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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長的白白胖胖,福氣相。”董氏隨口相應。

  嗚嗚,人家哪裡胖胖了?只是有一點點肉而已。貴姐兒有點傷心,自己什麼時候才會變瘦呢?

  來榮帶著方文龍和唐少華他們跟在後面,一邊追追遂遂的玩著。跑過慶氏身邊時,見貴姐兒趴在她肩上昏昏欲睡,都不忘做個鬼臉去嚇嚇她。慶氏捂住貴姐兒的眼睛道:“乖,咱們不看他們,就不會被嚇著了。”

  貴姐兒聞得慶氏身上香香的,再得了她的溫聲細語,心裡對她也頗為親近。雖說不是直系的親戚,但慶氏生的雅致,性子又好,相較於唐梅娘這個三舅媽來說,貴姐兒倒更為喜歡慶氏。只是可惜這麼一個人,整天憂憂鬱郁,像有無盡心事似的。

  董氏見慶氏柔聲安撫貴姐兒,笑著說:“你也是一個疼孩子的,老天必會讓你多生幾個的。曾老道在我們這地方很神的,他測的一向很準。你只須放開心懷來,好生養著身子,必會懷上的。”

  慶氏低了頭,細聲說:“好在少華是男孩子,才能拖這麼久,若他是女孩子,明山早納妾了。”

  說起妾這個字,董氏卻瞥一眼走在前邊的夏至,見她妖妖嬈嬈靠著方逍一起走,搖搖頭道:“咱們這裡有時聽折子戲,常時一唱就是說西宮妖嬈,東宮正氣的,咱們沒見著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這樣。只是這回見著了這個夏至,我一下就想起唱的這個戲,她活脫脫一副西宮模樣。”

  慶氏聽董氏說的有趣,不由笑了。董氏見她笑的好看,瞧她一眼道:“你就該常時這般笑笑,也好去了一臉郁色,這人臉色一喜氣,喜事自然也來了。常時皺眉嘆氣的,那些好事也不敢靠過來。”

  慶氏點頭稱是,轉頭向後看看,見唐少華和幾個男孩子繞在身邊玩來玩去,並沒有離開視線,正要跟董氏說話,卻見前頭的夏至站住了,尖叫一聲,一邊尖叫一邊抬起一隻腳看鞋底。

  踩著什麼了

  “怎麼了?”巧娘本來跟在最後看著幾個孩子,聽得夏至尖叫,忙跑幾步上來相問。

  夏至把一隻手扶在方逍肩上,提起右腳甩著,嚷嚷說:“我踩著豬糞了,好臭啊!”

  “誰叫你走路不看地下,光顧靠著我。”方逍不耐煩的說:“往那邊石塊上跺掉就是了,叫什麼?”

  一行人看夏至跳著腳,都想笑。貴姐兒早笑出來了,不知怎麼回事,每回看別人無端踩到屎,她就很樂。貴姐兒正樂的不行,忽見人群中□一個七八歲大、穿著破爛的陌生男孩子。男孩子左手提著一個編的密密的藤條簸箕,右手提著一桿類似現代高爾夫球一樣的木桿,所不同的是,木桿盡頭縛的是一個小小扇形狀的貝殼。

  見慶氏瞪著那個擠進他們中的男孩子,一副他這是要幹什麼的神情,貴姐兒更樂了。哈哈,他這當然不是要打高爾夫球,他這是要獵豬糞啊!

  只見那個男孩子衝到夏至身側,看她剛好提腳要往石塊上跺掉粘在鞋子上的豬糞,左手簸箕擋到夏至腳下,右手長長的木柄子一伸,縛在木柄子上的扇形貝殼極速的在夏至鞋子底下一刮,那坨糊糊的豬糞就掉進他的簸箕中。夏至本來用手捂著鼻子,這會卻聞得一股汗臭夾著豬糞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那股奇異的臭味在手指fèng邊打轉,硬是鑽進她的鼻子裡,正覺反胃,就見一個男孩子在她跟前一閃,在她鞋子下一刮,一個跨步,往她剛剛踩到豬糞的地下也一刮,一個轉身,提著簸箕已是去遠了。

  夏至捂著鼻子還是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是嚷道:“哪裡來的野孩子?怎麼臭成這樣?”一面還要去石塊上跺掉豬糞,一抬腳,發現那豬糞不見了,鞋底乾淨著呢,不由直發怔。

  貴姐兒在慶氏懷裡笑得直打抖,啊啊,真太可樂了!

  大家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後,也全笑了,指著夏至打趣道:“人家幫你刮掉豬糞,你沒道謝,還說人家野孩子,沒禮貌的可是你。”

  來榮和來華他們早見到夏至踩到豬糞了,也樂的不行,跟方文龍和唐少華耳語了一通,一起跑過去聞聞夏至,皺著鼻子說:“豬糞是刮掉了,怎麼還有一股味。呀,我們知道了,豬糞是刮掉了,這味道可刮不掉,還在呢!”說的大家直笑。巧娘卻笑罵他們沒禮貌,讓他們一邊去。

  夏至被取笑的不好意思了,捶打了一下方逍說:“都怨你,不提醒我看著路。”

  方逍見她尷尬,也不與她計較,拉了她的手道:“好啦,我不嫌你一身豬糞臭就是。”說的夏至又捶打他。

  來華摟了唐少華的脖子,兩個交頭接耳的說話。這裡慶氏見了,笑道:“兩個名字都有一個華字,偏生這麼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兄弟倆。”

  一行人說著笑,很快到了鄭家門口。鄭明業正招呼幾個車夫吃飯,待車夫們吃完,好一陣忙亂,眾人又上了馬車,只說巧娘這裡地方小,還是去董氏那兒先安頓下來,空了再來找巧娘他們。

  唐少華和方文龍被抱了上馬車,卻揭開帘子喊來榮他們和貴姐兒道:“跟我們一起去大伯家呀!”

