劇,隨便在他臉上又劃了一圈,就重重的一按,然後快縮的抽回手。“喲!”賀年不由睜開眼叫出聲來,這丫頭果然不是好相與的。

  “阿嬤,我回家去洗手!”貴姐兒從鄭婆子手中接了那隻還在撲騰的母雞,笑道:“這隻我提回去。待會二嫂要餵雞,見少了一隻,可能還會找呢!”說著轉身走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