  巧娘笑道:“這村口的路有一段子不好走,再加上馬車都坐滿了,他們就不去了。明兒得空再去找你們玩。”

  待得送走董氏等人,巧娘和鄭婆子正待收拾屋子,早湧來好多鄰居,就坐在大門口那些還沒收起的椅子上,都笑著說:“咱一輩子沒離過家鄉,上一趟鎮上回來還能說道半天,沒承想這回連京城裡的貴人都瞧見了好幾個,有眼福哪!”

  “可不是,不說那幾個夫人細皮白肉,掐的出水來。就是那兩個男娃,那通身的氣派,比戲台上扮起來的公子皇孫還耐看些。”

  “我就稀罕他們吃飯時那個樣子,都拿茶杯先漱了口再吃,小口小口嚼著,專挑青菜和鹹菜吃,不碰那個肉,這清清淡淡的吃完,又再漱口才算完。我躲在門邊看了半晌,覺著他們那個做派真大家子啊!”張大嬸看椅子上坐滿了人,沒地方坐了,索性一屁股坐到鄭家門檻上,拍著大腿說:“我還聽到那位坐在貴姐兒二舅旁邊的夫人在嘀咕說:‘這青菜炒的油膩膩,一層豬油泛著,筷子都插不進去了,可怎麼吃?’她的話可把我嚇著了,天吶,咱剛嫁過來張家那會,炒菜時用筷子頭粘了一點豬油,還被婆婆罵敗家呢!這京里來的夫人居然嫌炒菜放的豬油太多了,不愛吃呢!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來貴客了,得多多的放豬油才行呢。”說著直笑。

  眾人也道:“居然嫌菜太油了不吃,咱家一天不吃點豬油,一幹完話,肚子就餓的慌呢!怪道那幾位夫人都豆芽菜似的身段,原來這吃的素淡,這麼著,自然不長膘。”

  張海妹的娘吳春花也湊過來說:“那幾位夫人雖然生的好模樣,可要放這鄉下干一天活,保准就倒下了。看著都弱不禁風的,走路就差叫人扶著走了。要是碰上海妹她爹,一拳頭就打倒了三個了。”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京城裡的娘們,都是養在深宅內,慣的細皮白肉,嬌嬌弱弱,一看就令人憐惜的。哪像咱們鄉下地方,挑媳婦時,專挑那膀大腰圓的,生的弱小就沒人要。要是叫咱們村里幾個最出挑的姑娘到城裡去,保管人家看不上。沒準那幾個說話喘著氣,走路打晃,病病弱弱的姑娘去了,人家還當小姐看呢!”另一個鄰居雲娘手裡端了碗水,邊喝邊湊來說話。

  巧娘見大家說的熱鬧,卻沒空去湊話,只先去收拾灶下,出來時跟吳春花說:“我家的餿水桶可滿了,你快些來倒了去餵豬。”

  “喲,顧著說話,倒忘了倒餿水了。”自打鄭家不養豬了,吳春花就跟鄭婆子說鄭家的餿水讓給她倒,鄭婆子一向和張大嬸走的近,自然就答應了。自打鄭明發考上舉人,鄭家吃的豐盛了些,每日裡那餿水也比其它家的滿些,吳春花來倒了去餵豬,猛贊那豬吃了鄭家的餿水,長膘快。

  大家見吳春花倒餿水,都笑著說:“今兒那京城裡來的夫人不愛吃的豬油,沒準全倒餿水裡了,你快些倒了給你家的豬吃去,保准那豬吃了直幸福的哼哼。”

  貴姐兒在房內把玩今日收到的禮物,玩了一會,聽得門口熱鬧,忙溜出來看,正好被張大嬸逮住了,一把抱著放到膝蓋上,笑道:“別人家的女娃,我還不稀罕抱,就愛抱貴姐兒。看她眼珠子亂轉,總覺著長大是一個不簡單的,這會兒多抱著些,待她長大做了貴夫人,那時回鄉下省親時,我這個鄰居老婆子拄個拐出來,沒準能博得一聲稱呼。”

  大家見鄭明發中了舉人,還是如常和鄉人相處,並沒有恃強凌弱之類的事發生,也不像別人家有丁點大的好事就吹噓的全鄉都知道,因此得空倒都愛湊來鄭家門口坐一坐。夏夜時,也自帶了小腳凳和葵扇圍坐在鄭家門口納涼,大家說些村里各戶人家發生的事。這回見鄭家一下子來了許多京城裡的親戚,見識了一下他們的排場。更加深覺鄭家有前景,話里話外,已是不知不覺的透著羨慕和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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